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海瑞這名欽差大臣的到來,河南當地的局勢,變得愈發複雜起來,整個河南暗流涌動,無數蟄伏起來的力量,都想要藉着海瑞這名欽差大臣的到來,作些文章。
不過相較於河南一地,京城內倒是逐漸平靜下來,至少明面上是這樣的。
嘉靖在動用錦衣衛和東廠這兩個大殺器以後,所有反對的聲音都被他壓了下來,再也沒有人敢明面上對官紳一體化納糧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但與之相對應的則是,嚴嵩、徐階兩人的風評,在整個士林中已經徹底跌落谷底,再也沒有挽救回來的希望。
而嚴嵩、徐階兩人似乎對此並不在意,反而加快了制訂官紳一體化政策的進度。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一個消息悄然間在京城內的官員之中,傳播開來。
再過一段時間,便是裕王朱載坖的兒子出生滿百日的時候了,屆時,朱載坖將舉辦百日宴。
京城內,絕大部分的官員在得知這一消息時,都變得欣喜若狂,並開始研究裕王的喜好,並着手準備禮物。
在這些人看來,既然景王已經就藩,那麼也就意味着,裕王已經在儲君之路上,邁出了一大步,接下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儲君的位置就非裕王不可了。
更何況,坊間還有傳聞說,陛下對裕王的兒子頗爲寵愛!
而陛下的種種表現,則變相地坐實了裕王就是下一任儲君的消息!
倘若不抓住眼下的這個機會,好好投資一番,待到裕王繼承大統,哪裡還有自己的事啊?
懷揣着這個想法,絕大部分的官員都開始明裡暗裡地向裕王那邊靠攏。
只是,在極少數瞭解內情的官員們看來,裕王和景王都已經從儲君之位的爭奪中出席了,陛下真正看重的,是皇貴妃沈氏肚子裡的孩子。
而這些人,則以呂芳、嚴嵩爲代表,他們採取的策略爲,在不引起皇帝反感的情況下,逐漸向皇貴妃沈氏那邊靠攏。
紫禁城,養心殿。
此刻,嘉靖正坐於龍椅之上,仔細研讀着手中的陣法秘籍。
近些天來,經過不斷的試驗,嘉靖已經能夠勉強將陣法秘籍中所記載的迷魂陣還原大半。
“再這樣下去,很快就能夠將陣法還原出來了!”
正當嘉靖遐想之際,只見呂芳邁着無聲的腳步,進入了養心殿。
剛一進入養心殿,呂芳便向嘉靖略微躬身,恭敬道。
“奴婢見過陛下!”
嘉靖聞言,點了點頭,旋即將手中的陣法秘籍合上,又繼續道。
“呂芳,朕先前交代你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呂芳聞言,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從袖中掏出一份名單,遞交到嘉靖的面前。
“陛下,這裡便是那些對官紳一體化提出反對意見的人,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他們盡數處理了!”
嘉靖接過名單,在大致瀏覽了一遍後,將名單放至一旁,轉而向呂芳詢問道。
“對了,呂芳,那些參加此次殿試的學子,你是如何處置的?”
“啓稟陛下,奴婢在挨個問話,確認他們與那位公然在試卷上反對官紳一體化納糧的徐正平並無勾結以後,便將他們都放了回去。”
嘉靖在聽完呂芳的回答後,未作置評,而是用一隻手支撐起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呂芳見此情形,偷偷地觀察着嘉靖臉上的神色,眼見嘉靖回過神來,方纔鬆了一口氣。
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呂芳謹小慎微地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陛下,奴婢這裡有一個想法。”
嘉靖聞言,將目光轉向呂芳,饒有興趣地詢問道。
“哦,呂芳,你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
呂芳再次斟酌完語句後,方纔開口道。
“陛下,奴婢是這樣想的,殿試之後的一應事務,盡皆從簡如何?”
“這樣一來,也好表明朝廷的態度,以示懲戒!”
呂芳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緊接着解釋道。
“如此歪風,必不可長,必須終止!”
“奴婢這樣做是爲了讓那些人明白,倘若伱想要這麼做,那麼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夠不夠,能不能夠承受住與你一同參加考試的學子的怒火。”
呂芳在將自己的想法講述完畢後,又將視線轉向嘉靖,輕聲詢問道。
“陛下,您怎麼看?”
嘉靖似乎對此興致缺缺,頗爲隨意地擺了擺手,吩咐道。
“既然如此,這件事情,你看着辦吧!”
呂芳聽聞此話,當即神色一凜,畢恭畢敬地迴應道。
“遵命,陛下,奴婢一定將這件事情辦得妥妥帖帖的。”
正當嘉靖以爲事情已經了結,打算重新拿起陣法秘籍的時候,呂芳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陛下!”
嘉靖聞言,旋即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呂芳,相較於之前,此刻的呂芳,臉上滿是猶豫之色,良久,只見其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方纔開口道。
“陛下,再過一段時間,裕王殿下的兒子就要滿百日了,您看……”
嘉靖聽聞此話,將目光從呂芳的身上收回,思籌片刻後,旋即吩咐道。
“這樣吧,你放出風去,就說到時候朕會去的!”
“朕可不想上次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呂芳,你明白嗎?”
呂芳自然知道嘉靖指的是哪一件事,上次裕王的兒子出生的時候,裕王專門設宴,宴請諸多大臣,誰知那些大臣,眼見皇帝沒有透露出任何風聲,紛紛選擇了拖延。
直到皇帝放出消息,自己將要參加宴會,那些大臣這才放下心來,慌忙往裕王府恭賀。
“看來陛下還是挺關心裕王的嘛!”
呂芳將內心紛亂的思緒壓下,旋即畢恭畢敬道。
“遵命陛下,奴婢一定會將此事辦妥的!”
嘉靖聽聞此話,漫不經心地看向地面,旋即下了逐客令。
“行了,朕接下來還有事情需要處理,呂芳,你先出去吧!”
“遵命,陛下!”
呂芳見此情形,沒有作絲毫停留,便邁步離開了養心殿。
……
內閣之中,幾人正在一絲不苟地處理相應的奏疏。
只見嚴嵩將處理完畢的奏疏放至一旁,率先展開了話題。
“再過一段時間就是裕王兒子的百日宴了,諸位是如何打算的呢?”
聽聞此話,徐階將將手中的毛筆放至一旁,順勢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一口,給出了迴應。
“不管咱們作何打算,歸根結底,還是得看陛下那邊的意思!”
徐階話音落下,一旁的張居正也停止批閱奏疏,緊接着出言應和道。
“是啊,還是得看陛下那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