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有命掙,沒命花!
不久前,馮保在書房內說的那番話,對於嚴嵩來說,無異於是救命稻草。
畢竟,倘若真的追究起來,那麼倒黴的,可不僅僅只有彈劾名單上的那些人。
最終肯定會牽連到他嚴嵩的身上,畢竟馬寧遠敢如此行事,背後也有他的授意。
“我嚴嵩可真是收了個好學生啊!”
嚴嵩如此感慨着,回過神來,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表情。
在嚴嵩看來,胡宗憲在到達京城以後,必定會被陛下委以重任。
因此,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絕對不能夠出現任何的意外!
但眼下,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倘若處理不當的話,日後必定會對胡宗憲的仕途產生影響!
因此,陛下爲了保住胡宗憲的仕途,方纔選擇犧牲馬寧遠,讓他獨自一人承擔所有罪責。
而一旦有了陛下的暗中授意,很多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隨後,只見嚴嵩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一口,無聲自語道:“馬寧遠,你就安心地去吧,放心吧,往後你的家眷親屬,我會讓嚴世蕃替你好好照看的!”
在這之後,只見嚴嵩鋪開信紙,在研好墨後,用飽蘸墨水的毛筆,寫起了信。
……
另一邊,徐階位於京城的宅邸內。
儘管天色已經很晚了,但此時的徐階,卻沒有絲毫睡意,他正揹着雙手,在房間內不停踱步。
坐於一旁的戶部右侍郎王廷,正一臉擔憂地看向徐階,隨後,只見王廷將目光從徐階的身上收回,小心翼翼地出言勸誡道。
“徐閣老,時候不早了,您還是早點去歇息吧,不急這一時半會的!”
徐階聽聞此話,擺了擺手,拒絕了王廷的提議:“無妨,再等一會兒吧!”
在這之後不久,只聽一陣敲門聲響起,在房間內等候許久的兩人見狀,不由得精神一振。
隨後,只見徐階停下腳步,重新坐回到主位,出言吩咐道。
“進來!”
話音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只見管家火急火燎地走了進來。
“怎麼,鄢懋卿那邊有消息了嗎?”
徐階見管家到來,臉上滿是急切之色,出言詢問道。
管家聞言,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方纔低下頭,恭敬稟報道。
“老爺,鄢懋卿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嚴嵩特意叮囑他,一定要儘可能地將案件的真相隱瞞下來,不要牽扯到太多的人!”
徐階在從管家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也是大喜過望,只見其攥緊拳頭,自顧自地感慨道:“好,好啊,總算讓我逮住機會了,嚴嵩,接下來有伱好看的!”
王廷在得知這一消息後,也是頗爲興奮,隨後,只見其從座椅上起身,向徐階恭賀道。
“徐閣老,這下可真是雙喜臨門啊,咱們不僅可以趁此機會,好好打擊嚴黨的囂張氣焰,而且還能夠按照原定的計劃進行!”
“這一切都仰賴於徐閣老您的運籌帷幄啊,要不是您想到利用這件事……”
一旁的徐階聞言,擺了擺手,制止了王廷繼續說下去。
“現在不是拍馬屁的時候,回去以後,儘快做好相關的準備!”
“另外,派人通知織造局、以及那些替咱們做事的商賈,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等你們到達浙江以後,便可以開始收購百姓手中的生絲了!”
“是,徐閣老,下官回去以後,就立刻派人通知他們!”
王廷聽聞徐階此話,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
隨後,只見王廷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的憂慮之色,只見其看向徐階,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徐……徐閣老,原本司禮監那邊,也有許多人想要參與進來,但都被呂公公給制止了,您說到時候會不會……”
王廷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徐階冷聲打斷了:“說什麼胡話,司禮監那邊你不用擔心。”
“大不了事成之後,再額外分潤給他們一點好處就行了,這麼多年來,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徐階的這番話,將王廷心中的最後一絲顧慮打消:“是啊,徐閣老說得沒錯,這麼多年來,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隨後,只見王廷回過神來,向徐階躬身行禮道。
“徐閣老,時候不早了,下官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嗯。”
徐階聞言,只是頗爲隨意地擺了擺手,在這之後,王廷便在管家的引領之下離開。
……
紫禁城,司禮監內。
此刻,司禮監值房,呂芳正坐於上首,自顧自地啜飲着杯中的茶水。
就在這時,只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多時,只見馮保邁着異常急切的步伐進入了值房。
馮保在進入值房以後,當即快步來到呂芳的面前,跪伏於地,輕聲道:“乾爹!”
呂芳聞言,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在將馮保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方纔出言詢問道。
“讓你辦的事,都辦得如何了?”
“回乾爹的話,孩兒已經順利將話帶到,並且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呂芳聞言,將目光從馮保的身上收回,然後起身,親自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上了一杯熱茶。
“嗯,辛苦你了,先喝杯茶吧!”
看着被遞到自己的面前的茶杯,馮保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受寵若驚的表情。
隨後,只見馮保頗爲鄭重地將茶杯從呂芳的手中接過,沉聲道:“多謝乾爹!”
呂芳聞言,將目光從馮保的身上收回,出言吩咐道:“嗯,起來吧!”
馮保在輕啜一口後,將手中的茶杯放至一旁,頗爲好奇地詢問道:“乾爹,孩兒還是想不明白,爲什麼您要阻止大家參與進這件事情中,併爲此……”
呂芳將馮保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馮保,你的意思是,乾爹故意攔着你們,不讓你們發財?”
馮保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惶恐不安的神色,慌忙解釋道:“幹……乾爹,您誤會了,孩兒不是這個意思,孩兒只是覺得……”
呂芳聞言,輕笑一聲,將目光從馮保的身上收回,緩緩道:“馮保,你不妨好好想想,這麼多年以來,乾爹有阻攔過你們撈銀子嗎?”
馮保聽聞此話,不由得冷汗直冒,旋即,只見其頗爲心虛地低下頭,出言應聲道:“沒……沒有,這麼多年以來,乾爹您都是……”
剩下的話,馮保已經不敢再說下去了。
隨後,馮保便聽見了呂芳那不含一絲情緒的聲音,在自己的耳旁響起:“這銀子,有命掙,也得有命花纔是啊!”
馮保聽聞呂芳此話,瞳孔驟然收縮,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隨後,馮保彷彿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只見其看向呂芳,哆哆嗦嗦地向其確認道。
“幹……乾爹,您……您的意思是,陛下那邊……”
迎着馮保那異常疑惑的目光,呂芳點了點頭,沉聲道:“難不成你以爲陛下對此一無所知嗎?”
“實話告訴你吧,不久前,陛下給了趙貞吉先斬後奏之權,這意味着什麼,就不用幹爹多說了吧?”
呂芳在丟下這句話後,不等馮保做出迴應,便搖了搖頭,緊跟着開口道。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乾爹也該去休息了!”
“幹、乾爹,您請便!”
馮保聞言,猛地回過神來,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低下頭,畢恭畢敬道。
呂芳將馮保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在應了一聲後,便自顧自地踱步離開。
待呂芳離開後不久,馮保彷彿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無力地跌坐在地。
此刻,在馮保的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表情,只見其低下頭,如此感慨道:“呼~還好從乾爹這裡,得到了這個消息,不然的話,說不定我馮保也得跟他們一起,莫名其妙地丟了小命!”
……
德安,景王府。
自上次昏厥倒地以後,朱載圳又休養了好幾天,這才得以恢復過來,同時,他也陸陸續續地查到了一些零散的消息,從側面印證了自己先前的判斷。
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是東廠那邊的人,是他們在一夜之間,悄無聲息地將玄光寺內的一百多名和尚,以及那些與此事有所牽連的人,悉數滅口!
此刻,房間內,王府長史司的長史,在向朱載圳確認了府上的諸多事務後,便告辭離去了。
朱載圳看着長史離去的背影,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嘲諷之色。
他知道,這位王府長史司的長史,名義上負責景王府內的諸多事務,實際上是父皇派來監視自己的。
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長史的監視之下,只要自己這邊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京城那邊,都會在第一時間得知,並做好相應的應對。
朱載圳如此想着,心中也愈發煩悶,旋即,只見其順勢拿起一旁的酒壺,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然後仰頭飲下。
朱載圳原本以爲,自己離開了京城這一是非之地,可以韜光養晦,再徐徐圖之。
但伴隨着時間的推移,朱載圳逐漸意識到,自己先前的想法,簡直幼稚得可笑,什麼韜光養晦,充其量只不過是安慰自己的說辭罷了!
一旦離開京城,就意味着再也無法掌握第一手的信息,而無法掌握有效的信息,則意味着無法對朝中發生的事情做出反應,有道是一步慢、步步皆慢。
對於朱載圳來說,自己的權威也伴隨着時間的流逝,而不復以往。
曾經的自己,手下擁有一大批的黨羽,甚至連內閣首輔嚴嵩,都旗幟鮮明地站到了自己的隊列之中。
而自從就藩以後,以往那些對朱載圳唯命是從,俯首聽命的官員,則悄無聲息地與他切斷了聯繫。
“這羣白眼狼,孤當年風光的時候,你們一個個趨之若鶩,想方設法地與孤拉近關係,而現在,孤卻成爲了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朱載圳想到這裡,又情不自禁地斟滿酒杯,仰頭飲下。
“還有嚴嵩,你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當初爲什麼不肯支持我?”
朱載圳說完,又是一陣抱怨,幾杯酒下肚,朱載圳已經有了些許的醉意。
此時的他,才真正體會到了人走茶涼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從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朱載圳見此情形,不由得眉頭緊皺,旋即出言吩咐道。
“進來!”
朱載圳的話音剛落,只見景王府的管家一臉急切地進入了房間,旋即看向朱載圳所在的位置,出言催促道。
“殿下,您怎麼還在這裡喝酒啊,京城那邊來人了!”
“你說什麼,京城那邊來人了?”
朱載圳在得知這一消息後,臉上滿是驚駭之色,隨後,只見其猛地從座椅上起身,向管家追問道。
由於朱載圳起身的時候太急,因此,不慎碰倒了桌上的酒壺,酒壺之中剩餘的酒,便順着桌子淌下,甚至於已經將朱載圳身上的衣服浸溼了一小部分。
但此時的朱載圳顧不了這些,此刻,在他的眼中,閃爍着名爲希望的神色,只見其看向管家所在的方向,出言追問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面對朱載圳的問詢,只見管家搖了搖頭,給出了這樣的回答:“殿……殿下,小的也不太清楚,總之,您還是儘快做好準備吧!”
朱載圳聽聞管家此話猛地反應過來:“也對,自己眼下最應該做的,便是做好迎接的準備!”
隨後,只見朱載圳將管家喚至身旁,在輕聲耳語了幾句後,管家便快步離開了。
在這之後,很快便有侍女上前,爲朱載圳更衣。
……
待做足準備以後,只見朱載圳帶着他的幾位嬪妃,早早等候在了景王府的門口。
自從裕王朱載坖有了個兒子以後,朱載圳便打算效仿他三哥的路子,儘快與自己的幾位嬪妃生個孫子出來,讓父皇開心開心,只不過朱載圳努力了許久,那幾名嬪妃的肚子,也沒有任何動靜。
“這些人多半是父皇派來的,可是父皇如此大張旗鼓地派人來德安,究竟是所爲何事呢?”
正當朱載圳思緒翻飛之際,只見一位面白無鬚、身穿赤紅色衣服的老太監,帶着澄黃的聖旨來到景王府的門口,在那名老太監的身後,還跟着幾名小太監。
朱載圳對這名老太監還留有些許印象,早先自己還在京城的時候,這名老太監,沒少收自己的好處。
見來人是自己的熟人,朱載圳那顆懸着的心,也逐漸放下。
隨後,只見那名老太監輕笑一聲,率先跟朱載圳打起了招呼:“景王殿下,咱們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朱載圳聞言,頓時滿臉黑線,不由得暗自吐槽道:“孤都已經就藩了,你居然還好意思問這話,孤好不好,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隨後,只見朱載圳硬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出言迴應道:“承蒙公公掛念,孤一切都好!”
“辛苦景王殿下了,準備接旨吧!”
那名太監說完,臉上的神色變得異常肅穆,旋即,只見其打開面前澄黃的聖旨。
不多時,只聽一道尖細的嗓音響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現皇貴妃沈氏即將臨盆,朕特許景王朱載圳回京探望,即日啓程,欽此!”
待那名老太監將聖旨的內容唸完以後,便笑眯眯地看向朱載圳,轉而開口道。
“景王殿下,接旨吧!”
而此時的朱載圳,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已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聽完聖旨中的內容以後,朱載圳頓時喜憂參半,喜的是,自己能夠藉此機會,暫時回到京城,憂的是,皇貴妃沈氏肚子裡的孩子即將降生。
“唉,這一天終歸還是來了!”
朱載圳覺得,皇貴妃沈氏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對於自己的威脅極小。
儘管三哥朱載坖被父皇所不喜,但他有一項最大的優勢,那便是,他是父皇最爲年長的兒子!
在朱載圳看來,父皇現在已經五十多歲了,沒幾年活頭了,倘若到時候父皇突然駕崩的話,那麼還身處京城的朱載坖,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畢竟,到那時,皇貴妃肚子裡的孩子,還沒有長大成人,根本無法對皇位造成任何的威脅。
“唉,希望到時候皇貴妃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女孩吧!”
正當朱載圳在內心如此祈禱之際,只聽耳旁傳來了那名老太監的聲音:“景王殿下,景王殿下?”
朱載圳聞言,猛地回過神來,隨後,他便看見了一臉笑意的老太監。
“景王殿下,該接旨了!”
那名老太監見朱載圳反應過來,也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然後指着自己手上澄黃的聖旨,如此說道。
“哦、嗯,勞煩公公了!”
在這之後,只見朱載圳從地上起身,異常恭敬地從那名老太監手中,接過聖旨。
見朱載圳接過聖旨,那名老太監當即面向朱載圳,拱了拱手,恭敬道:“景王殿下,既然聖旨已經帶到,那咱家也不便在此多留,就先離開了!”
那名老太監說完,便準備就此離去,誰知卻被朱載圳出言叫住:“公公稍等!”
朱載圳的話音落下,一旁早已等候許久的管家見此情形,當即上前,不動聲色地將一大沓厚厚的銀票,塞到了那名老太監的手中。
朱載圳見此情形,笑着開口道:“些許薄禮,不成敬意,還請公公到時候在父皇面前,美言幾句!”
那名老太監在大致感知了一下銀票的厚度後,當即滿臉堆笑,畢恭畢敬道。
“哪裡哪裡,景王殿下言重了,這都是咱家應該做的!”
朱載圳見此情形,便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大半,隨後,只見其向老太監拱了拱手,恭敬道。
“既然如此,公公慢走!”
“嗯。”
那名老太監在應了一聲後,當即帶着幾名小太監離開了景王府。
待那名老太監回到暫時下榻的地方後,便將那一大沓厚厚的銀票從袖中取出,當他看清楚銀票上的額度以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如此感慨道。
“景王殿下還真是大手筆啊!”
在感慨完畢後,只見那名老太監從那一大沓的銀票中,隨意抽出一張,並將剩餘的銀票小心翼翼地收好。
隨後,他便將先前的那幾名小太監喚至身前,出言吩咐道。
“喏,這張是給你們的,你們拿下去分了吧!”
那幾名小太監哪裡見過這般陣仗,臉上頓時浮現出感激涕零的神色,紛紛跪伏於地,爭相恐後地向那名老太監表忠心。
待那幾名小太監,表明忠心以後,只見那名老太監挑了挑眉,示意衆人起身。
隨後,只見那名老太監,環視一圈,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行了,你們也別嫌少,你們目前,只配得上這麼多銀子!”
“況且,收了銀子,就得辦事,這個道理,你們都給咱家好好記住!”
那幾名小太監,聽聞老太監此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
“多謝公公提點!”
……
夜幕降臨,天空中懸掛着一輪明月,潔白如玉的月亮在漆黑的夜空中顯得格外明亮動人,微風吹拂,吹皺了月亮在水中的倒影。
或許是被夜景所吸引,只見胡宗憲從船艙之中,踱步而出。
一旁的侍衛見他出來,連忙俯下身體,向其恭敬行禮道:“見過大人!”
“嗯。”
對此,胡宗憲只是略微點了點頭,旋即話鋒一轉,出言詢問道:“按照目前的速度,還有多久才能夠到達京城?”
那名侍衛聞言,在思襯了許久後,方纔給出了答案。
“稟大人,根據船上水手們的說法,按照現有的速度,至少還需要七天的時間,才能夠到達京城了!”
胡宗憲在從侍衛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未作置評,而是自顧自地走到了甲板之上。
隨後,只見胡宗憲看向半空中懸掛着的一輪明月,無聲自語道。
“還有七天啊!”
“等到了京城以後,便按照約定,先去探望一下老師吧!”
胡宗憲在感慨完畢後,便揹着雙手,專心致志地欣賞起了兩岸的景色,月光清晰地映照出胡宗憲的身影,從遠處看去,似乎別有一番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