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來找你的時候還沒有這麼高,但是我的身體每天都發生着變化,我也沒辦法。”他說完,望着我,似乎在等我有所表示。
我說:“我跟你回家一趟吧,我去看看。”
他連忙說:“好。”
所幸離得不是很遠,半天的時間就到了他的家裡。我看到他的父親坐在沙發上,一眼看去,像是五六十歲的樣子,可是他告訴我他才三十多歲。
我詢問了他當時的事發經過,和李西宥說的基本無差,不過他也提到了在珊瑚上跳舞的野人。在問他,他說他只看到那麼一瞬間,別的什麼也沒有看見。
我推測是在某一個瞬間,陽光的折射下,他們看到的海市蜃樓。
在他們家裡,也沒有在問出什麼。他們留我在他家住一天,我沒有拒絕,因爲李西宥身上還有另外一個人,他們可能不知道,但我一定要搞清楚。
晚上吃過飯,我去了客房休息,李西宥的房間在我隔壁。我等到十二點的時候爬起牀,約莫着他們都已經熟睡了。推開他的房門,我湊近他說:“先生,你在嗎?”我連問了十幾遍,他纔回答我,似乎才睡醒的樣子:“大半夜的做什麼?”
而李西宥確實是熟睡的狀態,於是我就放心的和他對話了:“先生,我實在是不明白,你能給我稍微解釋一下,你爲什麼會在他身上嗎?”
“你不明白,那你以爲我明白啊?我在家裡睡的好好的,醒來就在這傢伙身上了。而且,只要他醒着,我就說不了話,就像一抹殘破的意識遊離在他身上,而且還出不去,所以我現在在努力的佔有他的身體。”
我瞬間驚訝了:“你要佔有他的身體?你要怎麼佔有他的身體?”
“很簡單,慢慢驅散他原有的意識,我原本就只能意識到自己的存在,現在都已經能說話,離佔有他的日子已經不遠了。或者,我不必費力,等他死了也可以佔有他的身體。”
雖然我更傾向於這個身體是李西宥的,但我也不知道該講些什麼,於是改變了話題:“你的家是哪的呢?或者說你來自哪裡?”
他遲疑了一會,謹慎的說:“我們家族的情況本不能和外人講,但我現在還是想講,但你要答應我保密。”
我說:“好,我絕對不對外人講,我發誓。”
“行,你把右手放在心臟上,左手伸三根手指對天發誓吧!”
我按他說的照做了,發誓道:“今夜我所聽到的絕不對外人說一個字,否則天打五雷轟。”就在我說完後,我試到從我左手中指出傳來一處弱電流,流經全身,最後到達心臟,我整個人一哆嗦,明白誓言已經成立了。而他即將要說的事情刷新了我的世界觀。
接着他開始說道:“我們家族已經存在了五萬億年,我今年七千九百七十七歲,我們的家族就在海底,不是百慕大海底,而是所有的海底都都是我們的家族。”
我很驚訝,但也保留了足夠的理智:“那爲什麼百慕大區域極易發生事故?”
“因爲那一塊是長老居住的地方,他們本身並不想對人類做些什麼,畢竟那麼長時間來,我們進水不犯河水,但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一頭汗水,原來這麼多事故只是他們控制不住自己的烏龍事件。
“你們都能長生嗎?”
“當然…不是,最長的能活到一百萬歲吧。嗯,大概是這樣。”
我又問他:“爲什麼李西宥他們衰老的這麼快呢?”
他說:“這已經是好的結果了,有很多人直接喪生或者被送到不知名的時空。”
“他們看到在珊瑚上跳舞的人是你們的人嗎?”
“一般而言,人類是看不到我們的,可能是那一個瞬間,長老控制不住的顯現了出來。”
“既然是長老,爲什麼還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呢?”
“長老活得時間越長,力量越大,也就越不容易控制自己的力量。”
我簡直是欲哭無淚。
“那眼前的事該怎麼解決呢?把你送回百慕大呢?”
他嘆了一口氣:“沒法解決了,出來的人永遠回不去了。他們也活不久了,很快就要老死了。”
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又問道:“他爸爸身上有沒有你們的人?”
“沒有。”他有點失落。
我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久久睡不着,捋了一下思路。生活在海底的古老種族,長老生活在百慕大,一不留神沒控制好,誤打誤撞的傷着了李西宥一家,不知名的力量使他們快速老去,母親也失蹤了。一個本在家睡覺的人,也被這個力量送到了李西宥身上。現在這個局面,也沒法解決,沒法控制。至此,百慕大未解之謎已全部解開,但我卻無法向別人訴說,只能爛在我的心裡。
第二天,我安慰了他們一陣就離開了,還留下了我的電話,讓他有事就聯繫我。我知道他們活不久了,心裡還是有一些傷感的。
回到家後,我想把這件事寫下來,可是,只要我心裡想着,就寫不了字,那一股弱電流控制着我的手,電着我的心臟,所以不得不放棄了。本以爲這件事就到這結束,一個星期後,李西宥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媽媽回來了,我趕緊驅車前往。
到他家之後,我着實嚇了一跳。李西宥的爸爸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了,佝僂着背,躺在牀上,旁邊同樣一個十分年老的女人握着他的手坐在椅子上。他們相視微微一笑,眼裡是說不盡的溫柔。而李西宥儼然成爲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他在一邊哭花了眼睛。
我耐着性子等了一會,沒有打擾他們的團圓。終於她擦乾眼淚,看了我一眼,我問她:“你是怎麼回來的?”
她很費力的說:“出…租…車。”
我並不是問她坐什麼車回來的,我又問她:“你從哪裡回來的?”
她咿咿呀呀的似乎想說什麼,但說不利索,我看她手捂着胸口,心想她是不是和我一樣發誓了。於是拿來紙筆,示意她寫下來,可是她的手顫顫巍巍的就是落不到紙上。
我明白了她應該是去到了那個神秘的海底,待了很久,求他們放自己回家,最後被要求發了誓纔回來的。我看了一眼李西宥,但是那個人並不能和我說話,我也沒法求證。又待了一會,我就走了。畢竟他們團聚的時間少了,我不能再耽誤他們的時間。
回家後不到一個星期,我又接到了李西宥的電話,不過不是李西宥的聲音,是那個人的聲音。他一開口,我就知道了結局。果然他說,我走沒多久,那對老夫婦就相擁而眠,再也沒有醒過來。李西宥料理了他們的後事,三天後也死了,吃了很多安眠藥。他可能無法接受現實,也可能他知道自己快死了,就乾乾脆脆的死了,他死的時候很從容。就在他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他又迅速睜開了眼,只不過不再是李西宥。
後來他成了我的朋友,因爲在這個世上只有我知道他的秘密。他告訴我他叫瓦西那,他還告訴我,他會好好活下去,活到八千歲、一萬歲、五萬歲。
如果有一天你在街上遇到一個老爺子,他說他叫瓦西那,那麼你別質疑,他很可能已經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