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想不清楚
老九還真的在場!
相府的眼線不斷把消息傳回,確定了皇帝確實在之後,秦檜反而冷靜了下來。
第一波圍攻馬車的人,他們的目標是皇帝。
在臨安城有這麼大的膽子,還能有這種實力的……
莫非是岳飛?
不對,嶽鵬舉的一舉一動自己都知道,再說了,那個木頭對老九忠心得很。
將手中茶碗放在一旁,秦檜又拿起了桌上的桌上的鎮尺。
這第二波人,目標是張俊。
不會是金人,讓金人出動這般勢力,張俊還沒到那個地步。
把鎮尺放下,又將筆擱捧在了手中。
思北樓聲名不顯,也未曾聽說過背後有什麼人照看着。
但在明知道有殿前司和張家軍在的情況下,還敢冒險出手。
秦檜搖了搖頭,從老九醒來之後,不單是皇帝他看不懂,連這臨安城,似乎也變得讓人捉摸不透了起來。
略微思考了一下,秦相爺取了筆墨,便在紙上游走了起來。
不一會兒,他便完成了一帖極好的書法作品。
“秦大!”
一圓臉圓肚的胖子聞聲而來,臉上笑容和煦極了。
“相爺,您叫我?”
“把這信送過河去,順便催一下張詔諭,叫他動作得快些了。”
秦大雙手接了信去,又朝着秦檜躬了躬身,這才退了出去。
老九啊老九,你可別好了傷疤忘了痛啊……
……
思北樓。
與張家軍交手的人,實力比張俊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些。
一個對一個,加上楊沂中帶着的人,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一個是本朝太尉,一個是殿前司指揮使。
硬仗不知道吃下了多少,卻也少有這般親自下場廝殺的時候。
戰得正酣,誰也沒有顧及身後那思北樓的動靜。
一氈帽小廝跑了上樓,額上掛着斗大的汗水。
“東家,先躲一躲吧。”
劉璃的注意力一直在外邊,根本就沒發現什麼時候有多餘的人進來,這時倒也不慌,沉聲問道:
“是誰?從哪裡來的?”
那小廝擦了擦汗:“從後院翻進來的,不是普通毛賊,個個頗有些能耐……聽口音,像是北邊來的。”
劉璃聞言,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來得好!”
隨後,他便從欄杆外取下了掛着酒旗的長棍,對着劉邦道:
“倒是擾到辛大人了,您且在這裡坐一會兒,小的一會兒再來陪您。”
言罷,也不等劉邦回話,便將長棍負在身後,帶着小廝下了樓。
劉璃一下去,這樓下的動靜便又大了許多,看了看樓下角落、對面酒樓和跟隨自己後腳上樓、裝作客人的殿前司護衛。
劉邦朝着他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他現在腦子有些繞不過來,以前這個時候,往往用不到他自個兒想,就已經有人把事情給他分析清楚了。
但是現在,他卻不知道靠誰,也不知道誰靠得住。
思北樓來的,和想殺張俊的,暫時不用想,那和自己沒關係。
那羣攻擊馬車的人,毫無疑問是想要皇帝命的人。
那麼,憑藉着自己現在的名聲,決計不會是議和派的……畢竟想要再找一個同樣的孬種,實在是太難了。
是岳飛?韓世忠?亦或者是……楊沂中?
再或者,是這思北樓的劉璃?
今天這事兒也算巧了,剛好把大家夥兒給聚在了一起。
不過,也怪他沒有考慮清楚,辛次膺或者楊沂中兩人,單掄一個出來沒關係。
兩個人一同出現,想要推算出皇帝也在並不是什麼難事。
他舉着酒杯遲遲沒有動作……對自己心裡有數,再喝就要上腦了。
不過要是這位張太尉,能夠死在這裡,倒是省卻了自己不少麻煩。
他很想讓楊沂中回來了,人家自個兒的事,你瞎湊什麼熱鬧呢?
只是他的想法終究未能如願,張俊雖然被人給在胸前劃了一道口子,卻連彩也沒掛。
老東西,這麼熱還穿甲,也不嫌悶得慌。
臨安府的人若是出現得再慢一些,從孫覿開始算,從上到下可能都得擔上責任。
不過他們戰力有限,所以跟着一起來的,還有刑部和大理寺的差人。
以及,侍衛親軍馬軍司的人,領頭的,也是從拓皋之戰中退下來的,現在的馬軍司都指揮使,劉錡。
這般合力之下,張俊一行人才脫得身來,只是見了劉錡,張、楊二人均是有些不自在。
“太尉無恙否?”
張俊別過了臉去,理也不理他一下。
楊沂中倒是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能說出口來,只是想着皇帝還在身後,也沒和劉錡寒暄。
這街上的戲結束得沒甚懸念,思北樓下的吵鬧聲也很快靜了下去。
臺子搭好了,唱也唱完了,至於剩下該怎麼收場,那便是劉邦的事了。
伸了個懶腰,他對着楊沂中擺了擺手:
“我自個兒下來。”
路過這思北樓大堂之時,見光着上半身的劉璃,讚道:
“東家好本事!若是當了兵,想必也是一方大將。”
劉璃喘着氣道:“辛大人說笑了,我這把年紀,哪還做得了什麼大將。”
又看到他似要離去,勸慰道:“辛大人,聽小人一句勸,過河去吧!”
劉邦只是擺了擺手:“多謝東家的好意了,咱們兩個,後會有期。”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劉璃忍不住嘆氣。
哪兒還來的什麼以後啊!
楊沂中伴在身後,對於他來說,雖然皇帝沒出什麼事,但讓皇帝受到了驚嚇,他就已經是犯了大罪。
況且,自家皇帝本來就膽小,又是個喜歡瞎想的性子。
若是這番讓他以爲是金人所爲……楊沂中很害怕,自己這兩天剛剛建立起來的一絲信心,又將被再次摧毀。
只是默默跟着,也不敢多說一言。
張俊仍在對親兵發着脾氣:“查!一定給老子查出來!他孃的,在外面過得提心吊膽,回了臨安還得提心吊膽!”
張太尉絲毫沒有注意到,直接與他擦肩而過的皇帝。
反而是劉錡見了,立馬就要上前行禮,卻被楊沂中給攔了下來。
“信叔兄,先跟着吧。”
等劉錡和楊沂中都走到了前面,張俊這才疑惑道:
“那兩小子幹嘛呢?”
隨後才反應過來,皇帝還在馬車上!
於是便大步朝前跑去,還蹭了下劉邦的肩膀。
只見張太尉到了馬車前,便躬身抱拳道:
“臣救駕來遲,官家恕罪!”
好一會兒也不見車裡有人響應,他回頭看向楊沂中,一臉的不解:
“官家真在車裡?”
楊沂中皺起了眉頭,劉錡則是朝他使了使眼神。
劉信書抽風了?
感覺到有人從身側上了馬車,張俊回頭一看,卻見這人連身袍子也沒穿得,前半身已經鑽進了車裡。
剛剛經歷了生死搏鬥,張太尉難免神經緊繃了一些,一把便抓住了這人的腳,喝到:
“御駕在此,不得造次!”
誰知這人膽子忒大,一腳便踢在了自己的胸口。
張太尉氣極,正想發作,卻見那人把簾子掀開,隨後,便是一張熟悉的臉。
“官……官,官家,臣,我……”
劉邦白了他一眼,好幾十歲的人了,怎麼這麼沒腦子呢?
他低聲道:
“都上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