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漳州府。
此刻,譚綸正置身於府衙之中,處理着相應的事務。
“報告巡撫大人,軍隊所需的軍械、糧草等等,均已到位!”
就在這時,只見譚綸的貼身侍衛推門而入,恭敬稟報道。
“嗯,你下去吧,本官知道了。”
譚綸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神色平靜,內心並沒有多少波瀾。
“是,巡撫大人,屬下告退了!”
先前的那名貼身侍衛見狀,隨即恭敬應聲道,還順帶着將房間的門也給一併帶上了。
“奇怪,怎麼徐閣老他們,還沒有寄來相應的信件?”
“按理來說,此刻他們應該分外急切纔是。”
譚綸說完,將手中的毛筆放至一旁,疑惑道。
不多時,只聽一陣敲門聲傳來,不僅如此,門外的人刻意壓低了聲音。
“巡撫大人,這裡是徐閣老寄給您的信件!”
“總算是來了。”
譚綸在得知這個消息以後,整個人爲之一振,隨即吩咐道。
“嗯,進來吧。”
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
來人在進入房間以後,便搶先一步向譚綸恭敬行禮道。
“巡撫大人,這裡便是徐閣老託在下,寄給您的親筆信!”
來人說着,便從懷裡掏出信件,並將其遞交到譚綸的手中。
“哦,徐閣老有沒有讓你向本官捎帶幾句話?”
譚綸將信接過,緊接着將目光轉向來人,臉上掛着莫名的笑意,隨即詢問道。
“報告巡撫大人,徐閣老並沒有讓小的,給您帶話!”
在聽見譚綸的問題以後,來人裝模作樣地思考了片刻後,給出了答案。
“嗯,徐閣老寄給本官的信,本官已經收到,你下去吧。”
譚綸說完,點了點頭,將目光從來人的身上逐漸收回,並如此吩咐道。
“是,巡撫大人,小的告退!”
見自己此行的使命已經完成,來人在向譚綸恭敬行禮後,便快步離開了。
緊接着譚綸將信封拆開,待將上面的內容瀏覽完畢後,將其隨意丟至一旁的書案上,輕笑一聲,無聲自語道。
“呵,果然不出我所料,徐閣老他們忍不住開始出言催促了!”
“看來,此次胡宗憲率領大軍趕赴江西平叛,應該頗爲順利!不然的話,徐閣老他們也不至於如此焦急。”
譚綸很快便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所在,嘴中呢喃道。
“爲什麼這些能夠造福百姓的措施,不能夠早點實施,而偏偏要等到黨爭的時候纔開始施行?”
“徐閣老,你們的路走岔了!”
譚綸說完,猛地從椅子上坐起,並喚來侍衛,沉聲吩咐道。
“傳本官的命令,眼下軍隊所需的軍械、糧草等等物資,均已到位!”
“讓周遭衛所的士卒,都做好相應的準備,本官要讓盤踞在福建境內的這羣盜匪知道,惹怒官府的下場!”
“是,巡撫大人!”
見譚綸總算下達了相應的命令,這名侍衛臉上滿是激動之色,隨即沉聲應道。
侍衛在得到譚綸這位福建巡撫的命令後,很快便離開了房間。
他要將譚綸的這道命令,傳遞給周遭那些時刻渴望戰鬥的士卒們!
……
與當初不同的是,由胡宗憲所率領的大軍在從江西返回浙江時,由於絕大部分的士卒都歸心似箭,因此,行軍的速度快了不少!
而胡宗憲,也比之前所預計的時間,要更早一些到達浙江。
此刻,浙直總督府。
只見胡宗憲正坐於上首,聽着衆人爲其一一彙報情況。
“報告總督大人,您不在的這段時間內,改稻爲桑仍然在逐步推行着!”
“並且整個過程,沒有產生任何的衝突以及不滿。”
只見馬寧遠率先從座椅上起身,緊接着向胡宗憲恭敬彙報道。
胡宗憲似乎對於馬寧遠的說辭並不是十分信服,隨即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高翰文。
而高翰文見狀,也順勢從椅子上起身,恭敬道。
“報告總督大人,下官可以作證,馬知府所言,沒有半點虛假!”
“嗯,不錯不錯。”
“你還是把爲師先前臨出發時,囑咐你的那些話,都聽進去了!”
胡宗憲在從高翰文這裡得到確切的消息後,隨即點了點頭,勉勵道。
“只要事情是老師您囑咐的,學生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將其完成!”
馬寧遠在說到這裡時,臉上滿是激動之色,並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
“唉,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坐下吧。”
胡宗憲並沒有對馬寧遠方纔的那番話,作出任何評價,隨即如此吩咐道。
“是,總督大人!”
馬寧遠和高翰文在互相對視一眼後,相繼落座。
在確定完改稻爲桑的進程以後,胡宗憲又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鄭泌昌,詢問道。
“你呢,本官不在的這些日子,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而鄭泌昌在聽聞胡宗憲的問題後,臉上滿是猶豫之色。
緊接着,鄭泌昌在偷偷觀察了,一旁的趙貞吉臉上的神色後,見其沒有對此有任何表示,隨即咬了咬牙,開口道。
“報告總督大人,您不在的這段日子,有鹽商聚集在總督府門口鬧事!”
“哦,居然還有這種事?”
胡宗憲在聽完鄭泌昌的講述後,也瞬間對此來了興趣,緊跟着追問道。
“報告總督大人,事情是這樣的!”
鄭泌昌故意停頓了片刻後,又繼續道。
“在這之前,朝廷那邊不是已經下發了相應的通知,說是要正式廢除鹽引制度,並用海貿司的出海憑證來作爲平替嗎?”
“而這自然而然地引起了這羣鹽商的不滿,於是,他們便派出了許多的說客,前來下官這裡打探消息。”
“中間,他們還一度想要向下官遞銀子,但是下官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們!”
“見賄賂下官不成,這羣鹽商便公然糾集起來,在總督府門口鬧事,抗議朝廷廢除鹽引的這個政策,聲勢頗爲浩大,引得城內無數的百姓駐足圍觀!”
胡宗憲心裡十分清楚,這個鄭泌昌方纔所言,必定有一些誇張的部分。
別的不說,單就鄭泌昌描述自己義正言辭地拒絕鹽商的賄賂,這一點就不太可信。
據胡宗憲對於鄭泌昌這個人秉性的瞭解,大膽猜測,鄭泌昌應該是嫌棄這羣鹽商所送來的銀子太少了,亦或者是背後的風險實在是太高。
“哦,然後呢,你是怎麼處理的?”
胡宗憲在聽完鄭泌昌的講述後,臉上帶着莫名的笑意,繼續詢問道。
“報告總督大人,在正式行事前,我先去請示了欽差大人!在得到他的應允後,下官方纔對這羣鹽商進行驅趕。”
一旁的趙貞吉見衆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自己身上,隨即點了點頭,輕聲道。
“沒錯,本官對這一切都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