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年12月份，在加上“沉迷遊戲傷身”這個遊戲口號後，《傳奇》同時推出了一項設定：從即日起，所有《傳奇》玩家的帳號，在每離線5小時的情況下，可以積累1小時的雙倍經驗時間。最多連續離線60小時、積累12小時雙倍經驗時間。
也就是每3天可以玩半天，而這半天的練級效果，相當於原先練一整天。
這項制度剛出來的時候，玩家們簡直大喜過望，奔走相告：如今哪怕不上線練級，都可以比原先多額外攢一些經驗加成。如此一來沒太多時間練級的普通菜鳥玩家，和骨灰級狂熱玩家之間的差距就有可能拉小一些。
傳奇開服3年，骨灰玩家早就高高在上了，消費熱情減退的都是些混不出頭的半道入坑低級玩家。
現在“離線休息可以攢雙倍經驗時間”這招一出手，低級玩家們紛紛找到了繼續奮鬥的動力，衝點卡在線的時間不降反升，似乎不玩就不划算一樣。
這種心態很好理解，就跟後世魔獸世界運營了七八年後，新血不足，暴雪和網易也只能玩“邀請新號練級3倍經驗”或者“90塊錢直接叮一個號到90級”之類的把戲。
然而，這些都只是小錢，低級玩家在線時間增加，最多一個月讓傳奇多賺千把萬而已。
顧誠想要的利好消息，顯然不僅於此。糖衣給過之後，後面就是撈錢的炮彈。
雙倍經驗，是會讓玩家上癮的。
一旦一個玩家習慣了雙倍經驗，再讓他去打單倍經驗的練級，他們就會像犯了癮一樣提不起精神。
於是，在1月份，也就是現在，“離線攢雙倍經驗”體系出現後一個多月，《傳奇》氪金系統的第一步終於邁出了。
這個遊戲開始賣雙倍經驗包月卡，60塊錢一張。官網上就能賣，或者去淘寶的傳奇娛樂官方店，用支付寶直接衝。
點卡依然另算，這個只是包月給雙倍經驗。此外還可以選擇30塊錢的計時卡，算法跟普通點卡一樣。
這招看似很暴力，但對於網吧族而言是划算的——如今的網吧，普遍還要兩三塊錢一小時，會員卡折扣再高，也不會低於一塊五。
而網遊點卡費才4毛錢一小時。
如果把雙倍經驗卡的價值變成2塊錢一天，而這2塊錢花下去，卻可以讓原先在網吧花10塊錢練級的效果，變成在網吧花20塊錢的效果，網吧族顯然是會買單的。
果不其然，這招出手才第一個月，“雙倍經驗包月卡”驟然猛賣了200萬張！瞬間擼進上億營收收入！徹底的無本生意！
傳奇這款遊戲的月營收，也旱地拔蔥一樣憑空暴漲了70%，令所有投資客瞠目結舌。
當然明眼人都會看出，這招會讓傳奇的理論壽命減半——這款遊戲沒什麼劇情，也沒什麼世界觀，就是殺殺殺練級。如果用一半時間就能練滿級，玩家們將來投入的點卡時間自然也會減半。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首先傳奇還可以開新的等級上限資料片，緩解用戶的疲勞感。其次到時候公司都已經甩鍋給孫正意。“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
傳奇畢竟底子太差，氪金暫時只能氪到這一步。
而《奇蹟mu》和《仙境傳說ro》可以竭澤而漁氪的地方，還多着呢。那纔是顧誠準備教地球上如今那些遊戲策劃師做人的主戰場。
在顧誠眼裡，如今設計氪金擼錢功能的遊戲策劃師，統統都是辣雞。
這些人，怎麼可能想象得出後世氪金公司的厚顏無恥程度呢？
“給《奇蹟mu》開個商城系統吧，強化寶石比如祝福寶石、靈魂寶石、生命寶石，統統可以用人民幣兌換元寶、然後用元寶在遊戲商城裡賣！”
“《仙境傳說ro》的所有可捕獲戰鬥寵物建模統統重做一遍，提供多套外形選擇，並且在商城裡賣不影響遊戲平衡性的模型皮膚，最便宜8塊錢一隻，最貴38！意思意思就行了！”
“雙倍經驗卡照賣！價錢可以比《傳奇》酌減。”
“再開個世界聊天頻道，就便宜點好了，1塊錢賣20個喇叭，可以在世界頻道喊話嘴炮打廣告！”
“地圖上多設幾個傳送點，允許玩家1塊錢20次買人民幣傳送符，縮短跑路時間。”
本來還想出時裝類和坐騎翅膀類皮膚道具，但是奇蹟和仙境傳說的底子太差，人物建模本身就不支持過於生動的拆解，因此只好作罷，把這項計劃再擱置一年多，等將來yy娛樂的拳頭產品《誅仙》投放市場再嘗試。
顧誠僅僅稍微拿出幾條還算很良心的策劃，就被如今還淳樸到如同一張白紙的傳奇娛樂遊戲策劃師們驚爲天人。而且道具定價上面，普遍都比平行時空一兩年後出現的《完美世界》和《征途》便宜一半以上，充分考慮到了物價因素。
要是把那些什麼稀有道具抽獎或者直接賣神裝騙合成的卑鄙招數拿出來，還不把如今的良民們嚇到失禁。（丁三石：我就給你稀有抽獎你就說怕不怕！）
連眼下專門負責審查傳奇娛樂內部廉潔度的車釐子，見到方案之後都震驚不已：這幾年她見過的改服務器端裝備數據賣錢的內鬼們，加起來都沒顧總那麼厚顏無恥！
然而，對資本市場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12月份，《奇蹟mu》和《仙境傳說ro》裡用傳送符的用戶幾乎是人手一份，畢竟節約遊戲跑路時間是很實用的提高遊戲效率的辦法。儘管每個玩家月銷售額才幾塊錢，以遊戲目前那麼大的盤面，也有一千多萬營收了。
喇叭算是非必需品，只有幾十萬人買過，普及率比經驗卡和傳送符低了至少七八成。但架不住喇叭這玩意兒一旦遇到噴子對罵就會源源不斷如流水一樣往外涌。
尤其是傳奇和奇蹟都是殺人有可能爆裝備的（奇蹟要紅名被殺才掉裝備，傳奇白名都有可能被爆）。
一旦有玩家打不過，被pk殺人奪寶凌辱了，原先根本只能逆來順受，現在有了喇叭，腦子一熱支付寶5塊錢喇叭能世界頻道噴100句。
最關鍵的是嘴仗一旦打起來，那些平時不可一世殺人如草芥的魔頭聽到自己被罵了，能忍住不罵回去？一旦惹怒了煤老闆玩家……嘖嘖。
結果喇叭的月銷售額比傳送符還高。
營收財報刷刷刷往上漲，高盛看在眼裡，雷曼看在眼裡，投行都看在眼裡。
顧誠找唐納德幫他斡旋，找到《華爾街日報》的相關負責人，又是一片分析網遊氪金行業前景的文章一出，效果比當年彼得蒂爾花200萬美金請人寫軟文還好。
所有券商都重視了這條新聞。
人人眼紅，人人覺得傳奇娛樂根本沒到“中年危機”的時候，這家網遊公司的主打產品甚至活力得像朝氣蓬勃的少年人，還有無限的可能性。
……
顧誠陪着表姐吃完飯，然後就着咖啡把這些談判備忘錄看完。
潘潔穎靜靜地坐在旁邊，沒有打擾他，只是削水果拌沙拉。
華夏人吃不慣飯後甜點，即使身在紐約，還是水果比較自在。
等顧誠放下文件夾，潘潔穎才把盤子遞過去，隨口追問：“你覺得這次集合競價我們能拿到什麼價？”
顧誠用牙籤插了一塊獼猴桃，想了想：“我們的現有總股本是2億1，增發4000萬，新股佔比是15%。原先就說傳奇娛樂一旦上市總市值可以衝50億美元，那就是20美元一股了。集合競價時候的底價給的是10塊錢，現在至少集到15塊以上吧。”
大家都是明白人，進入二級市場後總股本市值50億美元的公司，在一級發行券商那裡是不可能賣到那麼高的。券商又不是來義務勞動的，人家也要狠狠賺一道。所以上市後20塊一股的股票，券商集合競價環節賣到15塊，已經是非常給力的成績了。
君不見後世阿狸在納斯達克上市首日，股價上浮了38%，從發行價的68塊漲到了94塊。
這個38%，就是二級市場上散戶對公司價值判斷（當然，有泡沫）和券商們對公司價值判斷之間的分歧了。
顧誠能把這個分歧壓縮到25%以內，那就是一場逆天的成功運作了。
“唉，不管怎麼說，券商不好對付啊，哪怕再看好的項目，其實都會提前通氣壓點價，要是能跟那種真正投暗標的項目一樣狗咬狗就好了。”潘潔穎無奈地幻想了一句。
顧誠笑着安慰：“你想多了，券商也不傻，適度串通的事情，是免不了的——所以這次ipo我們才只放15%的新股。後面融資的大頭，還指望內部交易解禁後，着落在孫正意頭上呢。”
潘潔穎這才覺得好受了些，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
“那你好好休息兩天，後面就是ipo期間的各種公衆露面活動了。還有敲鐘、新聞採訪，有夠你累的。”
顧誠溫言寬慰，示意表姐不必擔心他的精力：“放心，我這種人的公衆形象，都不用設計。演戲對我來說就是本色——你見過李根總統當年有覺得人前裝逼累麼？”
“精力過剩那就去運動運動！”
“遵命。”
“誒，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