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賺得盆滿鉢滿
有了先前那些人的前車之鑑,整個浙江,再也沒有多少商賈,敢於對生絲惡意壓價。
生絲的價格,也逐漸回升,並伴隨着絲綢價格的猛漲,逐漸來到了一個最高點。
此刻,浙江,布政使司內。
鄭泌昌正坐於書案後,聽取着來自下屬的彙報:“大人,現在市面上一斤生絲的價格,已經漲到了三兩五錢之多,而且還十分供不應求!”
“那些家中有幾千張織機的機戶,都爭搶着派人從百姓的手中收購生絲,並大量招募織工!”
鄭泌昌在聽完下屬的彙報後,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嗯,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那名下屬離開以後,只見鄭泌昌用一隻手支撐起下巴,開始盤算着:“現如今,絲綢的價格一路水漲船高,按照現有的市價估算,一匹上等的絲綢,至少能夠賣到十五兩銀子!”
“刨去中間的成本,再怎麼說,也有好幾倍的利潤,本官要不要也藉着這個機會,與那些豪紳大戶一起合作,弄點織機、綢行什麼的?”
正當鄭泌昌還在就此事考慮之際,只聽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見腦海中的思緒被打斷,只見鄭泌昌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轉而吩咐道:“進來!”
話音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
隨後,只見一名胥吏走了進來,低下頭,恭敬稟報道:“稟布政使大人,總督府那邊派人來了!”
鄭泌昌在從胥吏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點了點頭,出言吩咐道:“嗯,本官知道了,讓他進來吧!”
“是,大人!”
那名胥吏在應聲後,很快便邁步離去。
不多時,只見一名總督府的官吏,在一名胥吏的引領之下,進入了房間。
那名總督府的官吏剛進入房間,便看向鄭泌昌所在的方向,向其躬身行禮道:“下官見過布政使大人!”
鄭泌昌聞言,略微頷首,然後看向那名總督府的官吏,出言詢問道:“說吧,巡撫大人派你來,究竟是所爲何事?”
那名總督府的官吏聞言,不假思索地出言應聲道:“稟布政使大人,巡撫大人讓下官告訴您一聲,待會兒到總督府議事!”
鄭泌昌聽聞此話,點了點頭,出言應聲道:“嗯,勞煩告訴巡撫大人一聲,就說本官馬上過去!”
“是,布政使大人!”
待那名總督府的官吏離開以後,只見鄭泌昌收回目光,喚來胥吏,沉聲吩咐道:“備轎,去總督府!”
自從看到趙貞吉展露出來的手段以後,鄭泌昌便逐漸認可了這位,新任的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
別的暫且不談,從趙貞吉能夠被陛下賦予先斬後奏之權一事,便能夠看出來,其日後的前途不可估量。
說不定,等趙貞吉在地方上歷練幾年後,就會跟胡宗憲一樣,重新回到京城任職。
有了主政地方的經驗,憑藉趙貞吉庶吉士的身份,入閣也不是什麼難事。
況且,眼下朝廷三年一度的大計將至,他鄭泌昌還想着從趙貞吉那裡,獲得一個好的評價呢!
……
待轎子在總督府門口停穩以後,只見鄭泌昌從轎子裡下來,在侍衛進去通報的間隙,他又開始考慮起了先前那個想法的可行性。
“嗯,沈一石自焚以後,他留下的那些織機、綢行,都被嚴閣老他們換了個人來執掌,本官要不要從他那裡入手呢?”
就在這時,只見先前進去通報的侍衛,快步來到鄭泌昌面前,俯下身體,恭敬稟報道:“布政使大人,您可以進去了,巡撫大人在議事大廳等您!”
“嗯,知道了!”
鄭泌昌聞言,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作勢便要往總督府裡面走。
就在這時,從身後不遠處,傳來了何茂才的聲音:“老鄭,等等我!”
鄭泌昌循聲望去,只見何茂才匆忙地從轎子裡下來,正不停地朝自己這邊揮手。
隨後,只見何茂才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鄭泌昌面前,氣喘吁吁地開口道:“老……老鄭,你走那麼快乾嘛,我……我老遠就看見伱了!”
鄭泌昌聞言,無奈地撫了撫額,然後徑直往總督府內走去。
“老鄭,等等我啊!”
隨後,只見鄭泌昌將目光從何茂才的身上收回,出言詢問道:“對了老何,先前巡撫大人交給你的那樁案子,你辦得如何了?”
何茂才聞言,臉上浮現出些許疑惑之色,轉而開口道:“你是說嘉興袁家的那樁案子?”
鄭泌昌聽聞此話,點了點頭,緊跟着開口道:“嗯,正是!”
待話音落下,只見何茂才臉上浮現出無奈之色,嘆了一口氣,緩緩道:“唉,還能怎麼辦,繼續拖着唄,反正這也是巡撫大人的意思!”
隨後,只見鄭泌昌、何茂才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邁步進入了總督府議事大廳。
在一旁等候的杭州同知,見鄭泌昌何茂才到來,連忙從座椅上起身,向二人躬身行禮道。
“下官見過布政使大人,按察使大人!”
鄭泌昌何茂才聞言,向那名官員略微頷首後,便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同知爲知府的副職,正五品,因事而設,並無定員,其主要分掌地方鹽、糧、捕盜、江防、海疆、河工、水利等諸多方面的事務。
自從杭州知府馬寧遠在獄中自殺身亡以後,朝廷暫時還沒有派新的杭州知府前來任職,因此,目前杭州官府的一應事務,均由同知負責。
……
在這之後不久,只見趙貞吉邁着沉穩的步伐,進入了總督府議事大廳。
衆人見趙貞吉到來,紛紛從座椅上起身,並俯下身體,異口同聲道:“下官見過巡撫大人!”
趙貞吉聞言,將目光分別從在場的幾人身上掃視而過,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諸位不必如此客氣,坐,都坐吧!”
“是,巡撫大人!”
衆人在應聲後,方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在這之後,只見趙貞吉坐於上首,在環視一圈後,方纔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本官叫你們過來,便是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們!”
趙貞吉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就在不久前,皇貴妃沈氏替陛下生了一個兒子,爲此,陛下龍顏大悅,決定免除百姓一年的賦稅!”
趙貞吉的話音剛落,只見一旁的鄭泌昌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不住失聲道:“什麼,免除百姓一年的賦稅!”
趙貞吉將鄭泌昌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點了點頭,又將先前的話重複了一遍:“嗯,你沒有聽錯,朝廷打算免除百姓一年的賦稅!”
在這個消息得到確認後,只見鄭泌昌低下頭,無聲自語道:“眼下,國庫已經充裕到這種地步了嗎?”
鄭泌昌可沒有忘記,先前國庫空虛的時候,自己麾下的布政使司,只能勉強維持運轉。
畢竟,朝廷下發的用來對付公事招待的例銀,只有那麼可憐的一丁點,有時候,鄭泌昌甚至需要自掏腰包。
現如今,或許是國庫日漸充裕,朝廷下發的用來對付公事招待的例銀,相較於之前,翻了數倍。
儘管數量仍舊不多,但已經能夠支撐布政使司的日常運轉,不必再自掏腰包了。
再加上,皇帝額外開恩,漲了官員們的俸祿。
因此,哪怕是最爲低等的從九品官,在一文錢也不貪墨的情況下,每個月的月俸也足以養活自己以及家人,甚至在年底的時候,還能有一筆節餘。
趙貞吉似乎看出了鄭泌昌心中所想,輕撫鬍鬚,笑着開口道:“本官還在京城的時候,就聽說國庫日漸充裕,甚至由於庫存的銀子太多,國庫還因此擴建了一次!”
趙貞吉在說到這裡的時候,沉吟了片刻,又繼續補充道:“倘若本官沒有記錯的話,國庫的擴建工作,還是由徐閣老親自主持的!”
待趙貞吉的話音落下,議事大廳內的衆人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畢竟,一直以來,他們都過慣了窮日子,習慣把一文錢掰成兩半來花。
但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們,朝廷富裕了,甚至還因爲庫存的銀兩太多,而擴建了國庫,這如何不令他們感到震驚?
整件事情就好比,突然有一天,有一位億萬富翁親自找到你,說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孩子一樣。
因此,面對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衆人花費了一些時間,方纔將這個消息徹底消化完畢。
趙貞吉見話題越扯越遠,輕咳兩聲,將話題重新拉回到正軌:“總之,你們接下來的任務,便是將朝廷免除百姓一年賦稅的這個消息,逐級傳達下去,都聽明白了嗎?”
待趙貞吉的話音落下,衆人當即不假思索地出言應聲道:“遵命,巡撫大人!”
在這之後,只見趙貞吉看向鄭泌昌所在的方向,沉吟片刻後,出言詢問道:“對了,目前市面上生絲的價格如何了?”
鄭泌昌見趙貞吉向自己詢問此事,不敢有絲毫隱瞞,當即便將先前從下屬口中得到的消息,盡皆告知:“稟巡撫大人,目前市面上,一斤生絲的價格已經漲到了三兩五錢,而且十分地供不應求!”
“除此之外,那些擁有織機和機房的機戶,正大量招募織工,用以生產絲綢!”
坐於主位的趙貞吉在聽完鄭泌昌的稟報後,點了點頭,緩緩道:“嗯,眼下絲綢的價格一路水漲船高,只要能夠產出絲綢,怎麼都有的賺!”
隨後,趙貞吉眼見鄭泌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擺了擺手,出言詢問道:“鄭大人,你有什麼話,想要對本官說嗎?”
鄭泌昌見此情形,點了點頭,從座椅上緩緩起身,臉上滿是擔憂之色:“巡撫大人,眼下,一斤生絲的價格,已經漲到了三兩五錢之多,那些先前種植桑苗的桑農,早已賺得是盆滿鉢滿!”
“除此之外,那些大量招募織工的機戶,也開出了很高的工錢,他們開出的工錢,甚至比百姓種一年的糧食,還要賺得多!”
“下官擔心,來年恐怕沒有多少百姓願意種糧,長此以往下去,恐怕會動搖國本啊!”
趙貞吉在聽完鄭泌昌的憂慮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隨後,只見其將目光從鄭泌昌的身上收回,轉而開口道。
“嗯,待會兒本官下來後,會將這些情況,如實稟報朝廷的!”
眼見自己的提議得到了趙貞吉的採納,鄭泌昌的臉上浮現出閃過一抹激動之色,俯下身體,恭敬應聲道:“是,巡撫大人!”
在這之後,趙貞吉彷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只見其看向一旁的何茂才,出言詢問道:“對了何大人,本官先前交予你的那樁案子,你辦得如何了?”
何茂才聽聞趙貞吉此話,在思襯片刻後,從座椅上起身,給出了迴應。
“稟巡撫大人,近段時間以來,嘉興袁家那邊,時不時便託人來宴請本官,並送來許多銀子,希望本官能夠高擡貴手,放袁家的小少爺袁魁一馬,但皆被本官正色拒絕!”
“目前案件的事實已經被查明,人證物證俱在,只要巡撫大人您一聲令下,下官隨時都能夠處置他!”
趙貞吉聞言,將目光從何茂才的身上收回看,略微頷首後,緊跟着吩咐道:“嗯,再繼續拖一段時間吧!”
何茂才聞言,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遵命,巡撫大人!”
隨後,只見趙貞吉從座椅上起身,面向衆人,出言吩咐道:“本官接下來還有公務需要處理,倘若沒什麼事的話,大家就散了吧!”
“遵命,巡撫大人,下官這就告退!”
趙貞吉的話音剛落,只見房間內的衆人陸續從座椅上起身,向他躬身行禮道。
很快,衆人便陸續離開了議事大廳,隨後,只見趙貞吉收回目光,向着總督府書房走去。
先前鄭泌昌的那番話,讓他很是在意,畢竟,眼下絲綢的價格一路水漲船高,只要能夠參與其中,便能夠大賺特賺一筆。
人都是趨利的,看到旁人賺錢,自己也會忍不住插上一腳,但倘若浙江的百姓都去種植桑苗,到時候糧食的產出一定會大大減少。
等到糧食出現缺口,風調雨順的年頭倒還好,還能夠從臨近的省份購買,一旦遇到什麼天災人禍,糧價必定瘋漲,到時候稍有不慎,便會釀成慘劇,要知道,桑苗可不能吃啊!
在想明白這些後,只見趙貞吉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數壓下,然後坐於書案後,鋪開紙筆,他打算將浙江目前的情況如實告知朝廷。
“啓稟陛下,目前絲綢的價格一路水漲船高,一匹上等的絲綢,能夠賣到十五兩銀子之多,絲綢價格的上漲,也讓作爲原材料的生絲價格猛漲,現在,一斤生絲的價格,已經達到了三兩五錢!”
“百姓見到這其中有利可圖,定會一窩蜂地前去種植桑苗,微臣擔心,往後浙江的糧食,恐怕會出現缺口,一直以來,朝廷便施行重農抑商的政策……”
待最後一個字落下,趙貞吉整個人明顯鬆了一口氣,等到上面的墨跡乾透以後,只見趙貞吉喚來下屬,沉聲吩咐道:“即刻把這封奏疏,送至京城,不得延誤!”
那名下屬聞言,不敢有絲毫怠慢,在鄭重接過那封奏疏後,當即俯下身體,沉聲應道:“遵命,巡撫大人!”
……
或許是由於朝廷三年一度的大計將至的緣故,鄭泌昌在回到布政使司後,便立刻派人將朝廷決定免除百姓一年賦稅的這個消息,逐級傳達了下去。
在這之後,城內出現了許多差役,正滿大街張貼告示。
等那些張貼告示的差役走遠以後,方纔有百姓大着膽子上前,查看告示上的內容。
“這上面寫的什麼,該不會是官府又要收稅了吧?”
“讓我也看看,哎喲,別擠,別擠啊!”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有許多百姓聚集於張貼告示的地方,但苦於其中絕大部分人都不識字,縱使有那麼一兩個僥倖識字的,也只認得上面的幾個字。
因此,衆人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那裡乾瞪眼。
隨後,只見人羣拉住一位從旁路過的老秀才,讓他幫忙看看,告示上的內容。
那名老秀才在衆人的簇擁之下,方纔神色倨傲地來到告示前,當他看向官府所張貼的告示後,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開始,那名老秀才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慌不迭地揉了揉眼睛。
但當他再次看向告示時,卻發現,告示上的內容,並未有絲毫的變化。
旋即,只見其老淚縱橫,‘撲通’一聲跪伏於地,泣聲道。
“陛下聖明,陛下聖明啊!”
衆人見那名老秀才如此激動,對於告示上的內容也愈發好奇,隨後,在衆人的不停催促下,那名老秀才這才念起了告示上的內容。
待那名老秀才將告示上的內容唸了一遍後,人羣頓時陷入了死寂,沒有一個人說話。
“這是真的嗎,朝廷真的決定免除一年的賦稅嗎?”
“陛下聖明,陛下聖明啊!”
“免除一年的賦稅,今年,咱們可以過一個好年了!”
就在這時,只見不遠處,迎面走來一隊正在敲鑼打鼓的官差,領頭的那人如此喊道:“都聽好了啊,由於陛下喜得龍子,因而下詔免除你們一年的賦稅!”
很快,朝廷免除一年賦稅的這個消息,便以一種病毒式的傳播速度,傳遍了整個杭州城。
另一邊,王家村。
王二壯看着那些絡繹不絕前來收購生絲的商賈,黝黑的臉龐上,滿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近段時間以來,生絲的價格一路水漲船高,現如今,更是漲到了三兩五錢!
僅靠販賣生絲,王二壯就賺了以往十年都賺不到的銀子,而賺了錢,他的底氣也比以往要足得多。
他不僅將自己的兒子,送到城內的私塾讀書,而且還在城內購置了一處宅子,往後,他也是城裡人了!
另外,他還在城內最好的綢行,給自己以及妻子定做了幾身衣裳。
此刻,只見王二壯用手輕輕撫摸着身上穿着的絲綢衣服,將目光從那些正在搬運生絲的人身上收回,出言感慨道:“這用絲綢做的衣服,穿起來真舒服啊,怪不得那些有錢的老爺們,都喜歡穿這種衣服!”
發財的不僅僅只有王二壯,當初王家村內,跟他一起種植桑苗的那些村民,也都發了財。
在這之前,王家村那些種植秧苗的村民,對於王二壯這些響應官府號召種植桑苗的人,都是抱有不屑一顧,以及幸災樂禍的態度。
在他們看來,桑苗又不能吃,響應官府的號召種植桑苗,風險極高,這毫無疑問是賠本買賣!
因此,出於穩妥起見,剩下的村民都選擇了種植秧苗。
但眼下,伴隨着王二壯,以及那些先前種植桑苗的人,因爲販賣生絲而一夜暴富,剩餘的村民再也坐不住了,畢竟,這是發生在他們身邊的活生生例子。
因此,近段時間以來,提着禮物上門拜訪的村民絡繹不絕,令王二壯甚是厭煩。
在經過一番從未有過的享受後,王二壯迫切地想要賺更多的銀子,他也想像城內的那些老爺一樣,住上更大的宅邸,平日裡有人伺候自己,最好能夠再多納上幾名小妾。
在這種想法的驅使之下,王二壯找到了村內那些與他一同種植桑苗的村民商議。
商議的結果便是,大家一起聯合起來,來年種植更多的桑苗,並賣出更高的價格。
近些日子,王二壯也沒少跟這些前來收購生絲的商賈交流,在與他們的交流中,王二壯逐漸悟出了一些東西。
銀子花了就再也沒有了,但倘若用銀子來生銀子,那就有數不盡的銀子可以花!
因此,除了置辦行頭,購買宅邸這些必要的花費以外,王二壯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大肆享受,以及購買田產。
他打算用掙來的這些銀子,再生出更多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