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頂你個肺啊!我們都通過高盛示好了,顧誠個撲gai佬還是要趕盡殺絕啊!”
在騰雲公司總部,馬騰聽到羅碩韓彙報的情況是,整個人難得地憤怒到了罵髒話。作爲一個互聯網人,馬騰已經好幾年堅持不在工作中講粵語了,但這次是當真忍不住。
面對老闆的憤怒,羅碩韓自然是要吐苦水錶忠心,證明問題不在於他:
“顧誠兩年前買進公司股份的時候,出資6億人民幣,從盈科數碼拿走了本公司24%的股權,當時公司的總估值是25億人民幣。這兩年裡我們增發了20%新股,他的股權稀釋到了19%。但是,隨着我們即將上市的利好,資本界普遍認爲我們明年一季度至少能爬到20多億美元的市值。
我把這個風聲放出去醞釀了這幾個月,才讓投資界對本公司眼下的估值穩在了15億美元——相當於讓他們知道,如果現在按照總估值15億美元吸納騰雲股份,放在手上捏半年,明年三個月拋掉就能賺至少30%的溢價。半年時間三成收益率,幾乎穩賺不賠,這樣的造勢,我才拉到了數億美元級別有入場意向的資金。現在顧誠這一搞,要麼我們眼看着他套上三四億美元然後退場,要麼就是眼看着我們自己花了那麼多時間烘托估值,最後還沒籌夠錢……”
馬騰拿出一支鋼筆,似乎想要寫點什麼,但實際上只能無意識地戳來戳去腦子一片混沌。一不小心就把筆摔壞了。他懊惱地踩上一腳,和《憤怒元首》裡的元首那樣用指節高頻敲打着桌面,命令:
“我們差錢,顧誠不差錢。還是儘量把估值往高處拉吧。場內熱錢不夠豐富就再多拉幾個意向私募。再不行你直接給mih的強森先生髮話,我們願意讓出董事會裡兩個席位給他,只要他追加投資。”
“出讓兩個董事會席位?”羅碩韓一驚,這是他從來沒見馬騰開出過的破例條件。
因爲在互聯網界從來都喜歡同股不同權,創始人團隊喜歡發a類股之類只佔收益不享投票權的股份,確保投資人不能干涉創始人團隊對公司的決策管理。
馬騰連這個條件都開了,可見他已經被噁心到了,只想不惜代價把顧誠儘快從騰雲股東會裡踢出去,哪怕搭上自己對騰雲的絕對控制力也在所不惜。
這一手果然有效,mih聽說有望攫取公司相當一部分實際控制權,立刻表示錢不是問題。
mih如今是騰雲的第三大股東,持股16%;而馬騰、張志棟等創始人團隊持股也只有28%。一旦mih方面買下了顧誠拋售的19%,那麼他就會擁有騰雲35%的股權,一舉躍升爲騰雲第一大股東。
何況,僅僅買下顧誠的19%股份,並不會爲騰雲帶來一分錢的現金流。馬騰和張志棟等個人,還得賣出累計佔公司3~5%左右的股份,換取大約四五億人民幣的現金。
經過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資本運作。騰雲方面最終在9月份才搞定了融資協議、10月纔拿到錢,付出的代價也比原先預估的高了幾成。
與此同時顧誠也套到了20幾億人民幣的現錢,兩年賺了3倍。當然對於他來說,這點收益率並不是非常值得炫耀,相比之下更重要的是拖慢了騰雲融資和再佈局的節奏,而且爲馬騰、張志棟繼續徹底控制騰雲公司埋下了一絲裂痕。
一旦董事會裡有了其他代表的意見,在騰雲順風順水的時候或許不會引爆出麻煩。但一旦到了騰雲進入相持甚至衰退期的時候,那些想要明哲保身的傢伙肯定會跳出來。
……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顧誠是不會無聊到親自去圍觀馬騰的臭臉的。所有的股權交易,他只負責定好條件,然後讓法務部的律師去參加談判。
不過,因爲最近這一切運作,都繞不開和作爲公司cfo的姑姑顧雯接洽。所以顧誠躲辦公室假裝加班的生活,終究是到頭了。
在人人網和yy郵箱上線前兩天,在姑姑的反覆催促下,顧誠忐忑地選擇回家住,當面彙報一下公司最近的財務情況。
自古知女莫若母,表姐身上的變化,要想徹底瞞過姑姑是很不容易的,顧誠自然是唯恐在米國那一夜的荒唐事兒被發現。
但是回到家的時候,等待他的卻不是姑姑的怒火,而是一番釋然的親情。一家人都湊齊了,其樂融融地吃了頓飯,顧雯只是問了工作,就再也沒有多問生活上的問題。
顧誠納悶地吃完晚飯,假裝平靜地回屋處理工作。直到晚上十點,潘潔穎吩咐女僕們都下樓休息,然後自己洗漱乾淨,趁着沒人注意,溜進了顧誠的房間對口供。
“我媽是不是前幾天逼問過你什麼了?所以你才假裝加班、躲着睡辦公室?”潘潔穎一進門,也不跟顧誠客氣,劈頭蓋臉就問。
“是……”
“爲什麼不和我商量?”潘潔穎的語氣還有些嗔怪。
顧誠搓着手,忐忑地回答:“不知道怎麼開口,米國回來之後,你也不怎麼搭理我,我怕你不好意思面對……”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一時激情過後,覺得不知如何面對。
潘潔穎有點想生氣,又生不起來。
畢竟她從小寵溺表弟慣了,不管顧誠做啥她都很難狠下心來。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在顧誠身邊輕輕坐下:
“我今天主動和我媽說,在米國的時候遇到個白人生意夥伴想追我,被我拒絕了,因爲被騷擾,所以我最近纔有點魂不守舍——我媽相信了,所以她不會再逼問你套話了。”
顧誠突然被感動得有點想流淚,心說表姐果然還是有擔當的,潛在黑鍋都自己背了。
他情不自禁捏住潘潔穎的纖纖玉手,真誠地說:“姐,你真好。這陣子我不是不想理你,我是看你冷冰冰的,怕你尷尬。”
“誰冷冰冰了,我是怕你剛剛嚐到……那個,一旦和你親近你就把持不住想亂來。才冷你一兩個月。”潘潔穎說着,傲嬌又略幽怨地白了顧誠一眼,“那次之後,我吃了藥,上個月的那個日子有點亂。這個月纔算是正常了,昨天剛剛結束,現在很安全……”
“我還以爲你是後悔一時衝動,不知道怎麼面對我呢,原來是擔心這個……”顧誠一陣無語,覺得自己被看扁了,“我像是那種會獸性大發的人麼?再說就算你不想吃藥,難道你還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condom?”
潘潔穎臉一紅,巨蟹座的潔癖發作了:“我不想跟你隔着那種冷冰冰的橡膠。”
“那你現在……”
“你是不是男人啊!每次都要女生開口?”
……
顧誠的牀很大,鋪着夏天用的小牛皮席。雖然和竹蓆一樣涼快,但比竹蓆柔軟得多。
潘潔穎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種把整個身體揉進去抵死纏綿的感覺。雖然是人生的第二夜,夢幻感卻絲毫沒有降低。傻傻分不清楚,到底是誰包容了誰,還是誰佔有了誰。
“好厲害,心都跳出來了。真想不通你哪兒學來的,那麼厲害,這些年竟然也忍得住。難道做這種事情,男人還不如女人舒服嗎?”
躺在顧誠懷裡,潘潔穎渾身筋酥骨軟地呢喃,至今都覺得想不通。
“我只是覺得純粹的性沒意思,想有點走心的真愛。”
“想法是很好的,但我總覺得你不科學。”潘潔穎星眸微閃,試圖看穿顧誠。
“爲什麼?”顧誠不解。
“只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沒聽說過沒拿過屠刀,就立地成佛;那樣的話,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柴,都能因爲拿不動屠刀而成佛了麼?佛不是太不值錢了?只聽說過曾經滄海難爲水,沒聽說過沒見過海就不要水——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你要經營的是不是真愛?
一個男人,以處男的身份跟一個女人上牀,從頭到尾都只跟這個女人上牀,未必就是真愛了,說不定只是他沒本事找到其他女人。我心中的好男人,得是證明了自己有本事要其他女人,但是偏偏不要,只愛一個,那才叫真愛。”
潘潔穎的愛情觀,大致是這麼個意思:沒本事的窩囊廢,有什麼資格證明自己是真愛?要證明,首先得有讓兩個女人投懷送抱的能力,然後拒絕掉其中一個。
顧誠實在不解表姐爲什麼會在這個三觀上如此走火入魔:“你爲什麼會這麼想?”
潘潔穎瞑目不語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什麼痛苦的童年記憶:“我上初中之前,我家看上去也很和諧。結果呢,還不是因爲那時候我爸還不夠位高權重、錢多勢廣?男人窮的時候可靠,又怎麼可能是真可靠?”
“你這種三觀,也就在這裡說說,要是到外面被人聽見了,你會被噴死的……”顧誠用盡量委婉的語氣勸了表姐兩句,讓她別太偏激。雖然他知道,表姐因爲從小的心理創傷,肯定是有點心理問題的。
“別人怎麼想關我什麼事,我只在乎你怎麼想。”潘潔穎一臉的無所謂。
顧誠很無奈,還試圖做最後的矯正:“按照你這個理論,豈不是你也證明不了你愛我?”
“我本來就不愛你,我只是疼你。”潘潔穎說這話的時候,無限溫柔地撫弄着顧誠的脖子,用**的雙脣囈語一樣摩挲,“愛一個人,是要佔有他的。我從來沒想過佔有你,只想你過得幸福一點。愛是自私的,我是無私的。”
說完這些,潘潔穎整個人都像是輕鬆了很多,睡得像一個恬靜的天使。
顧誠本來還想把表姐略變態的虐戀三觀改造一下,聽了這番話,再也鼓不起改造的勇氣。
“此刻與你相擁,也算有始有終……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值得我對自己殘酷……”
潘潔穎用夢囈一樣的語氣,輕輕哼着孫麗的成名曲《比我幸福》。
顧誠突然覺得,他去年讓表姐跟孫麗交朋友、分享對方走出心理障礙的心路歷程,好像根本就是個錯誤。潘潔穎被帶到坑裡,越帶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