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兵權
西湖上,蘇公堤。
當年蘇東坡治西湖,只向着朝廷討要了一百個度牒,便籌措出了動員二十萬民夫的錢。
這簡直就是能臣的典範。
南渡之前,蘇堤便是遊西湖絕不可錯過的地方;等南渡之後,朝廷又在蘇堤上修建了許多亭臺樓閣來紀念蘇東坡。
若說臨安哪裡最熱鬧,當錢塘門外的西湖莫屬。
那西湖最熱鬧的地方,便是這蘇堤了。
光是平時,這裡走索驃騎、吐火躍圈等諸色禽蟲之戲就是不少,又有買賣趕集、香茶細果、酒中所需、瑣碎戲具……以誘悅娘子童曹者,數不勝數。
這般景象,莫說是劉邦沒見過,自幼陪着菩薩的陳妙常與道濟,還有從小就跟着耍棒弄槍的種雨,都是少見得。
小和尚現在伙食好極了,整個人都圓潤了幾圈,還是喝不慣酒,卻已經是頓頓少不了肉了。
劉邦都尋思着,要不然給這孩子控制一下,小時候胖點兒是可愛了些,長大了就不太討喜了。
他們像是富戶出遊,一家人都是貴氣十足,從東邊兒瞧到西邊兒,每個人手裡都拿着自己喜歡的物件兒,卻仍是有些意猶未盡。
只是現在熱了起來,便尋了一個蔭涼的茶肆,吃起了茶來。
種雨眼睛一直盯着陳妙常腦袋上的簪子,從一開始就沒有看到現在,此刻得了空,便連忙開口詢問起了賣家是誰,價格幾何。
待知道是皇帝陛下花了大價錢買的珍品過後,眼中失望的神色盡顯,卻又有些道不盡的意味。
劉邦還在與道濟爭論那儺鬼面具的歸屬權,卻見店家上了茶,種雨端起呷了一口,便重重地把茶碗放在了桌上。
茶水濺了一桌,還濺了幾滴在道濟的禿頭上,燙得小髡人齜牙咧嘴的,卻又不敢發作。
這婆娘在發甚麼瘋!
見她氣鼓鼓的模樣,劉邦心裡面想了一陣,多半還是念着她種家那幾千人的事兒。
便開口道:“不是已經把你家人給編入軍中了,你還在生甚麼氣!”
他不提這個還好,提起這個,種雨便更是惱火。
說好的種家軍番號……皇帝把幾千人全給打亂了,分別排到了三衙禁軍裡去,有些腦子靈光的,更是讓他給編入了皇城司中。
她種家是要去殺金人、不是去做什麼侍衛活計的!
現在倒好,和也和了,種家番號哪裡還尋得着?
若是這般,當日便不該聽了這昏君的話!
只覺得自己被騙了,還連帶着家中叔伯弟兄一起上了當,小娘子心裡頭委屈:
“官家仁慈!給了我等流匪草寇改過自新的機會,奴家哪裡又敢生氣?!”
“你莫要說些陰陽怪氣的話兒……朕知道伱在想什麼。”
劉邦也喝了口茶,讓腦子清醒了許多:
“你家番號那種東西,就不要再想了,你替朕思考思考,人人都念着甚麼種家軍岳家軍韓家軍,把朕放到了個什麼位置?”
想着自己一家世代替大宋看着西陲,到現在也得不到皇帝的信任,她差點就落下淚來:
“種家軍便是您的軍隊,官家分得這般清楚,難道換個名字,它便不是種家軍了,難道換個名字,就能讓您安心了嗎?”
“你這話不對……”劉邦搖了搖頭,“種家軍可以是朕的軍隊,但朕的軍隊……不能夠是種家軍。”
見她有些疑惑,劉邦也不想多解釋。
現在的女人剛剛好,做個女人就可以了。
要是懂的太多,想要的也就會變多,到時候胃口越來越大,便不太好處理了。
“只是改個名字,是,或許改變不了什麼,但想要改變什麼,就一定要先把這名字給改了。”
聽他一直說着繞口令,想來是又想矇騙自己,種雨別的管不了,只認準了一點:
“既是如此,官家卻又爲何獨拿我種家說事兒?您倒是偏心得緊,其他的人同樣叫別的名字,您卻是管也不管了。”
看着道濟趁着自己說話的功夫,想要把那面具給藏在袍子裡。
劉邦一巴掌就拍到了他的腦袋上,又一把將面具給奪了回來:
“你小子,好的不學!”
說着,又看向種雨:“你怎麼知道朕就不管了?”
好像是聽見了他說話一般,一艘船兒在前方岸邊停了下來,一個穿着綠色袍子的老頭上了岸,四處張望了一會兒,便朝着茶肆跑了過來。
等他走近了些,種雨的呼吸都變重了幾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還想取了他性命的……宋國太尉張俊。
“官家……”
老頭兒笑得諂媚,在桌子邊上就站了下來,也不叫茶,也不入座……主要是沒有坐的地方了,倒是與一旁的黃彥節有些相似。
“與秦相吃過飯了?”
“吃過了,吃過了。”
“那……秦相與你說了沒?”
“說了,說了!”
他原本以爲自己對於皇帝已經足夠了解了,但直到今日赴了秦相爺的宴,張俊才知道了,皇帝一直顧忌着的到底是什麼。
自己被秦檜給涮了,被他那什麼要議和便要三大將的腦袋這種話兒給唬住了,如今和議已成,老賊的謊言便不攻自破。
不過說起來也怪皇帝自個兒,您不就是要個兵權嘛,您倒是直說啊!
費那麼多力氣,嚇得自己連覺都睡不好。
與命比起來,那帥印虎符就是個屁!
從胸前把虎符給摸了出來,張俊雙手呈了過去:
“臣幸得官家信任,領兩淮之軍十餘年,如今臣既已成爲了樞密使,這東西便當還給陛下……帥印在家中,不曾帶在身上。”
朝着種雨使了使眼神,劉邦對着張俊道:
“你小子,這東西該還樞密院便還樞密院,該給到兵部便給到兵部,交給朕作甚?”
張俊仍還是笑:“是臣唐突了,官家恕罪,恕罪。”
說着,又把東西給收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見着還有其他人來,劉邦不住地朝着遠處張望着,什麼也沒看到。
知道皇帝在等什麼,張太尉低聲道:
“官家,嶽鵬舉恐怕要耽誤一會兒。”
“嗯?他是不太情願嗎?”
“哪裡!他……”
張太尉有些難以啓齒:“他,他被纏住了。”
纏住了?
劉邦白了一眼張俊:“咱們秦相請的是哪裡的美人?能把他給纏這麼久?”
“你小子也忒不中用了,年紀雖然大了些,但怎麼會比人家快了那麼多?”
這話兒聽得張俊和陳妙常都紅了臉,張太尉連忙爲自己辯解,什麼‘武將的事兒不能算快’、什麼‘自己不是那種人’這些話,不斷地從他口中冒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爲了證明自己不是不如岳飛,張俊才終於說道:
“官家,不是女人的事兒。”
劉邦好奇地看着他:“莫非是男人?”
“這……嗨呀!是秦檜在求嶽鵬舉,不肯讓他離開!”
之前還一直想要人家的性命,現在怎麼又求到別人那裡去了?
這秦檜,比自己還要放得下身子去。
“他求岳飛什麼?”
“求……”張俊看了眼皇帝,
“求嶽鵬舉保他一條性命。”
今天陪女朋友過節,就先兩章,後面補上,祝大家節日快樂。
謝謝大家的打賞和票,非常感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