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朱載坖在徐階的安慰下,打算重整旗鼓之際,另一邊,京城,嚴府。
此刻,嚴府大廳內。
只見嚴世蕃從一旁的侍女手中,接過一碗冰鎮的綠豆湯,哼哧哼哧地喝了起來,桌上還擺放着荔枝、枇杷、西瓜等各式各樣的瓜果。
隨後,只見嚴世蕃放下手中的湯匙,出言抱怨道:“父親,最近這天氣可真夠熱的!”
一旁的嚴嵩聽聞嚴世蕃此話,也深有同感,點了點頭,緊跟着感慨道。
“是啊,今年的天氣甚是古怪,幸好咱家的冰窖中,還存儲有足夠的冰塊,不然的話,都不知道這個夏天該怎麼熬過去!”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話鋒一轉,瞥了嚴世蕃一眼,轉而詢問道。
“對了,目前浙江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面對嚴嵩的詢問,嚴世蕃不敢有絲毫隱瞞,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方纔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回父親,不久前,鄭泌昌給孩兒寫了一封親筆信,在信中他提到,眼下浙江當地,桑苗的長勢十分喜人,甚至有些地方的桑苗,已經成熟!”
“最遲在八月中旬的時候,整個浙江的桑苗,應該就會全部成熟!”
嚴嵩在聽完嚴世蕃的稟報後,點了點頭,呢喃自語道。
“八月中旬嗎?看來距離胡宗憲進京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隨後,只見嚴嵩回過神來,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點了點頭,應聲道。
“嗯,我知道了!”
緊接着,嚴嵩彷彿像是不放心似的,將目光轉向嚴世蕃,沉聲叮囑道。
“越到這種時候,就越不能夠掉以輕心,告訴你的手下鄭泌昌、何茂才,最近一段時間,多留幾個心眼!”
嚴世蕃聽聞此話,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些許疑惑之色,只見其鼓起勇氣,向嚴嵩確認道。
“父親,您的意思是,徐階他們可能會藉着這個機會,在背後動手腳?”
“哼,不管怎麼樣,小心點總是好的,難道說,你想看見上次的事情,再次上演嗎?”
嚴嵩聞言,冷哼一聲,將目光從嚴世蕃的身上收回,冷冷道。
“是,父親,孩兒會注意的!”
嚴世蕃見此情形,臉上浮現出惶恐不安的神色,恭敬應聲道。
在這之後,嚴嵩的態度也明顯緩和了下來,只見其從一旁的侍女手中,接過剝好的荔枝,繼續詢問道。
“對了,你那個學生,這次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勞,接下來伱打算把他調到哪個位置?”
“父親,實不相瞞,孩兒接下來打算將他調任至閒職!”
嚴世蕃見嚴嵩提及了自己的學生高翰文,不假思索地應聲道。
“哦,這是爲何?”
嚴嵩在得知嚴世蕃的決定後,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好奇之色,緊跟着詢問道。
嚴世蕃聽聞此話,不假思索地給出了迴應。
“高翰文的確頗有才情,但他的才情卻完全不足以自保!”
嚴世蕃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停頓了片刻。
“作爲他的老師,我對他再瞭解不過了,高翰文品性高潔、嫉惡如仇、看待問題太過於理想化!”
“有一句話說得好,在官場上,要和光同塵,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適合在官場上混!”
“要是咱們當初沒把他派去浙江任職,而是將他派往別處,以他的性子,恐怕早就死於非命了!”
嚴嵩在耐心聽完嚴世蕃給出的解釋後,顫顫巍巍地從座椅上起身,緩緩道。
“也罷,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這樣辦吧!”
“父親,您慢點,多注意腳下!”
嚴世蕃見嚴嵩從座椅上起身,連忙上前攙扶。
隨後,在嚴世蕃的攙扶之下,父子二人向着書房所在的方向,緩步行進。
……
漸漸地,夜深了,但此刻的趙貞吉,卻仍舊沒有絲毫睡意。
在輾轉反側許久以後,只見趙貞吉從牀上坐起,在給自己披上一件衣服後,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間。
在離開房間以後,趙貞吉便開始獨自在院子裡踱步,皎潔的月光探出雲層,灑落在地,將趙貞吉的影子,映照地十分清晰。
“唉,再過一段時間,我就得離開京城,去往浙江任職了!”
“也不知道這次,我能不能夠勝任這項差事,將那些豪紳富戶隱匿起來的人口、田畝都清查出來!”
趙貞吉如此想着,頗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後來到一處亭子旁坐下。
趙貞吉也沒有預料到,平日裡,自己總是巴不得早點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但真正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反而卻有些捨不得了。
往日的那些場景,就如同幻燈片一樣,在趙貞吉的腦海當中,不停閃過。
隨後,只見趙貞吉回過神來,看向夜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明月,無聲自語道。
“唉,我離開的可真不是時候啊!”
“眼下朝中有消息說,皇貴妃沈氏肚子裡的孩子,將在九月份的時候臨盆,看來我是趕不上了!”
旋即,只見趙貞吉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緩緩起身,自顧自地說道。
“也罷,接下來京城內發生的事,也與我趙貞吉無關了!”
“在我離開京城之前,找個時間提醒一下海瑞,讓他多加註意一下吧!”
趙貞吉說完,便緊跟着起身,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拂而過,令人頓感愜意。
……
京城,徐階所居住的宅邸。
徐階所乘坐的轎子剛剛停穩,一旁等候許久的管家便迎了上來,俯下身體,恭敬道。
“老爺!”
徐階從轎子裡下來以後,見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擺了擺手,沉聲吩咐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麼話,進去再說!”
“是,老爺!”
在二人先後進入用以待客的大廳以後,只見徐階猛的頓住腳步,轉過身來,出言詢問道。
“說吧,什麼事情?”
“老爺,不久前,王廷王大人前來拜訪!”
徐階聽聞管家此話,不由得皺了皺眉,追問道。
“他來幹什麼?”
管家見此情形,不敢有絲毫隱瞞,當即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盡皆說出。
“老爺,實不相瞞,王大人委託小的給您帶一句話,說是浙江當地的桑苗,在八月中旬的時候,就將徹底成熟,而他們與織造局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徐階在從管家口中得知這個消息後,不由得精神一振,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
對於徐階來說,只要能夠按照既定的計劃,從百姓的手中半價收購生絲,那麼他們就能夠賺得盆滿鉢滿,也算不辜負,這麼久以來的謀劃了。
但徐階並沒有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喜訊衝昏頭腦,只見其在思襯片刻後,出言吩咐道。
“告訴他們一聲,暫時先不要輕舉妄動,好好調查一下當地的情況,待時機成熟後,再果斷出手!”
“是,老爺,小的明白!”
管家聞言,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
……
正如嘉靖早先所預料的那樣,由馮嶽所率領的大軍,在攻破桑木關,並殲滅了前來支援的四萬播州兵以後,憑藉着火器之利,連戰連捷,一路攻下了旺草、正安等地,周邊的諸多縣城,也盡皆望風而降。
在綏陽縣郊外不足十里的地方,由馮嶽親自統帥的五萬大軍,正嚴陣以待。
眼前的明軍,陣列整齊、罩袍束帶、神色肅穆,一股肅殺之氣,逐漸瀰漫開來。
馮嶽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綏陽縣,心中越發雀躍。
就在不久前,他收到了川師三路那邊傳來的消息,由總兵吳廣、總兵陳璘、副將曹希彬統帥的四萬兵馬,已經從南川殺進播州,一路上連戰連捷,正向着仁懷殺來!
除了川師三路以外,黔師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由總兵李應祥以及參將譚健,所統帥的三萬兵馬也已經順利攻破興隆,眼下正在大力清剿沿途殘餘的播州兵。
馮嶽的心裡十分清楚,只要自己拿下了眼前的綏陽縣,那麼距離楊烈的末日,也就不遠了。
到時候,朝廷的大軍分別從綏陽、桐梓、仁懷三個方向,向海龍屯殺去。
縱使海龍屯歷經數代宣慰使的完善,成爲了名副其實的軍事堡壘,也無濟於事,畢竟朝廷此番,爲了消滅楊烈,可是出動了整整十三萬大軍!
馮嶽十分有自信,哪怕自己不主動發起進攻,僅憑手上這十幾萬大軍,也能夠把楊烈活活困死在海龍屯!
但眼下最令馮嶽感到奇怪的便是,從自己的大軍,到達綏陽縣城郊外起,便沒有看見任何的守軍。
隨後,只見馮嶽收斂心神,深吸一口氣,拔出腰間的長劍,沉聲道。
“傳本將軍的命令,全軍進攻!”
待馮嶽的話音落下,很快便是一陣如雨點般密集的鼓點響起,由石邦憲所統帥的一萬五千餘名士卒,分爲左中右三路,向綏陽縣發起了進攻。
就在這時,綏陽縣的城門被打開,一開始,石邦憲還以爲是城內的守軍,打算殊死一搏,出城迎戰。
但當他看見從綏陽縣城內走出來的那些人後,臉上滿是震驚之色。因爲從綏陽縣城走出來的,並不是城內的守軍,而是一個個衣衫襤褸、面有菜色的百姓。
此刻,他們的神色木然,縱使看見遠處徑直向自己衝來的明軍,也不閃不避。
除此之外,城牆之上,也沒有出現任何的守軍,當明軍來到距離綏陽縣城不足五里的地方時,也沒有遭到任何攻擊!
石邦憲見此情形,連忙拔出腰間的長劍,聲嘶力竭地呼喊道。
“停止進攻!傳本將軍的命令,停止進攻!”
很快,石邦憲的命令,便經由周遭的那些將官們,逐一傳達了下去。
緊接着,那些明軍,也聽到了象徵着鳴金收兵的鑼聲,儘管那些士卒對於這道命令有所疑惑,但他們還是勒住了身下戰馬的繮繩,停止了進攻的步伐。
由石邦憲所率領的前軍,突然停止進攻,這一異常情況,自然瞞不過此刻,正坐鎮中軍進行指揮的馮嶽,只見其看向一旁的下屬,沉聲吩咐道。
“把望遠鏡給本官!”
“是,巡撫大人!”
隨後,只見馮嶽從一旁的下屬手中接過單筒望遠鏡,開始觀察起了遠處的情況。
很快,馮嶽也理解了石邦憲爲何會命令大軍停止進攻,因爲眼前那些從綏陽縣城裡出來的,並不是綏陽縣城的守軍,而是一個個衣衫襤褸,面帶菜色的百姓。
而此刻,這些衣衫襤褸,神色木然的百姓,正齊刷刷地跪伏於綏陽縣城門附近的道路兩旁,而且從綏陽縣城裡走出來的百姓,越來越多。
事到如今,馮嶽哪能看不出來,眼前的綏陽縣城,已經成爲了一座空城,剩下的只有這些手無寸鐵,衣衫襤褸的百姓。
隨後,只見馮嶽嘆了一口氣,將手上的單筒望遠鏡,交還給一旁的下屬,出言吩咐道。
“唉,跟本官過去看看情況吧!”
“是,巡撫大人!”
此刻,早先那些衝在最前面的明軍士卒,也早已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此刻,他們也明白了早先爲什麼會響起鳴金收兵的鑼聲,紛紛低下頭,默然不語。
只見石邦憲在諸多士卒的層層保衛之下,從身下騎着的棗紅色戰馬上下來,道路兩側的百姓見此情形,眼中滿是畏懼之色。
就在這時,只見一道怯生生的聲音響起:“娘,他們就是那些壞蛋們說的朝廷的軍隊嗎,他們會不會搶走我們的糧食?”
“娘,我好餓啊!”
石邦憲聞言,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一個大約七八歲左右,骨瘦如柴、衣衫襤褸的小孩,從懷抱着他的母親懷裡掙脫,如此詢問道。
他的母親在聽到自家孩子說出的話後,頓時大驚失色,連忙用手捂住了那個孩子的嘴。
隨後,只見那位母親,慌不迭地在地上磕頭:“大人,他還小不懂事,求求您饒他一命吧!”
一旁的那些百姓見此情形,也不住地在地上磕頭,替那個孩子求情:“是啊,大人,他年紀還小,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他一命吧!”
石邦憲聞言,喉嚨動了動,他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發現,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那些百姓見石邦憲長久未曾給出迴應,還以爲是惹惱了他,更加賣力地在地上磕頭,以乞求他的原諒。
隨後,只見石邦憲回過神來,臉上滿是愧疚之色,在環視一圈後,沉聲道。
“大家儘管放心,我等是朝廷派來平叛的大軍,是來保護大家的!”
石邦憲的話,明顯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那些老百姓,看向他的目光中,仍舊滿是戒備與恐懼。
就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娘,我好餓啊!”
而發出聲音的,正是先前那位骨瘦如柴、衣衫襤褸的小孩。
他的母親,見此情形,連忙將孩子攬入懷中,撫摸着他的頭,輕言安慰道。
“乖,睡會兒吧,睡着了就不餓了!”
“可是娘,我餓得睡不着!”
那位小孩說完以後,便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母親,那位母親見此情形,不住地抹着眼淚。
石邦憲見此情形,給了旁邊的下屬一個眼色,而後者很快會意,不多時,便拿來了一些乾糧。
隨後,只見石邦憲蹲下身體,將手中的乾糧,拿到了那個孩子的面前,輕聲道。
“吃吧!”
那個小孩並未立刻從石邦憲的手中接過乾糧,而是看向自己的母親,似乎是在徵求意見。
那位母親見此情形,輕輕撫摸着他的頭,緩緩道。
“拿着吧!”
那個小孩在得到他母親的允許後,頓時歡呼雀躍起來,只見其小心翼翼地從石邦憲的手中接過乾糧。
隨後,只見他將乾糧,掰成了兩半,然後將其中一半,遞給了他的母親。
“娘,你也吃!”
那位母親聽聞此話,搖了搖頭,緩緩道。
“你自己吃吧,娘不餓!”
就在這時,馮嶽在親衛的護送下,來到了綏陽縣城的城門附近,他看着眼前這幅場景,臉上滿是羞愧之色。
石邦憲見馮嶽到來,當即轉過身來,向其恭敬行禮道。
“末將參見巡撫大人!”
馮嶽聞言,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就在這時,只見一位白髮蒼蒼,身着襤褸長衫的老者,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鼓起勇氣,向馮嶽詢問道。
“您……您就是巡撫大人嗎?”
“是的,老人家,本官就是湖廣巡撫馮嶽!”
馮嶽聽聞此話,旋即看向那名老者,點了點頭,應聲道。
那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在得知馮嶽的身份後,當即‘撲通’一聲跪伏於地,泣聲道。
“請巡撫大人,救我等性命!”
在那名老者跪下後,現場的諸多百姓,也齊刷刷地跪伏於地,異口同聲道。
“請巡撫大人,救我等性命!”
馮嶽見此情形,連忙上前,將那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從地上扶起,出言詢問道。
“老人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能否給本官說說?”
那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在被馮嶽從地上扶起以後,頗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開始講述其事情的來龍去脈。
“大……大人,事情是這樣的……”
在那名老者的敘述之下,馮嶽總算是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綏陽縣令袁志在得知明軍攻破桑木關,殲滅四萬播州兵,並一路拿下旺草、正安等地後,便深感畏懼,於是便放縱手下的士卒,開始肆意劫掠城中的老百姓。
百姓手中,原本就所剩無幾的財富,很快便被榨取得一乾二淨,隨後,綏陽縣令袁志,又以支援城內的守軍作爲理由,將那些百姓手中的糧食,也強行徵收了過去,連最起碼的口糧都沒有剩下。
凡是有膽敢違抗命令,不交糧食者,一旦被發現,就會被就地格殺!
在做完這些後,在幾天前的一個深夜,綏陽縣令袁志,便帶着城內的守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綏陽縣城。
馮嶽還從那名老者的口中瞭解到,綏陽縣令袁志之所以敢如此行事,則是因爲,他所在的袁家,是播州楊氏麾下的七個異姓小土司之一。
播州宣慰使楊烈,下轄黃平、草塘兩個安撫使司,以及真播、白泥、餘慶、重安、容山等六個長官司,除此之外,田、張、袁、盧、譚、羅、吳等七姓小土司也在他的管轄之下。
數百年以來,播州楊氏,在播州一地,都是牢牢佔據着主導地位,縱使剩下的那七家異姓小土司心有不滿,也不得不聽從播州楊氏的調遣。
畢竟,誰拳頭大,誰就掌握了真理!
在瞭解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只見馮嶽喚來下屬,出言詢問道。
“目前大軍的糧草還足夠嗎?”
那名下屬聞言,在思襯許久後,方纔給出了迴應。
“稟巡撫大人,不久前,大軍在攻破桑木關的時候就繳獲了不少的輜重糧草,在這之後,咱們又從前來支援的那四萬播州兵手中,獲得了不少糧食!”
“因此,目前大軍的糧草供應,十分充足!”
馮嶽在聽完那名下屬的稟報後,沉聲吩咐道。
“從中拿出一部分糧食,用以賑濟百姓!”
“是,巡撫大人!”
那名下屬聽聞馮嶽此話,拱了拱手,沉聲應道。
那些百姓,見馮嶽願意從朝廷大軍的糧食中,拿出一部分來,用以賑濟他們,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青天大老爺!”
在人羣中,不知道是誰率先喊出了這麼一句話,緊接着現場的所有百姓,盡皆跪伏於地,聲音此起彼伏。
“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
此時,在那些百姓們的臉上,滿是感激涕零的神色。
隨後,只見馮嶽一手按劍,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綏陽縣城,出言吩咐道。
“傳本將軍的命令,大軍進城!”
“是,巡撫大人!”
一旁的石邦憲,以及諸多將官見馮嶽已經下達了命令,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
隨後,明軍便在綏陽縣百姓的陣陣歡呼聲中,進入了綏陽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