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話說完,諸位對此還有什麼意見嗎?”
嘉靖說完,環視一圈後,不緊不慢地詢問道。
衆人心知,皇帝只不過是走個過場,照例問一下大家罷了。
因此,在場所有人都保持沉默,低下頭,一言不發。
嘉靖見此情形,將目光收回,點了點頭,旋即吩咐道。
“既然大家都沒什麼意見,那麼朕宣佈,從即日起,加封兵部尚書張居正、吏部尚書嚴世蕃爲文華殿大學士,入午門,值文淵閣!”
嘉靖的話音落下,一旁的張居正、嚴世蕃齊刷刷地拜伏於地,異口同聲道:“微臣多謝陛下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嘉靖聞言,將目光分別從張居正、嚴世蕃的身上掃視而過,轉而吩咐道。
“嗯,朕希望你們能夠不忘初心,多做一些有利於百姓的事情,明白嗎?”
“謹遵陛下教誨!”
此刻,張居正的心裡,可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平靜,因爲方纔陛下在念名字的時候,自己的名字排在嚴世蕃的前面。
也就是說,在論資排輩的內閣,雖然張居正和嚴世蕃都是內閣羣輔,但張居正的資歷其實是要比嚴世蕃要高上一些的。
在張居正的上面,有着嚴嵩、徐階、高拱三人,只有這三位先後致仕,內閣首輔的位置,方纔能夠輪到張居正。
正當張居正愣神之際,嘉靖的聲音又在二人的耳旁響起:“嗯,都起來吧!”
“是,陛下!”
在得到嘉靖的應允後,張居正和嚴世蕃先後從地上起身,此刻,他們的眼中,多了一絲以往不曾有過的神采。
畢竟,他們現在是貨真價實的內閣羣輔了,平日裡,六部堂官遇到他們,也得恭恭敬敬地讓開道路,再尊稱一聲閣老!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收回目光,旋即沉聲道:“現在,咱們該討論討論,應該如何處理山東那邊的白蓮教了,諸位有什麼想法,儘管提出來便是!”
嚴嵩和徐階心裡都十分清楚,陛下對於此事異常上心,倘若能夠將其辦得漂漂亮亮的,必然能夠得到陛下的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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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嘉靖的話音剛落,徐階便搶先一步站了出來,給出了自己的建議:“陛下,微臣認爲,山東地區,信奉白蓮教的傳統由來已久。”
“早在永樂、洪武年間,當地的白蓮教便時常蠱惑百姓起來舉事,朝廷爲了鎮壓他們,耗費了大量的精力,甚至險些動搖了朝廷的統治!”
徐階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陡然間提高了語調:“陛下,微臣覺得,對待白蓮教,一定不能夠有所怠慢,朝廷一定要出重拳!”
“因此,微臣提議,從周遭的衛所調遣士卒,在當地展開一場大清洗,給那些白蓮教的信徒,給予沉重的打擊,徹底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徐階的話音剛落,一旁的嚴嵩便敏銳地感知到其中的不對勁,轉而向嘉靖勸誡道:“陛下,微臣覺得,徐閣老的這項措施,縱然效果立竿見影,但倘若掌握不好其中的度,屆時,恐怕會激起民變啊,還望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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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階在聽完嚴嵩的這番話後,便不由分說地出言斥責道:“嚴閣老此言差矣,那些百姓,從信奉白蓮教的那一刻起,他們就不再是我大明的老百姓!”
“他們是刁民、是蟲豸、是隨時有可能被煽動起來鬧事的反賊,對待這些人,難道還要講究什麼仁義嗎?”
徐階在說到這裡的時候,眼中的神色頓時黯淡了下來,旋即自顧自地說道:“陛下,微臣曾經在南直隸任職的時候,曾經有幸抓到過幾名信奉白蓮教的百姓。”
“他們無一不是遭受誆騙,不僅將自己的財產盡數捐給了白蓮教,甚至還有的,連自己的妻女都奉獻給了白蓮教。”
“後來,官府從這幾名信奉白蓮教的百姓口中,得知了他們的據點所在,微臣也是事後才知道,當時官府派官差前往據點,去捉拿那些白蓮教餘孽時,在一處密室中,發現了無數具血肉模糊的女屍。”
徐階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滿是痛苦之色,旋即開口道:“這一切僅僅只是因爲那個白蓮教的教主,喜好施虐,那些女屍中,年紀最小的,不過十歲。”
“自那時起,微臣就暗下決心,一定要徹底剷除白蓮教,讓其不再荼毒我大明的老百姓!”
徐階的話音落下,整個幹清宮內,都不由得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良久,沒有一個人說話。
片刻後,只見高拱站了出來,向嘉靖請求道:“陛下,微臣請求派遣士卒,圍剿白蓮教!”
在高拱之後,張居正也緊跟着站了出來,出言請求道:“陛下,微臣請求派遣士卒,圍剿白蓮教!”
就在這時,一旁的嚴嵩在思襯良久後,提出了一個折中的建議:“陛下,不如這樣,先派出一位大臣,前去當地打探情況,待打探清楚情況後,再調遣大軍,將其盡數剿滅,如何?”
“這樣一來,也可以將那些無辜的百姓從中甄別出來,最大可能地減少誤傷。”
嘉靖在聽完嚴嵩的提議後,用手摩挲着龍椅上所雕刻的龍頭,開始權衡其中的利弊。
良久,只見嘉靖回過神來,出言吩咐道。
“嗯,既然如此,那麼就先按照嚴閣老的方法來吧!”
“徐階,你覺得呢?”
徐階聞言,當即點了點頭,恭敬應聲道。
“陛下,微臣對此沒有意見!”
見這個提議,得到了雙方的認同,嘉靖又分別將目光從嚴嵩、徐階的身上掃視而過,緩緩道。
“既然如此,那麼你們可有什麼推薦的人選?”
嘉靖的話音剛落,嚴嵩和徐階互相瞥了對方一眼,都不由得暗自提高了警惕,因爲重頭戲來了,只要能夠派自己人過去,再怎麼樣,也能夠勉強混上一份功勞。
倘若能夠將事情辦好,還能夠順帶着獲得皇帝的青睞。
在這之後,只見徐階率先開口,向嘉靖請求道:“陛下,微臣想要舉薦戶部右侍郎王廷前去督辦此事!”
嘉靖在聽完徐階所舉薦的人選後,思忖片刻後,緩緩道:“嗯,這個王廷倒還算不錯,平日裡做起事來,也算是機敏能幹,不錯,不錯!”
徐階的話音落下,一旁的嚴嵩緊接着站了出來,向嘉靖請求道:“陛下,微臣想要舉薦刑部侍郎張潤德前去督辦此事!”
嘉靖在聽完嚴嵩所舉薦的人選以後,不由得眉頭皺了皺眉,轉而出言詢問道。
“朕聽說,刑部那邊事務頗爲繁忙,這個張潤德,他抽得出身嗎?”
聽聞嘉靖此話,嚴嵩當即面不改色地出言保證道:“放心吧,陛下,微臣可以擔保,絕對不會耽誤刑部那邊的事務的!”
正當嘉靖還在猶疑之際,只見從先前起,就一直沉默不語的張居正站了出來,向嘉靖提議道:“陛下,微臣想要舉薦督察院左副都御史海瑞,前去督辦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