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昨晚被榨乾了,所以權寶雅和堀北真希聯袂來機場迎接他的時候,他依然還是聖如佛的狀態。
一看到顧誠,權寶雅就跳脫地蹦過來拉住他的手,塞進準備好的車裡。
車自然還是顧誠在東京時一貫用的,連司機帶保鏢加開道的副車,一應俱全。只有妹子是臨時來捧場的。
堀北真希跟在旁邊幫拎行李,一邊善解人意地跟顧誠訴說行程:
“蔡導、金成武和美嘉姐、杏子妹妹已經在我家等着了,中午有接風宴,晚上可能要去一個影評人協會的聚會。”
顧誠和煦地微笑着,憐愛地拍拍堀北真希的腦袋,妹子報以靦腆地一笑。
權寶雅並不是《三丁目的夕陽》的劇組演員,但大家都知道她跟顧誠有很親密的親戚關係。
去年11月份,跟艾迴公司改了合同之後,權寶雅不想再住公司在六本木爲她安排的公寓,就順手在淺草公園附近買了一幢大別墅。
因爲顧誠本人在東京並沒有置業。他在東京的這些同事、朋友當中,也數權寶雅最土豪,所以接風宴就安排在了那裡。顧誠也懶得再找地方下榻。
淺草是東京市區難得環境比較清幽的地方,位於東京東北面。那一片最有名的景點就是淺草寺和上野公園了。
“淺草”這個地名,最早見於扶桑鎌倉幕府時期的古籍《吾妻鏡》,已經有八百年了。
當年的武藏野還是一片未開發的沼澤溼地,“江戶”東郊的淺草一帶,是個水草豐美的小湖。
據《吾妻鏡》記載,當時的關東文人認爲此地景緻與白居易《錢塘湖春行》一詩中描寫的西子湖景緻“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相若。爲了攀附漢風,就取了“淺草”這個地名,一直沿用至今。只不過後來淺草湖越來越小,至今已經只剩幾個小水泊、兩口溫泉了。
(注:在扶桑,白居易是最有名的詩人,文人都會讀他的詩。《太閣立志傳4》上還有用白居易詩填空作爲遊戲裡練技能的小遊戲。看過日漫的也都知道扶桑中學的古文課有漢語的白居易詩。)
權寶雅自從與顧誠交往親暱,去錢塘也玩了好幾次,頗爲喜歡錢塘風景。加上近年也熟讀漢詩,所以在東京買別墅的時候,發現經紀人幫她挑的一堆備選房源裡,有這麼一座位於淺草公園湖畔的房子,立刻就手一滑買下了。
大概花了兩千萬美元,連帶花園綠地在內,有一英畝多的面積。房子外觀是和風的仿古建築,只有兩層。但內部裝修非常現代。也虧得東京的房價在90年代的時候泡沫破裂雪崩了一輪,所以才能這個價錢拿下。
土豪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吧,妹子這種生物,一旦有錢了就容易手滑。
因爲是去年年底纔買的房子,還得收拾一番才能入住,所以顧誠一個半月之前來扶桑的時候並沒有去過那裡。《三丁目的夕陽》劇組其他成員,也是第一次見識這幢豪宅。
“哇,沒想到東京還有這樣‘浪費’地皮的豪宅。我一直以爲只有赤阪纔有呢。boa姐你好有錢啊,我好崇拜你啊。”車隊開到淺草湖別墅門口停下,剛一下車堀北真希就忍不住激動起來。如今的她雖已成名,但還一時之間適應不過來,改不掉當年腦殘粉小迷妹的狀態。
她在劇組裡年紀最小,又挺乖巧懂事,低調話少,所以大夥兒都讓着她。那麼多演員裡面,只有堀北真希老家就在東京,所以對東京的房價可謂是“深惡痛絕”。這一點,九州鄉下來的中島美嘉體會就沒那麼深了。
“你哪裡差了,馬上就要拿電影獎了,還怕將來不能賺大錢。”權寶雅傲嬌地嗔怪了堀北真希一眼,不以爲意。
“哪有~圈子裡哪來那麼多好電影等人拍。誠哥去年這一部,把他幾年的鬱悶都發泄完了吧,起碼兩年沒話想說了。經紀公司接回來的都是電視劇,沒多少錢的。今年我要拍《野豬大改造》。”
權寶雅覺得一陣好氣又好笑,拍着堀北真希的腦袋教訓:“你這傢伙,有電視劇拍就不錯了——我也只拍過《神鵰俠侶》而已。你問問誠哥在國內經紀公司籤的那些藝人,沒片約下鍋的都不少呢。。”
堀北真希下意識地一縮脖子,萌出血地對手指:“人家也就隨口羨慕你一下嘛,打我做什麼。”
顧誠看不得倆萌妹秀百合,連忙打住了她們的話題:“行了,快進去吧。”
……
“誠哥好!”
“誠哥好!”
顧誠一進門,無論年紀老幼,凡是本片主要演員,都是一口一個誠哥地很是尊敬。連比顧誠大了整整十歲的金成武也不能免俗。
只有導演蔡明量跟顧誠平等論交:“阿誠,來這麼早,公司不忙麼?”
“niconico的視頻網站,目前海外服務器都架在扶桑,技術團隊也有些在這裡,多提早幾天順路過來看看。”顧誠和煦地解釋了一下。
“這樣,那這幾天我帶隊,要你出席的時候通知你。”蔡明量也很體諒顧誠,主動爲他着想。
“那就勞蔡導多費心了,我們邊吃邊聊吧。”顧誠客氣了兩句,見餐廳裡已經擺好了簡餐,他也不好讓大家都陪着他捱餓。
年紀小的吃貨妹子們紛紛入座,也不拘束,就跟朋友聚餐一樣大吃大喝起來。
今天的宴席是中式的,不過菜色都很家常,而且是扶桑人比較習慣的口味。比如青椒牛柳、麻婆豆腐這些在***賣的菜式。最後的主食是拉麪,清湯的,以至於也分不清是哪國的口味了。
顧誠夾了一口青椒牛柳,一邊問蔡明量:“蔡導,你覺得這片子將來還有多少參加a類國際電影節的機會?你有啥想法不?如果是資金方面的問題,我來解決就好。”
米國電影學院獎(奧斯卡)也好,英國、扶桑電影學院獎也好,其實都只是一國國內的最高電影獎項。理論上在北美,只有蒙特利爾電影節是a類國際電影節,逼格和檔次不是奧斯卡能比的。只是因爲米國的強勢文化,導致奧斯卡的影響力比更高級的國際電影節還牛逼了。
這有點像籃球。在籃球迷眼裡,nba總冠軍纔是地球上籃球界的最高榮譽,而什麼籃球的世錦賽冠軍、奧運會金牌統統不如nba總冠軍牛逼。至於在橄欖球迷眼裡,因爲其他國家幾乎都不會玩橄欖球,所以“超級碗”毫無疑問碾壓一切國際賽事。
根據國際電影製片人協會等組織的規則,一部電影只能參加一個a類國際電影節和某個國內競賽型電影節的評獎環節。所以日常大家看到某部片子又參賽了奧斯卡,又拿金棕櫚或者金熊、金獅中的任意一個,那都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同時拿金熊和金獅那就不可能了。
所以顧誠纔有此一問,他想知道蔡明量的打算,在拿了扶桑國內的學院獎之後,究竟準備去哪個國際電影節參賽。
普通吃瓜羣衆最熟的a類國際電影節大概就是戛納、柏林、威尼斯這歐洲三大了。但實際上在歐洲以外也還有北美的蒙特利爾(加拿大)、南美的媽的普拉塔(阿根廷)、非洲的開羅(埃及)和亞洲的東京等等。
蔡明量喝了口清酒,頗爲無奈地說:“本來今年我想參加柏林國際電影節的,但是德國人那邊對首映要求卡得比較嚴,法國人情況也差不多。威尼斯電影節都到九月份了,更加沒戲。如果要參加,還是放在東京本地吧。當然在此之前也不排除可以試試,萬一法國意大利那些老古板願意通融呢。”
顧誠對這方面的規則也不是很瞭解,今兒個只是恰逢豈會所以在餐桌上隨口一問。聽了蔡明量那無奈的回答,他才關注起其中的潛規則來。
原來,雖然同是a類國際電影節,但是歐洲三大電影節常年以來更加以“抗擊好萊塢低俗文化入侵”爲自我標榜,所以走到了另一個極端上。儘管制度沒有明確規定死,實際操作中都要求“來參賽的電影必須是在電影節上首映、不能提前公映”。
這麼規定的理由是:歐洲三大電影節那都是高雅藝術,由一小撮有威望的精英評委評獎就行了。普通沒文化的吃瓜羣衆有個屁的表態意見。
如果電影在評獎之前就公映了,那就會帶來一個後果:即商業上更成功的電影、票房更高的電影能夠得到更多的宣傳機會,更多的口碑傳誦。從而導致每部參賽影片在專業精英影評團那裡的曝光率不同、票房好的電影被評委聽到的機會增多,導致先入爲主的不平等。
只有普通吃瓜羣衆聽都沒聽說過的電影,才能絕對公平地讓評委們論心定獎。
所以後來就定了一條不明文的規定:凡是已經商業公映了的片子,原則上不得參加主競賽單元。
“算了,既然那些老古板那麼怕商業的影響,就隨緣好了,拿個金麒麟獎湊個數也就罷了。咱不在乎這些。”顧誠也無心去改變什麼,每一批人都有自己的堅持,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