第712章 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

第712章 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

伴隨着時間的推移,有關冊封皇后這個話題的熱度,也逐漸冷卻了下來。

朝野上下一片平靜,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儘管如此,但徐階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原因很簡單,那些彈劾鄭泌昌、何茂才的奏疏,在被送至督察院以後,便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徹底沒了蹤跡,連半個水花也沒有濺起。

一開始,徐階還以爲是嚴嵩在背後做手腳。

不過當他派人查了一下後,才發現,整件事情似乎跟海瑞這位督察院右都御史有關。

再後來,徐階查到,海瑞在浙江任淳安縣縣令的時候,曾經受過浙江布政使鄭泌昌的諸多恩惠。

如此一來,事情也就說得通了,是海瑞這位督察院右都御史親自出手,壓下了這些彈劾奏疏。

這一突如其來的發現,對於徐階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他原本只不過是想借着袁家出手的這個機會,順勢往裡面添上一把柴火而已,但沒成想,卻在無意間攥住了海瑞這位督察院右都御史的把柄。

要知道,海瑞在被調至京城任職以後,便爲朝廷立下了赫赫功勞。

別的暫且不談,單就他敢親自帶兵,圍了以山東曲阜孔家爲首的那七個家族一事,就足以證明此人的膽魄了。

哪怕是徐階,也不敢輕易得罪那幾個家族。

畢竟,那七個家族的祖先,分別可以追溯到春秋時期的孔丘、孟軻、曾參、顏回身上,是被稱爲四聖三賢的存在。

海瑞不僅親自帶兵圍了這幾大家族,而且還將他們的家給抄了,抄沒出來的八千萬兩白銀,盡數沒入國庫。

憑藉這一功勞,海瑞成功坐上了督察院右都御史的位置,朝野上下,沒有任何人對此表達不滿。

不僅如此,海瑞在私底下的生活,也無可指摘,海瑞官至督察院右都御史,堂堂朝廷二品大員,卻沒有納妾,仍舊守着糟糠之妻。

在下值以後,便徑直回家,從來不參與任何的宴飲交際活動。

但越是完美的東西,人就越想着去破壞它。

徐階也是這樣,在得知這件事情可能與海瑞有關後,徐階的心中突然泛起一種莫名的快感。

徐階覺得,他發現了海瑞不爲人知的一面,同時,他也暗自鬆了一口氣,並用這世上並不存在,完全不通人情的人來當做藉口,用以安慰自己。

在徐階看來,哪怕是如此大公無私、以清廉著稱的海瑞,也會因爲感念昔日鄭泌昌的恩情,行此包庇之舉。

這樣一對比,自己平日裡對族裡的那些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說得過去了。

徐階並不打算揭發此事,他準備將這件事情,當做底牌,在合適的時候打出。

……

京城,嚴府。

當日,在下值以後,嚴嵩、嚴世蕃父子便乘坐轎子,徑直返回了嚴府。

待轎子停穩以後,只見嚴世蕃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嚴嵩從轎子裡攙扶下來。

“父親,您慢點!”

“嗯。”

在嚴世蕃的攙扶下,父子二人就這麼回到了書房,一路上,嚴嵩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在將嚴嵩送至書房以後,嚴世蕃便打算告辭離去,誰知,卻被嚴嵩出言叫住。

“等等,我有事情要問你!”

“是,父親!”

嚴世蕃聽聞嚴嵩此話,只得頓住腳步,轉過身來,恭敬應聲道。

在沉吟片刻後,只見嚴嵩緊皺眉頭,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嚴世蕃,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太過於順利了?”

嚴世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嚴嵩所指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因此,不由得怔楞了片刻。

旋即,只見嚴世蕃擡起頭來,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試探性地詢問道:“敢問父親指的是哪件事?”

嚴嵩聞言,瞥了嚴世蕃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當然是指鄭泌昌、何茂才的那件事了,距離督察院那邊收到彈劾奏疏,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怎麼朝野上下一點風聲都沒有?”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你難道不覺得這背後有些蹊蹺嗎?”

嚴世蕃聞言,在思襯片刻後,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迴應道:“父親,您先前不是已經派人打過招呼了嗎,要知道,您可是內閣首輔,誰敢駁您面子,孩兒覺得……”

嚴世蕃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嚴嵩冷冷打斷了:“嚴世蕃,伱這個蠢貨,動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以往的時候,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嗎?”

“更何況,這件事背後,還有徐階在推波助瀾,你覺得這些彈劾奏疏,能夠被這樣悄無聲息的壓下來嗎?”

在聽完嚴嵩的解釋後,嚴世蕃也是逐漸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只見其低下頭,呢喃自語道。

“父親說得沒錯,像這樣的情況,以往從來沒有發生過,除非是督察院那邊的人,不然的話,任誰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將那麼多的彈劾奏疏給壓下來!”

在這之後,只見嚴世蕃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鼓起勇氣,提出了自己的猜想:“父親,您說會不會是督察院那邊,有人在幫咱們?”

嚴嵩聽聞此話,在思襯許久後,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不,不對,咱們在督察院那邊,可沒有多少人脈!”

“況且,朝中有能力將這些彈劾奏疏壓下來的人,也只有那麼幾個,我可不記得咱們手底下,有這號人。”

在聽完嚴嵩的分析後,嚴世蕃的臉上頓時浮現出苦惱之色。

正如嚴嵩方纔所言,他們手底下,可沒有多少督察院那邊的人脈,更別提,能夠將這些彈劾奏疏,悄無聲息壓下來的人了。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嚴世蕃彷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一臉激動地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沉聲道:“父親,孩兒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嚴嵩將嚴世蕃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連忙出言追問道:“快說,到底是什麼事?”

待嚴嵩的話音落下,嚴世蕃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方纔鼓起勇氣,小心翼翼道:“父親,您記得海瑞這個人嗎?”

嚴嵩聽聞嚴世蕃此話,臉上滿是詫異之色。

隨後,只見其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下意識地開口道:“嚴世蕃,你的意思是,是海瑞在背後幫咱們?”

在察覺到嚴嵩那滿是審視的目光後,嚴世蕃只感覺心頭一慌。

隨後,只見嚴世蕃平復好心情,有條不紊地向嚴嵩敘述起了自己的想法。

“父親,您有所不知,這個海瑞在來京城任職前,曾經在浙江任淳安縣縣令一職!”

“在任期間,鄭泌昌身爲海瑞的頂頭上司,對海瑞頗爲照顧,海瑞或許是因爲感念鄭泌昌的恩情,這纔出手相助的。”

“另外,父親,您可別忘了,先前胡宗憲不是說會出手幫忙的嗎,會不會是胡宗憲說服了海瑞,這才……”

嚴嵩在聽完嚴世蕃的猜測後,沉吟了片刻,旋即,只見其回過神來,緩緩道:“嗯,有這種可能,畢竟,在這之前,汝貞可是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跟海瑞也算是有那麼一份香火情在!”

“由他親自出面斡旋,應該沒什麼問題!”

在這之後,只見嚴嵩將目光從嚴世蕃的身上收回,不住感慨道:“近來浙江那邊,還真是不安分啊!”

……

一旁的嚴世蕃聽聞嚴嵩此話,在思襯許久後,皺了皺眉,壓低聲音道:“父親,您有沒有覺得,自從趙貞吉上任浙江以後,各種各樣的事情就層出不窮?”

嚴世蕃說完,不等嚴嵩給出迴應,又繼續道。

“父親,您看,自從趙貞吉上任浙江以後,先是低價收購生絲一事,再然後,就是趙貞吉先斬後奏,親自帶兵圍了織造局,而眼下又鬧出了鄭泌昌、何茂才這檔子事!”

“這件事情最爲反常的便是,鄭泌昌、何茂才是因爲不願意收袁家的銀子,出手相助,這才遭到彈劾的。”

嚴世蕃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繼續補充道。

“父親,鄭泌昌、何茂才是孩兒的下屬,他們的脾氣秉性,孩兒再清楚不過了,據孩兒對他們的瞭解,這世上就沒有他們兩個不敢收的銀子!”

嚴嵩在聽完嚴世蕃的這一番敘述後,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隨後,只見嚴嵩用一隻手支撐起下巴,在思襯片刻後,給出了迴應。

“按照時間來推算,袁家小少爺袁魁犯案的那段時間,正值朝廷三年一度的大計,他們會有所顧忌,也是理所當然的!”

“況且,別忘了,趙貞吉可是督察院監察御史出身,他們兩個,可不敢在趙貞吉的面前耍什麼花樣!”

在聽完嚴嵩的這一番解釋後,只見嚴世蕃的臉上浮現出猶疑之色,怯懦道:“可是父親,孩兒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勁,按理來說,這送上門來的銀子,哪有不收的道理!”

“況且,無非只是幫一個小忙罷了,何茂才身爲浙江按察使,像這種小事,他只要打個招呼就能夠辦到,可爲什麼……”

嚴嵩將嚴世蕃的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嗯,說得有道理,你先下去吧,讓我好好想想!”

“是,父親,孩兒這就告退!”

嚴世蕃聽聞嚴嵩此話,未作絲毫猶豫,在向嚴嵩躬身行禮後,旋即邁步離開了書房。

……

在嚴世蕃離開書房以後,只見嚴嵩顫顫巍巍地從座椅上起身,來到一旁的書架上,將那本已經被他翻看了無數遍的《春秋》取下。

做完這些以後,只見嚴嵩重新坐回到書案後,將書翻開,分外專注地瀏覽了起來。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見嚴嵩回過神來,將面前的書籍合上,百無聊賴地躺倒在胡牀上,無聲自語道。

“嗯,嚴世蕃剛纔說得沒錯,事出反常必有妖,爲什麼鄭泌昌、何茂才寧願冒着風險,也不願意收袁家的銀子,出手相助呢?”

“縱使這樁案子民怨沸騰又如何,對於何茂才這位主管一省刑名的按察使來說,只要他想,輕而易舉就能夠將這樁案子擺平!”

“是因爲朝廷三年一度的大計將至,還是說畏懼剛上任不久的趙貞吉,害怕成爲趙貞吉立威的對象?”

嚴嵩想到這裡,不由得眉頭緊皺。

隨後,只見嚴嵩從胡牀上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後,又重新躺回胡牀,開始在腦海中梳理起了目前已知的訊息。

“趙貞吉此人,雖爲人機敏,眼光獨到,辦事效率極高,是我大明朝難得的能臣幹吏,但此人實在是太過愛惜羽毛,缺乏擔當,且極善於自保,從來不授人予柄!”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被陛下派往了浙江,前去接替胡宗憲的位置!”

“不僅如此,趙貞吉在被陛下派往浙江任職以後,一改往日謹小慎微的樣子,行事愈發大膽起來,居然敢親自帶兵包圍織造局!”

“雖然陛下賦予趙貞吉的先斬後奏之權給了他底氣,但是……”

“等等,先斬後奏之權,陛下爲何要賦予趙貞吉先斬後奏之權?”

嚴嵩想到這裡,整個人彷彿像是觸電一般,猛地從胡牀上坐起,此時的他,感覺自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在嚴嵩看來,滿朝文武,能夠被皇帝賦予先斬後奏之權的,也就那麼幾個人。

雖然江浙一帶歷來受朝廷重視,但是僅憑這一點就賦予趙貞吉先斬後奏之權,是根本說不通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趙貞吉此番,是帶着陛下的任務,前去浙江任職的。

“假設趙貞吉是帶着陛下的任務,前去浙江任職的,那麼陛下交代給趙貞吉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呢?”

“曾經盤踞在我大明東南沿海一帶的倭寇,已經被胡宗憲徹底剿滅乾淨,因此,肯定不是有關倭寇的事!”

“而沒有了倭寇的威脅,許多事情也不用再像以往那樣顧忌,假設趙貞吉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去浙江任職,既然如此,那爲何趙貞吉剛赴任不久,嘉興袁家的這件事,便鬧得沸沸揚揚的呢?”

“嘉興袁家近些年通過兼併土地,以及經商,可謂是賺得盆滿鉢滿,但現在國庫又不缺銀子,陛下犯不着……”

想到這裡,嚴嵩腦海中突然‘轟’的一聲,一直以來,芸繞在腦海中那些揮之不去的疑惑,盡皆煙消雲散。

“等等,土地兼併,對,就是土地兼併,陛下派趙貞吉去浙江,正是爲了調查有關土地兼併的事宜!”

想到這裡,嚴嵩只感覺整個人都有些不寒而慄。

倘若此番趙貞吉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去浙江,調查土地兼併的相關事宜的話,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爲什麼陛下會賦予趙貞吉先斬後奏之權,爲什麼嘉興袁家的這樁案子,會鬧得沸沸揚揚,歸根結底,是因爲陛下想要“刮骨療毒”,準備着手抑制土地兼併。

自古以來,土地兼併一事,便涉及到了王朝的命脈。

縱使明知道土地兼併的種種弊端,但是想要將其停下來,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原因很簡單,其中牽扯到的人,亦或者是利益集團,實在是太多太廣了,想要在這上面動刀子,所受到的阻力,是難以想象的!

況且,皇帝本身,就是全國最大的地主,而現在你卻要把刀子,對準自己所在的階級。

此事稍有不慎,便會動搖國本,掀起動亂,這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事!

當初的內閣首輔張璁在嘉靖的大力支持下,大力革除貪腐,清查莊田,不允許侵佔、投獻民田,違者問罪充軍,甚至連勳戚大臣也一視同仁,一同問罪。

由於張璁的改革觸及到了大多數人的利益,因此,彈劾奏疏不斷,在內閣首輔的這個位置上三起三落。

後來,在張璁病逝以後,他曾經施行的這些政策,都被悄無聲息地廢除了。

此時,嚴嵩已經明白了皇帝接下來想要做什麼,先拿嘉興袁家開刀,看看風向究竟如何。

隨後,只見嚴嵩將腦海中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回過神來,無聲自語道:“陛下啊陛下,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您可一定要慎重啊!”

……

京城,國子監內。

一直以來,國子監便有着嚴格的作息時間,並且制訂了詳細周密的課表。

每月除了初一和十五兩天有假以外,每日有課,生員不得無故擅自離堂,遇有特殊事情,必須向國子監祭酒請假後,方可離開。

平時上課,分爲早晚兩次,按照教學計劃授課,每到上課的時候,國子監祭酒、司立坐堂上,屬官自監丞以下,分別按照既定的順序站立,祭酒主講,生員拱立靜聽。

在下了晚課後,吳承恩獨自一人走在路上,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想起了課業結束以後,由夫子佈置的功課。

“書義一道,策論一道,習書二百餘字……”

想到這裡,吳承恩的臉上滿是沮喪之色,只見其看向遠處的夜色,出言感慨道:“唉,再這麼蹉跎下去,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夠做官!”

正當其出言感慨之際,只見前方不遠處站立着一個人,從裝扮來看,很像是那些官宦人家的管家。

在那人的旁邊,還站着國子監祭酒。

吳承恩見此情形,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上前,向國子監祭酒躬身行禮道:“學生見過老師!”

國子監祭酒聞言,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隨後,只見其捋了捋鬍鬚,向吳承恩介紹起了來人:“這位據說是特意前來請你的!”

待話音落下,只見那名管家打扮的人上前,看向吳承恩所在的方向,詢問道:“您就是射陽居士嗎?”

見來人叫出了自己的名號,吳承恩點了點頭,向來人還禮:“嗯,正是在下!”

來人聞言,整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旋即,只見其擡起頭來看向吳承恩,恭敬道:“我家老爺有請!”

吳承恩聞言,也不疑有他,在告別國子監祭酒後,便跟隨着管家的步伐,來到了一處停好的轎子前。

單就從眼前的轎子,吳承恩便能夠看出,來請他的這個人,身份必定不凡。

在臨上轎前,只見吳承恩轉過身來,小心翼翼地出言詢問道:“敢問你家老爺是……”

來人聽聞吳承恩此話,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吏部尚書,胡宗憲!”

……

距離趙貞吉當衆宣判袁家小少爺袁魁,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裡,趙貞吉的事蹟,也逐漸發酵,並被百姓廣爲傳頌。

眼下,近乎整個浙江的百姓,都已經知道了,新上任的這位浙江巡撫,是一位嫉惡如仇、爲百姓着想的好官,趙貞吉青天大老爺的稱號,也不脛而走。

或許是受此鼓舞,許多百姓也鼓起勇氣,前去縣衙伸冤,其中不乏曾經被嘉興袁家,以各種各樣的手段強行侵佔土地的百姓。

浙江,浙直總督府。

此刻,只見趙貞吉坐於上首,將目光轉向一旁的何茂才,出言詢問道:“距離本官宣判袁家小少爺袁魁的那樁案子,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何茂才聽聞趙貞吉此話,頓時面露難色,在猶豫許久後,方纔開口道。

“巡撫大人,實不相瞞,現在袁家就是鐵了心想要拖時間,這袁魁不是這有病,就是那有病,萬一等到朝廷大赦天下的詔書下來以後,事情就不好辦了!”

“不必太過擔憂,本官先前已經請示過陛下了!”

趙貞吉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冷笑一聲,又繼續道:“既然他們想拖時間,那就讓他們拖,到時候本官送他們一家人整整齊齊地上路!”

“是,巡撫大人,下官明白了!”

何茂才聽聞趙貞吉此話,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

在這話之後不久,趙貞吉彷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看向何茂才所在的方向,又繼續道:“對了,最近有沒有百姓,就土地被袁家侵佔一事,來官府伸冤啊?”

趙貞吉的話音落下,何茂才在思襯許久後,方纔從座椅上起身,俯下身體,給出了迴應:“稟巡撫大人,好像是有那麼幾個!”

趙貞吉聽聞何茂才此話,在沉吟片刻後,將目光從何茂才的身上收回,緩緩道:“行了,接下來該怎麼做,就不需要本官多說了吧!”

“是,巡撫大人,下官明白該怎麼辦!”

何茂才見此情形,當即低下頭,恭敬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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