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李青休息了一天,入了夜,便去出租屋找林哲。
剛一到出租屋,李青怔了一下,出租屋裡頭,許多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四周的牆壁之上,貼上了符咒。
房間裡頭正當中,擺放着一個法壇,上頭硃砂、筆墨、令旗、香爐等應用之物俱全。
李青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林哲冷笑一聲,說道“找到那人的下落。”
“噢?”
林哲說道“隱殺術,以隱爲殺,在茅山術法當中,最早是用來鬥法所用,早期道門術法的傳承,不分正邪,更看重術法神通本身的力量。”
道門中人,講究的是,先修“命”再修“性”。
這一點,與佛門中人有所不同,佛門講究的是隻修“性”,不修“命”。
命,指的是術法、神通、符籙、金丹、堪輿等,簡單點來說,就是人外在的“道”。
就如同人的力量,本身不夠強大,但是藉助一些工具,能夠完成一些本身完成不了的事情。
例如,藉助了汽車,人每小時便能移動一百多公里,藉助了飛機,一天之內,便能跨洋而行。
簡單點說,一切外在所能驅動的力量,便是所謂的“命”。
道門術法最初形成之時,吸收了古黑巫術的理論,更多的,是爲了服務於人的自身,達成人們想要的意願,所以,在早期之時,所有的道門術法,並沒有區分正邪之術。
而性,指的便是人內在的東西,例如命魂、精、氣、神、思想、情緒、性格等,相對於“命”來說,“性”則算得上是比較虛無縹緲的東西,看不到,摸不着,但它們卻主導了一個人的意志。
佛門中人,自古以來,講究的,便是在“性”這一門上的修煉。
然而,道門中人發現,只修“性”不修“命”,雖空有強大的意志力和思想精神,但沒有外物力量的幫助,即便人的精神意念強大,但有時,終究無法改變客觀存在的事物,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但是,若只修“命”而不修“性”,沒有足夠的思想去帶動人內在的境界,那麼,修煉便成爲一個空談,永遠只會處在一個入門的階段,即便擁有一些術法神通,說到底,也只是一個莽夫罷了,終究難以成就仙道。
說白了,這兩者,就如同客觀存在和主觀意識。
當然,從古至今,不乏以頓悟,而成就大神通者。
想當初,老子頓悟天道,以凡人之軀,踏入仙道,成就亙古第一人,而佛門之中的大成修煉者,也是如此,菩提樹下,頓悟而成佛。
這些事蹟,可以看出,憑着“性”的修煉,當達到一個極致之後,是可以通悟“命”的,然而,這是一種難之又難的事情,古往今來,寥寥無幾。
更多的修煉者,要想追求仙道,唯有修煉“命”的同時,兼顧“性”的修煉。
於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術法神通,便開始被人爲的區分正邪。
人們傾向於將容易改變人心性,阻礙“性”的修煉的術法神通,稱之爲邪術。
例如,一些需要血祭才能施展的術法,或是一些多半用於邪惡之事的術法。
隱殺術,存在的最根本,就是爲了“殺”,悄悄的,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去。
這也造就了這門術法,成爲了道門術法之中的禁忌之術。
林哲深吸了一口氣,站在了法壇前,準備開壇。
只見他點燃香火,恭恭敬敬,插在了香爐之中。
一旁,李青屏息凝視,不敢打擾。
“風伯雷宿神,哮吼變風雲。叱吒動海嶽,飛火奔煞星。轟吒咄周烈,霹靂辛漢臣。那轉阿那莫,吽□烏哩吒。急急奉摩耶,摩囉喃娑夜娑訶。速行速步,速轉速煞攝。”
念動咒語,林哲一伸手,抄起法壇之上,原本準備好的令旗。
黑旗一舞,一股氣勢,震盪而出。
牆壁之上,貼着的符咒,似是受到了影響,無風自動,發出了“嘩啦”的聲音。
隨着林哲口中的咒語,越念越快,整個人邁步而動,繞着法壇,走了三圈。
忽然之間,法壇之上,香燭微微顫動起來,火苗“蹭”的一下,瞬間亮了幾分。
林哲面色嚴肅,將黑旗放下,掌心攤開,另一隻手,輕輕在小瓶子裡一沾,將那黏稠的青色液體,抹在了掌心正當中。
隱殺術,雖能隱去施法者的氣息,但是,卻並非密不透風。
凡天下術法,就如同陰陽五行一般,相生相剋,憑藉着開壇請神的力量,是可以找到施法者所處位置的。
林哲將抹有黏稠青色液體的手,去取法壇之上毛筆,用力一握緊。
猛然之間,大喝一聲。
話音落下,一振手臂,氣勢大漲。
在這一刻,他握筆的手,似是不受控制一般,不斷顫動起來,開始,緩緩地,落筆作畫。
“這……”
李青面色一變,吃了一驚,沒弄明白。
但此時此刻,他不敢出聲驚擾。
只見林哲握筆的手,緩緩下筆,不斷顫抖着,在法壇之上,一筆一劃,勾勒而出。
而他掌心之中抹着的黏稠青色液體,這一刻,竟然開始慢慢消失,化作一團青煙,嫋嫋而起。
整個房屋之中,透着一股詭異的氣息。
筆鋒微顫,似游龍而動,圖案漸漸顯化而出,猛然之間,一點硃砂,最後落筆,似畫龍點睛一般。
不多時,林哲手中的筆,作畫完成。
林哲唸咒,另一隻手,摁住自己的握筆的手腕,將筆放下,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一凝,朝着法壇上所畫的圖案看去。
“怎麼樣了?”
李青一驚,連忙走向前去,目光也朝着法壇之上的圖案看去。
這一看,倒是徹底驚住了。
只看見那圖案,看似潦草,但一筆一劃簡單勾勒,就如同繪畫出一張地圖一般,而那一點硃砂紅點,所落之處,竟然像是在某一條街道。
“這是什麼地方?”林哲眉頭一皺,看着法壇上的地圖,開口問道。
李青凝目細看,良久之後,似是明白過來,身子一震,說道“死人街!”
出租屋裡頭,一股冰冷的寒風,吹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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