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把朝廷當成要飯的來打發了?
在胡宗憲的敘述之下,嘉靖對於目前江浙一帶的情況,也算是有了一個更爲細緻的瞭解。
隨後,只見嘉靖擺了擺手,看向胡宗憲所在的方向,出言吩咐道:“嗯,行了,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胡宗憲聞言,整個人如蒙大赦,連忙俯下身體,向嘉靖躬身行禮道:“遵命,陛下,微臣這就告退!”
在這之後,胡宗憲未作絲毫猶豫,當即邁步,離開了幹清宮。
待胡宗憲離開以後,只見嘉靖用一隻手支撐起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一旁的呂芳見此情形,當即上前,小心翼翼地出言勸誡道:“陛下,奴婢覺得,這件事得一步一步來,萬不可操之過急。”
“其中畢竟涉及到了土地兼併,這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事!”
嘉靖聞言,頗爲淡然地瞥了呂芳一眼,轉而開口道:“嗯,朕知道,眼下還不是合適的時候!”
正當呂芳以爲,接下來能夠鬆一口氣時,只見嘉靖話鋒一轉,又繼續道:“不過,正如趙貞吉先前在信中所言,這個嘉興袁家,兼併了二十萬畝的土地,卻只給朝廷繳納區區兩千兩的賦稅!”
“這分明是把朝廷當成要飯的來打發了,此等行徑,簡直是罪不容誅,絕對不容姑息,一定要出重拳!”
待嘉靖的話音落下,只見呂芳垂下眼眸,漫不經心地看向地面,暗自道:“看來陛下已經下定決心,要拿嘉興袁家來開刀了!”
“唉,你們也別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們把事情做得太難看了,擁有如此龐大的家業,卻只捨得給朝廷繳納那麼一丁點的賦稅,你們這樣做,把陛下的面子往哪擱?”
在這之後,只見呂芳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擡起頭來,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出言應和道:“陛下說得沒錯,這個袁家分明沒有把朝廷放在眼裡,要不讓奴婢派人去……”
嘉靖聞言,將目光從呂芳的身上掃視而過,擺了擺手,緊跟着開口道:“不必了,凡事都得講究一個名正言順,這件事情就由趙貞吉來辦吧!”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整個人瞬間明悟,只見其收回目光,無聲自語道:“看來陛下是打算通過官面上的手段,藉着袁家小少爺袁魁的這樁案子,名正言順地抄了袁家的家產!”
隨後,只見呂芳回過神來,俯下身體,恭敬應聲道:“是,陛下,奴婢明白!”
……
夜幕降臨,京城,嚴府書房。
此刻,嚴嵩正坐於書案後,分外專注地瀏覽着手上的書籍,而嚴世蕃則侷促不安地侍立在不遠的地方。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流逝,正當嚴世蕃的耐心即將耗盡之際。
只見嚴嵩放下手中的書籍,擡起頭來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說吧,嚴世蕃,又出什麼事了?”
待嚴嵩的話音落下,只見嚴世蕃俯下身體,不假思索地出言應聲道:“父親,您先前不是讓孩兒好好盯着他們嗎?”
“最近孩兒得到消息,說是暗地裡,有許多人都對此心懷不滿,甚至開始密謀反對您!”
“他們認爲您是爲了填補去年吏部、工部的虧空,方纔如此行事的,父親,您看……”
嚴世蕃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嚴嵩冷哼一聲,猛地一拍桌子,出言斥責道:“這羣目光短淺的蠢貨,要我跟他們解釋多少遍,只是讓他們拿一點銀子出來而已,就跟要了他們的命似的!”
“嚴世蕃,伱給我派人繼續盯着他們,有什麼情況,立刻向我彙報,對於那些不聽話的,想要陽奉陰違的,直接處置了便是!”
對於嚴嵩的話,嚴世蕃自然不敢有任何違背,當即俯下身體,沉聲應道:“是,父親,孩兒明白!”
在這之後,嚴嵩彷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只見其將目光從嚴世蕃的身上收回,又繼續道:“對了,先前我交代給你的那件事,你辦得如何了?”
嚴世蕃聞言,當即低下頭,試探性地向嚴嵩詢問道:“父親,您指的難道是,先前陛下在內閣議事上提及的,找尋曾經統治過安南的陳氏一族族人一事?”
嚴嵩聞言,點了點頭,緊跟着開口道:“嗯,沒錯,正是此事,你找到合適的人選了嗎?”
待嚴嵩的話音落下,只見嚴世蕃的臉上浮現出猶疑之色,在反覆斟酌完語氣後,方纔出言應和道:“父……父親,實不相瞞,孩兒已經派人去找了,但目前仍舊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嚴嵩在從嚴世蕃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皺了皺眉,轉而開口道:“怎麼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又不是讓你真的去找陳氏族人,只要差不多就行了!”
正當嚴世蕃想要出言解釋的時候,只見嚴嵩擺了擺手,又繼續補充道:“行了,不必解釋了,等找到合適的人選後,務必找幾名翰林學士來,給他好好教授一下安南的歷史,別輕易漏了餡。”
嚴世蕃聞言,點了點頭,恭敬應聲道:“是,父親,孩兒明白!”
在這之後,只見嚴世蕃來到嚴嵩的面前,壓低聲音道:“對了,父親,孩兒聽說,今天一大早,陛下便召見了胡宗憲,不知道所爲何事?”
嚴嵩聽聞此話,不由得挑了挑眉,臉上閃過一絲好奇之色,下意識地開口道:“哦,還有這事?”
隨後,只見嚴嵩端起桌上的茶杯,在輕啜一口後,出言叮囑道:“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了,先辦好手頭上的事!”
嚴世蕃聞言,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是,父親!”
“行了,要是沒什麼事的話,你先下去吧!”
“是,父親,孩兒這就告退!”
嚴世蕃聞言,在向嚴嵩拱了拱手,當即邁步離去。
……
幾天的時間眨眼便過,浙江,杭州,監牢內。
由於常年照射不到陽光,監牢內,顯得格外地陰暗潮溼。
走廊附近瀰漫着一股揮之不去的黴味,倘若細嗅的話,還能夠聞到一絲輕微的血腥味。
由於明天就是趙貞吉公開審理袁魁一案的日子,因此,出於保險起見,鄭泌昌、何茂才二人便打算提前來監獄,看看具體的情況。
此刻,鄭泌昌、何茂才行走在潮溼陰暗的走廊上,前面則是幾名獄卒,一臉諂媚的在前面引路。
“大人,您這邊請!”
“嗯。”
附近牢房裡的犯人,見有官員到來,彷彿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不顧一切地擠到牢房門前,爭先恐後地述說着自己的冤屈。
“大人,我是冤枉的!”
“大人,我真的沒有殺人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怎麼可能……”
那些犯人越說越激動,甚至將手伸出牢門外奮力揮舞着,想要以此來引起鄭泌昌、何茂才的注意。
領頭的一名獄卒見此情形,整個人瞬間變了臉色,連忙上前,厲聲呵斥道:“都給我老實一點,要是驚擾了大人,接下來看本大爺怎麼收拾你們!”
待那名獄卒的話音落下,監牢內那些犯人的臉上,不禁流露出畏懼之色,一個個彷彿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又重新縮了回去。
待那名獄卒訓斥完畢後,又連忙來到鄭泌昌、何茂才的面前,一臉諂媚地解釋道:“二位大人不必在意,這些人就是賤胚子,整天胡言亂語!”
鄭泌昌聽聞此話,在略微頷首後,將遮掩口鼻的手絹拿下,出言吩咐道:“嗯,繼續帶路吧!”
“是,大人!”
那名獄卒聞言,當即神色一凜,俯下身體,恭敬應聲道:“是,大人!”
在那些獄卒的帶領之下,鄭泌昌、何茂才二人,來到了關押袁魁的牢房。
此刻,袁魁正側着身子,躺倒在牀上,似乎是在小憩,身上穿着的囚服,也是全新的。
或許是打點到位的緣故,袁魁居住的牢房與其他人不同,他獨自一人住一間牢房。
不僅如此,房間內的被褥、稻草等等都是新換的,房間內,還有一些簡單的陳設。
些許陽光透過牢房的窗戶照射進來,讓人倍感溫暖。
那名領頭的獄卒見此情形,整個人頓時慌了神,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下屬所在的方向。
要知道在這之前,他特意叮囑過,將袁魁換到旁邊的牢房。
要是讓兩位大人瞧見了這幅光景,該怎麼解釋,這不就等於坐實了他們收了袁家的銀子嗎?
而那些下屬在察覺到他的視線後,紛紛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那幅樣子就像是在說:“大人,我們也沒什麼辦法啊!”
隨後,只見那名領頭的獄卒臉上浮現出惶恐之色,轉過身來,慌忙解釋道:“大……大人,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其實……”
只不過,那名獄卒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旁的何茂才冷冷打斷了:“真是荒唐,這像是坐牢的樣子嗎,來人,找件合適的衣服給他穿上!”
對於何茂才的吩咐,那些獄卒自然不敢違背,連忙掏出鑰匙,打開了牢房的門。
或許是察覺到外面傳來的動靜,袁魁剛從牀上坐起,便被那些獄卒團團圍住。。
袁魁見此情形,不由得面露驚恐之色,出言詢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不好意思,得罪了!”
待話音落下,只見那些獄卒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將袁魁身上的新囚衣扒下,然後替他換上了一件分外破舊,且滿是髒污的囚衣。
“你們居然敢這麼對我,我可是袁家的少爺,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你們!”
那些獄卒在做完這些後,便重新回到鄭泌昌、何茂才的身旁,向其覆命。
“大人!”
“嗯。”
何茂才見此情形,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在上下打量了袁魁一番後,緊跟着開口道:“嗯,這纔像是坐牢的樣子嘛!”
袁魁聞言,當即看向何茂才所在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下意識地出言威脅道:“你知道本少爺是什麼人嗎?”
何茂才聽聞此話,臉上浮現出莫名的笑意,旋即,只見其來到袁魁的面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不就是袁永裕的那個不成器的三兒子嗎?”
“本官是浙江按察使何茂才,要知道在這之前,你們袁家可是屢次派人上門,想方設法地求本官放你一馬!”
何茂才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驟然間冷了下來,隨後,只見其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
“無非是一紈絝子弟罷了,也敢跟本官這麼說話,來人,掌嘴!”
待何茂才的話音落下,只見那些獄卒臉上滿是猶疑之色,在面面相覷許久後,遲遲未曾有動作。
隨後,只見一名獄卒站了出來,鼓起勇氣,出言勸誡道:“大……大人,這袁魁畢竟是袁家……”
對於獄卒的勸誡,何茂才並未理會,只是冷着臉,又繼續道:“本官剛纔的話,難道你們沒有聽見嗎,還是說,你們想抗命不成?”
那些獄卒見此情形,也不敢再出言勸誡,當即便按照何茂才的吩咐,讓人將袁魁控制了起來。
“你們想幹什麼,我可是………啊!”
伴隨着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何茂才那冷峻的表情,也稍微有所緩和。
在這之後,何茂才還不忘提醒一句:“反正你們現在已經得罪了他,還不如再加把勁!”
“像這種紈絝子弟,本官見了不知道有多少了,等他出來以後,肯定會找人報復你們,還是想想你們的妻兒老小吧!”
“只要保證明天巡撫大人公開審理案件時,他還留有一口氣就行了!”
那些獄卒們聽聞何茂才此話,幾乎沒做太多思考,很快便做出了決定。
隨後,只見一名獄卒惡狠狠地看向袁魁所在的方向,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沉聲道:“媽的,仗着兩個臭錢,居然還敢使喚本大爺,本大爺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人不能得罪!”
說罷,只見那名獄卒快步離開了牢房,當他回來時,手頭已經多了一套刑具。
在這之後,便是一陣慘烈的哀嚎聲響起。
袁魁哪裡經受過這些,因此,很快他便因爲承受不住刑罰,而昏死了過去。
隨後,只見何茂才收回目光,轉過身來,看向一旁的鄭泌昌,出言提議道:“老鄭,去向巡撫大人覆命吧!”
鄭泌昌聞言,點了點頭,出言應聲道:“嗯,走吧!”
……
“稟巡撫大人,下官已經去監牢看過那袁家小少爺袁魁了!”
總督府議事大廳內,只見何茂才從座椅上起身,看向此刻正坐於主位的趙貞吉,異常恭敬地稟報道。
趙貞吉聞言,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然後將目光從何茂才的身上收回,點了點頭,出言詢問道:“哦,情況如何?”
趙貞吉的話音剛落,何茂才便不假思索地出言應聲道:“稟巡撫大人,在這之前,袁家似乎已經上下打點過了,因此,這袁魁在監牢內的生活,頗爲滋潤!”
趙貞吉在從何茂才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皺了皺眉。
而趙貞吉的表情變化,卻被一旁的鄭泌昌敏銳地捕捉到了。
見此情形,鄭泌昌連忙從座椅上起身,出言解釋道:“巡撫大人,下官在得知這一情況後,立刻做出了應對,並讓那些獄卒狠狠地收拾了一頓袁魁!”
趙貞吉聞言,先前還緊皺的眉頭,又重新舒緩開來,在這之後,只見其將目光分別從鄭泌昌、何茂才的身上掃視而過,出言吩咐道:“嗯,都坐吧!”
“是,巡撫大人!”
待話音落下,鄭泌昌、何茂才又重新坐回原位。
在這之後,只見何茂才一臉猶疑地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巡撫大人,明天就是公開審理袁魁一案的日子了,倘若按照大明律來辦的話,袁魁的案子最多也只是杖六十,徙五年,罪不至死啊!”
趙貞吉將何茂才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只見其輕撫鬍鬚,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袁魁的這樁案子,固然是罪不至死,但別忘了咱們的手中,可還有先前那些商賈的證詞啊!”
待趙貞吉的話音落下,何茂才猛地想起,先前那些妄圖以低價收購百姓生絲的商賈,在被官府抓獲以後,爲了減輕罪行,便將自己知道的情況,都吐露了出來。
而那些商賈的證詞能夠證明,嘉興袁家也參與進了此事,妄圖以低價收購百姓手中的生絲,進而牟取暴利。
想到這裡,只見何茂才的臉上浮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從座椅上起身,向趙貞吉躬身行禮道:“多謝巡撫大人指點,下官明白了!”
何茂才的心裡十分清楚,明天不僅僅只是要公開審理袁魁一案,還要在恰當的時候,將袁家與那些商賈合夥,妄圖以低價收購百姓手中生絲的事情,都抖出來。
只有這樣,官府方纔能夠名正言順地收拾袁家。
眼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正當鄭泌昌、何茂才打算就此告辭離去的時候,卻被趙貞吉出言叫住。
“這裡是新聞署那邊,派人送來的最新發行的報紙,你們看看吧!”
趙貞吉的話音剛落,只見一旁的侍衛上前將兩份報紙,分別遞到了鄭泌昌、何茂才的手中。
待鄭泌昌何茂才接過報紙,才猛地發現,報紙上寫的,正是朝廷將要減免百姓一年賦稅的事。
待將報紙上的內容瀏覽完畢後,只見鄭泌昌的臉上浮現出疑惑之色,向趙貞吉詢問道:“巡撫大人,這是……”
迎着二人臉上疑惑的目光,趙貞吉在面露笑意,出言解釋道:“朝廷不久前剛剛下發了減免賦稅的公文,現在又在公開發行報紙上提及此事,由此可見,朝廷對此事有多麼的重視!”
“本官便是想要提醒你們,一定要將此事落實到位!”
待趙貞吉的話音落下,只見鄭泌昌、何茂才的臉上浮現出感激之色,俯下身體,恭敬應聲道:“遵命,巡撫大人!”
……
一夜的時間眨眼便過,由於今天是新上任不久的,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趙貞吉,宣佈公開審理袁魁一案的日子。
因此,一大早,府衙門口,便聚集了許多前來看熱鬧的百姓。
不僅如此,袁家的人也混跡於人羣中,意圖打探情況。
公堂上,擺放有一張長桌,長桌上有一驚堂木。
長桌後則擺放着一把太師椅,在長桌的側前方,還另外放置了兩把椅子,其餘陳設未變,大堂之上掛有一牌匾,上書明鏡高懸四個大字。
在公堂的兩側,則站着兩排手持殺威棒的衙役,看上去威風凜凜。
見時辰已經差不多了,只見趙貞吉、鄭泌昌、何茂才三人先後入座,趙貞吉坐於長桌後居中的位置,兩側則分別是鄭泌昌、何茂才。
隨後,只見趙貞吉猛地一拍驚堂木,沉聲道:“把人犯袁魁,給本官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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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巡撫大人!”
待趙貞吉的話音落下,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衙役,連忙將袁魁押送至公堂之上。
此時的袁魁,腳上戴着五公斤的腳鐐,在衙役的押送之下,一步一步地挪到公堂,然後‘撲通’一聲跪伏於地。
在他的身上,仍舊穿着昨天何茂才命人給他換上的那件囚服,整個人披頭散髮,身上滿是各式各樣的傷痕,嘴脣青紫,眼神中滿是畏懼。
在這之後,案件的當事人,也被帶到了公堂之上。
是一位瘸着腿,用自制的柺杖一瘸一拐走路的青年男人,以及他的妻子。
那人哪裡見過這般陣仗,不由得雙腿發軟,當即跪伏於地,哆哆嗦嗦道:“草民王二,見……見過各位大人!”
趙貞吉聞言,點了點頭,看向男人所在的方向,出言吩咐道:“嗯,你們把當初的經過,都敘述一遍吧!”
待趙貞吉的話音落下,那名男人,在略顯畏懼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袁魁後,方纔敘述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大人,事情是這樣的,那天,草民的妻子走在街上的時候,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