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有些人就藉着此事,來誹謗朝廷!
正當嚴嵩和徐階就目前京城內,愈發洶涌的輿論,展開討論之際,只聽從內閣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多時,只見一名神色緊張的胥吏,快步進入了內閣。
那名胥吏在進入內閣以後,便下意識地看向嚴嵩和徐階所在的方向,低下頭,恭敬稟報道。
“稟閣老,大事不好了,外面有言官嚷嚷着,要面見陛下!”
“什麼!”
嚴嵩聽聞此話,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驚駭之色,猛地坐直了身體。
而一旁的徐階,則是一副對此早有預料的模樣,餘下的衆人,還沉浸於這一爆炸性的消息中,遲遲未曾緩過神來。
畢竟,衆人對不久前,發生在紫禁城正陽門附近的那場鬥毆,仍舊記憶猶新。
“要是讓這羣言官打擾到陛下的清修,後果不堪設想!”
嚴嵩如此想着,猛地回過神來,此時他也顧不得其他,只見其看向那名胥吏,沉聲吩咐道。
“無論如何也要攔住他們,哪怕是調動禁軍,也在所不惜,明白了嗎?”
“是,嚴閣老!”
那名胥吏在應聲後,沒有絲毫猶豫,很快便邁步離開。
待那名胥吏離開內閣以後,只見嚴嵩無力地癱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
此時,內閣的氣氛,也變得壓抑了起來。
隨後,只見高拱小心翼翼地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
“嚴……嚴閣老,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萬一到時候……”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總之,得先弄明白,那羣言官爲什麼嚷嚷着要面見陛下!”
嚴嵩聞言,瞥了高拱一眼,不緊不慢地給出了迴應。
其實對於那羣言官的訴求,嚴嵩也能夠大致猜到一二。
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彈劾馬寧遠的奏疏,被督察院那邊壓下來一事,目前已經在京城內鬧得沸沸揚揚。
整件事,甚至已經有牽扯到胡宗憲身上的趨勢!
有流言說,是因爲督察院那邊的官員,畏懼胡宗憲的權勢,這才遲遲不敢處理此事,將彈劾奏疏,留中不發。
在嚴嵩看來,那羣言官,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無非是爲了揚名,爲自己立一個爲民請命的人設。
隨後,只見嚴嵩將內心紛亂的思緒盡數壓下,不動聲色地瞥了徐階一眼,暗自道:“哼,整件事情多半是你徐階在背後挑唆!”
……
言官們鬧出來的動靜,自然逃不過嘉靖的眼睛。
此刻,幹清宮內。
呂芳正畢恭畢敬地立在嘉靖身旁,向他敘述着自己得到的消息。
嘉靖聞言,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呂芳,向其確認道:“呂芳,你是說那羣言官,主要是爲了最近一段時間,在京城內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
呂芳聞言,當即不假思索地給出了迴應。
“是的,陛下,不知爲何,最近一段時間,有關彈劾杭州知府馬寧遠的奏疏,被督察院那邊壓下來的這一流言,在京城內傳得沸沸揚揚!”
“甚至還有人說,是因爲督察院的官員,畏懼胡宗憲的權勢,這才遲遲不敢處理此事,畢竟,馬寧遠是胡宗憲的學生!”
嘉靖在從呂芳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臉上的表情驟然冷了下來,隨後,只見其猛地一拍桌子,沉聲道。
“這羣混賬東西!”
呂芳眼見嘉靖發怒,當即‘撲通’一聲跪伏於地,小心翼翼地出言勸慰道。
“還請陛下息怒,不要因爲此事氣壞了身子!”
“呂芳,你親自去一趟內閣那邊,把嚴嵩他們給朕叫過來,朕有話要問他們幾個。”
隨後,只見嘉靖話鋒一轉,將目光從呂芳的身上收回,出言吩咐道。
“遵命,陛下,奴婢這就前去!”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
在這之後,呂芳並未在幹清宮內,停留太久,其在向嘉靖躬身行禮後,便離開了幹清宮,向着內閣所在的方向行進。
……
此刻,內閣之中。
在先前那名胥吏離開內閣後不久,嚴嵩等人也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瞭解到了那羣言官的訴求。
“哼,事情果然和我先前預料的一樣,真是一羣欺世盜名之輩!”
嚴嵩如此想着,臉上浮現出瞭然之色。
就在這時,只見一名胥吏快步走了進來,面向衆人,恭敬稟報道。
“稟閣老,呂公公在外求見!”
嚴嵩等人在從胥吏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臉上並未浮現出太多的意外之色。
畢竟言官們鬧出來的動靜,可是不小,此番陛下召衆人前去,應該是詢問這背後的緣由。
“嚴嵩,等着吧,伱的末日很快就要臨近了,我倒要看看,你接下來該如何邁過這道坎!”
徐階如此想着,然後回過神來,看向那名胥吏,如此吩咐道。
“嗯,知道了,把呂公公請進來吧!”
“是,徐閣老!”
在那名胥吏離開後不久,只見呂芳邁着悄無聲息的步伐,進入了內閣。
呂芳剛一進入內閣,衆人便齊刷刷地從座椅上起身,向其恭敬行禮道:“見過呂公公!”
呂芳聞言,擺了擺手,示意衆人不必如此,隨後,只見呂芳在環視一圈,將目光收回,轉而開口道。
“咱家這次過來,便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諸位隨咱家走一遭吧!”
呂芳在丟下這句話後,便自顧自地在前面引路,嚴嵩等人見此情形,連忙跟上呂芳的步伐。
在將要離開內閣的時候,只見在前面引路的呂芳猛地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異常認真地叮囑道。
“諸位待會兒在見到陛下以後,可一定要慎重啊,千萬不要惹惱了陛下!”
衆人在聽完呂芳的提醒後,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因爲平日裡,呂芳極少露出這麼認真的表情。
衆人在面面相覷許久後,方纔反應過來,俯下身體,異口同聲地向呂芳表明謝意。
“多謝呂公公提點!”
“嗯。”
呂芳聞言,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此刻,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彷彿先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從呂公公先前的話便可以看出,陛下對此事頗爲重視,會不會是因爲其中牽涉到了胡宗憲的緣故?”
嚴嵩擡起頭來,看着在前面引路的呂芳的背影,如此想到。
……
隨後,嚴嵩等人在呂芳的引領之下,邁步進入了幹清宮。
待進入幹清宮後,衆人齊刷刷地拜伏於地,異口同聲道。
“臣等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嗯,都起來吧!”
嘉靖聞言,將目光從嚴嵩等人身上掃視而過,冷聲吩咐道。
“謝陛下!”
衆人在應聲後,陸續從地上起身,此刻,他們臉上的神色異常地忐忑,因爲從嘉靖方纔說話的語氣,便能夠看出,陛下的心情不太好。
隨後,只見嘉靖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嚴嵩,你是內閣首輔,對於目前的情況,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陛……陛下,微臣已經命人攔住了那些言官,另外……另外……”
嚴嵩在察覺到嘉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後,臉上浮現出惶恐之色,支支吾吾地應聲道。
嘉靖聽聞嚴嵩此話,臉上的神色更加地不耐煩,只見其將目光從嚴嵩的身上收回,繼續追問道。
“哦,另外什麼?”
嚴嵩聞言,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只見其心一橫,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沉聲道。
“另外,微臣覺得,眼下在京城內鬧得沸沸揚揚的這件事,背後一定有別有用心的人在挑唆!”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當即從袖中取出一摞案件卷宗,並將其高高舉過頭頂,沉聲道。
“陛下,這裡是微臣調查到的一些情況,還請陛下查看!”
侍候在嘉靖身旁的呂芳見此情形,當即上前,將那一摞案件卷宗接過,並畢恭畢敬地遞交到了嘉靖的手中。
“陛下!”
“嗯。”
嘉靖在應了一聲後,便從呂芳的手中接過案件卷宗,開始仔細瀏覽起來。
不多時,只見嘉靖將手上的案件卷宗放下,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挑了挑眉,向其確認道。
“嚴嵩,你拿給朕的,都是有關王家村村民的犯案記錄,難不成,你是想說,那些村民都是刁民嗎?”
嚴嵩迎着嘉靖審視的目光,整個人絲毫不懼,言辭鑿鑿地繼續道。
“是的,陛下,那些王家村的村民,都是刁民,近些年來屢次犯案,不服從官府的管教,當地的官府對他們頗爲頭疼!”
“況且,根據微臣查到的消息來看,當初是因爲在春種的時候,王家村的村民,不顧官府的禁令,擅自種下了秧苗,並與官府派去的人產生了衝突!”
“杭州知府馬寧遠在得知這一消息後,爲了避免事態惡化,便調動了衛所士卒,去往了王家村。”
“在馬寧遠率領官兵趕到現場以後,雙方發生口角,於是王家村的村民便揮舞着鐮刀、鋤頭等武器,與官兵發生正面衝突,在這個過程中,有多人受傷。”
“再後來,便是村民們一意孤行,爲了保護已經被種下的秧苗,擅自擋在了官兵的必經之路上,妄圖以這種方式對抗朝廷政策,在這個過程中,一名六十歲的老翁,不幸被馬撞倒,並因此喪生!”
一旁的嚴世蕃對於嚴嵩的這套說辭,並不陌生,因爲這正是不久前,由張潤德親口敘述的案件經過。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異常堅定地開口道。
“改稻爲桑,乃是國策,說到底,是那些刁民自發糾集起來,公然對抗朝廷政策,這只不過是意外罷了!”
“而有些人就藉着此事,來誹謗朝廷,居心何在啊?”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瞥了徐階一眼,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一旁的徐階聞言,頓時怒不可遏,只見其冷笑一聲,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沉聲道。
“好一個意外,嚴閣老可真是大言不慚啊,也不知道在你的心裡,有沒有過老百姓?”
“好端端的老百姓,在您三言兩語之下,就成了糾集起來,公然對抗朝廷政策的刁民!”
徐階似乎對此頗爲憤慨,只見其將目光從嚴嵩的身上收回,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沉聲道。
“哼,他馬寧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杭州知府,是誰給他的權力,擅自調動衛所士卒?”
“還有,嚴閣老先前也提到了,在馬寧遠帶領官兵趕到現場後,雙方發生口舌之爭,百姓的手中只有鐮刀和鋤頭,又如何敢跟官兵相抗衡?”
徐階在說到這裡的時候,環視一圈,又緊跟着繼續道。
“大家都是官,想必平日裡也見到過許多老百姓,尋常的老百姓見到咱們這些官員,哪個不是戰戰兢兢畏畏縮縮的,試問,他們怎麼有勇氣,跟官員發生爭執?”
“我看分明是那馬寧遠出言不遜,激起民怨,到頭來,負責記錄案件經過的官員,卻以口舌之爭,將本該屬於馬寧遠的責任,推到了無辜百姓的頭上,當真是官官相護啊!”
徐階在感慨完畢後,又重新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斬釘截鐵道。
“況且,他馬寧遠身爲父母官,不考慮如何安撫百姓也就罷了,居然還親自帶兵鎮壓手無寸鐵的百姓,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依我看吶,這分明是有人刻意抹黑,想要往那些村民頭上潑髒水,以此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旁的嚴嵩聞言,整個人頓時氣急,只見其瞥了一眼徐階後,沉聲道。
“哼,簡直就是強詞奪理,徐閣老,你就算再怎麼狡辯,也改變不了,是那些刁民有錯在先,公然對抗朝廷政策的事實!”
面對嚴嵩咄咄逼人的氣勢,徐階也分毫不讓,隨後,只見其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朗聲道。
“哼,真是荒謬,改稻爲桑的確是國策,但是推行國策,好歹也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既然百姓們已經種下了秧苗,那麼他馬寧遠就沒有理由,縱兵踩踏秧苗,併爲此鬧出人命!”
嚴嵩聽聞徐階此話,冷哼一聲,有理有據地辯駁道。
“要是人人都像徐閣老這麼想,那麼朝廷的工作該如何開展,相關的政策又該如何推行下去,今天出了一個王家村,明天就會有李家村、張家村,如此歪風,萬不可長,必須終止!”
正當雙方劍拔弩張之際,只見從一開始便沉默不語的高拱站了出來,向嘉靖請求道。
“陛下,微臣覺得,再這麼吵下去也無濟於事,應該派遣官員,前去浙江調查此案,等將案件的真相查明後,再行定奪!”
嘉靖在聽到高拱所提出的這個建議後,並未立刻作出迴應,似乎是在權衡其中的利弊。
隨後,只見嘉靖回過神來,將目光分別從嚴嵩和徐階的身上掃視而過,出言詢問道。
“你們兩個覺得呢?”
嚴嵩和徐階見嘉靖發話,瞬間收起了早先那副咄咄逼人,據理力爭的架勢,在互相對視一眼後,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畢恭畢敬道。
“陛下,微臣對這個提議沒意見!”
“陛下,微臣也覺得應該派遣官員,前去調查此案,用以平息眼下京城內愈發洶涌的輿論!”
嘉靖眼見嚴嵩和徐階都對此事沒有任何意見,挑了挑眉,緊跟着吩咐道。
“罷了,既然你們都認同這個建議,那麼就這樣辦吧,你們有合適的人選嗎?”
徐階聽聞嘉靖此話,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之色,低下頭,畢恭畢敬道:“啓稟陛下,微臣想要舉薦,戶部右侍郎王廷,前去調查此案!”
嘉靖聞言,只是頗爲淡然地瞥了徐階一眼,便點頭同意了。
“嗯,朕準了!”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又轉而看向一旁的嚴嵩,出言詢問道。
“嚴嵩,你呢,你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向朕舉薦嗎?”
嚴嵩聽聞嘉靖此話,在思襯許久後,臉上流露出莫名的神色,隨後,只見其俯下身體,畢恭畢敬道。
“啓稟陛下,微臣想要舉薦鄢懋卿,前去浙江調查此案!”
在得知嚴嵩打算舉薦鄢懋卿前去浙江查案後,嘉靖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些許意外之色。
而對於嚴嵩的這個決定感到意外的,不僅僅是嘉靖,就連一旁的嚴世蕃,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哼,嚴嵩,你可真是老糊塗了,居然會想着把鄢懋卿派去浙江!”
徐階如此想着,臉上滿是快意,畢竟計劃能夠進展地如此順利,鄢懋卿功不可沒。
隨後,只見嘉靖回過神來,挑了挑眉,向嚴嵩確認道。
“嚴嵩,你當真要舉薦鄢懋卿去浙江調查此案?”
“是的,陛下!”
迎着嘉靖那略帶審視的目光,只見嚴嵩頗爲堅定地點了點頭,沉聲道。
嘉靖聞言,頗爲隨意地點了點頭,在意味深長地瞥了嚴嵩一眼後,緊跟着開口道:“既然你執意要舉薦鄢懋卿去浙江查案,那朕就遂了你的願吧!”
“微臣多謝陛下!”
嚴嵩聽聞嘉靖此話,臉上頓時浮現出感激涕零的神色,低下頭,恭敬應聲道。
隨後,只見一旁緘默不語的張居正站了出來,向嘉靖提議道:“啓稟陛下,微臣覺得,爲了確保公正,還應該派遣督察院的官員,與他們一同前去浙江調查此案纔是!”
張居正的話音剛落,嘉靖便挑了挑眉,不假思索地應聲道:“嗯,這個提議不錯,朕準了!”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將目光分別從嚴嵩和徐階的身上掃視而過,緩緩道。
“你們兩個覺得呢?”
嚴嵩和徐階聞言,臉上頓時流露出苦澀的笑容,異口同聲道:“啓稟陛下,微臣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眼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只見嘉靖擺了擺手,下達了逐客令。
“行了,既然事情已經確定下來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遵命,陛下,臣等這就告退!”
衆人聞言,當即齊刷刷地跪伏於地,異口同聲道。
在嚴嵩等人陸續離開幹清宮以後,只見嘉靖轉過身來,看向一旁的呂芳,緊跟着吩咐道。
“呂芳,你馬上派人,去一趟督察院,把海瑞給朕叫過來!”
“遵命,陛下,奴婢這就派人過去!”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
……
紫禁城,督察院。
儘管眼下京城內愈發洶涌的輿論,已經將督察院推到了風口浪尖。
但督察院內的光景,卻和以往差不太多,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值房內,海瑞正在處理着被下屬送來的公文,就在這時,從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海瑞見此情形,只得將手上的毛筆放下,擡起頭,出言吩咐道。
“進來!”
話音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名神色慌張的胥吏走了進來,如履薄冰地稟報道。
“大……大人,有公公在外等候,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哦,本官知道了,讓他進來吧!”
海瑞在從胥吏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臉上並未浮現出任何的慌亂之色,只是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
“是,大人!”
那名胥吏眼見海瑞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臉上的慌亂之色,也消退大半。
隨後,在那名胥吏的引領之下,只見一名老太監邁着悄無聲息的步伐,踏入了海瑞所在的值房。
海瑞眼見老太監到來,當即從座椅上起身,向其恭敬行禮道。
“見過公公!”
老太監聞言,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在將海瑞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方纔開口道。
“您就是右都御史海瑞大人吧,咱家這次過來,是奉了陛下的旨意,隨咱家走一遭吧!”
“是,公公!”
海瑞在應聲後,便跟隨那名老太監的步伐,向着幹清宮所在的方向行進。
一路上,海瑞都沒有跟那名老太監有任何的交流,當二人行進至距離幹清宮不遠的地方時,只見一道身影出現在了不遠處,來人正是呂芳。
那名老太監見此情形,當即俯下身體,異常恭敬地向呂芳行禮道:“見過呂公公!”
呂芳聞言,只是頗爲隨意地瞥了那名老太監一眼,便收回目光,隨後,呂芳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
“嗯,這沒你什麼事了,下去吧!”
“是,呂公公!”
待那名老太監離開以後,只見呂芳轉過身來,看向海瑞,出言詢問道。
“海瑞,咱家問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海瑞似乎對此早有預料,只見其頗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緩緩道。
“呂公公,實不相瞞,在下覺得,有人想要藉着這樁案子,攪動風雲,進而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哦,攪動風雲?”
呂芳聽聞海瑞此話,整個人似有明悟,旋即,只見其將目光從海瑞的身上收回,點了點頭,輕聲道。
“待會兒在見到陛下後,你只需要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就行!”
“多謝呂公公指點!”
海瑞聞言,臉上適時浮現出感激之色,向呂芳拱了拱手,如此道。
隨後,在呂芳的引領之下,海瑞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幹清宮,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在平復好心情後,只見海瑞,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幹清宮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