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了!”
大熒幕前,新滬城國畫七子見工作人員打開大門,紛紛小酌一口。
“沒想到時埂雨老爺子也來了,也不知道他會有何妙評。”
“畢竟是詩協大家呀,若是給我畫作裡面的詩詞讚美幾句,估計拍賣價,都能漲十來個萬!”
“呵呵,你們想多了,如果什麼人都能當得起他的讚譽,那時埂雨這個名頭可就不值錢了。”
“這麼說來,我倒是有點擔心,他會不會把我那位友人寫給我的應景詩,批的一文不值。”
“哈哈,幸好我鍾某人,沒有附加應景詩的習慣!”
“……”
人羣中的秦司寰,見到時埂雨隨隊解說,面上有些愕然。
之前他是拒絕過對方徒弟詩作的,這會兒對方來到現場到底懷着怎樣的想法,他不得而知。
雖然秦司寰相信林河這首《春曉》質量不錯。
而且時埂雨這樣的大師,肯定也不會撇下面子,無端抨擊一首優秀詩詞。
但對方這樣的詩詞大家,或許能從更多角度,看出詩文的不足呢?
秦司寰不確定《春曉》這樣一首小詩,是否全是他看到的精彩一面,這麼一想,他便又有些擔憂起來。
藝術展覽中心上方。
四排細密的白光燈照射下來,使得整個場館看上去極其明亮,但燈光柔和一點也不刺目。
衆人走進去,迎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兩邊的牆壁,放置一些裝飾用的壁燈,除此之外全是此次參展的畫作。
用以裝裱畫作的四個軸子,帶有簡單的調繪圖案,整體看上去十分精緻美觀。
“諸位將目光放在這幅畫上。”
吳洪波站在一副畫作旁邊停了下來。
青蓮畫廊的工作人員,上前分別介紹了畫師以及詩文作者。
鏡頭隨之將畫作拉進,頂級的設備將最細微的輪廓,一一呈現在觀衆面前。
進來的國畫愛好者,跟在攝影隊後面,沒有誰打算越過去獨自賞析。
甚至有人打開手機攝像功能,打算把所有的點評錄下來,畢竟在現場聆聽專業人士解讀的機會可不多。
吳洪波的聲音從鏡頭外,繼續傳來:
“都知道這次畫展的主題爲春季,而畫作上也確實將許多春季特有的景色,通過不同色彩細緻描繪出來,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展現出更多的意境,我們也沒有體會到春天的生機、春景的神韻。”
“這裡還有一首七言詩文,我覺得對仗押韻,對春的各方面色彩,都用不同的詞彙一一點明,看起來似乎比畫作本身,都還要精彩!”
聽到吳洪波的點評,直播間觀衆也紛紛發彈幕討論起來。
“嘖,這點評專業,畫作第一眼看起來花裡花哨的,一點都不喜歡,沒點國畫的樣子。”
“確實,看起來挺漂亮的,但總感覺缺點味兒,原來是沒有神韻。”
“我的看法跟吳洪波高度一致,這首詩,比畫作本身還要精彩。”
“陳璐這姑娘已經可以了,年紀輕輕畫作能拿到這種級別的展廳,進步空間很大。”
“……”
吳洪波看了眼彈幕以及圍觀羣衆的反應,心裡定了定,笑聲問旁邊的時埂雨:“時老先生,您看我對這首應景詩的點評,可有什麼要糾正的地方沒?”
時埂雨看着畫作中的詩詞,面上露出一絲不喜,搖頭直言道:
“堆砌辭藻,華而不實,與你說的畫作無異,都是沒生機沒神韻,他把色彩都寫了一遍,以爲自己是在詠春,但那不過是一堆亂七八糟的詞語大雜燴罷了,我徒弟一些不成熟的詩文,都比這好。”
鏡頭轉過來,時埂雨旁邊的艾全,恰到好處地給出一個傲嬌的小眼神,顯然是無比認同老師說的話。
這種貨色都能參展,可他的詩作卻被秦司寰拒絕了,也不知對方是怎麼想的。
希望見到時,不會是像現在這首一般,又是幾句玩弄文字的花把勢。
“額……”
現場國畫愛好者的私語,還有飄飛的彈幕,詭異地停頓了幾秒。
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溫和的長者,點評起來,會如此不留情面。
“時埂雨老先生實誠啊,一點都不怕得罪人……”
“前面的是不是傻呀,時老爺子要是輪着誇一遍,等這些詩傳出去,專業的一看全是糟粕,那他名聲不就全污了?”
“這麼說來,其實這首看起來很華麗的詩,啥也不是?”
“咳咳,我的看法與時老先生高度一致,這首詩,確實不太行。”
“哈哈,吳洪波是有多難受呀,對這詩一通誇,結果在專業的眼裡,就這?”
“6得飛起,合着這幅畫作,詩和繪畫都一文不值唄。”
吳洪波對着鏡頭,略顯尷尬道:“時老先生不愧是詩文一道的名家,一針見血,不像我只能流於表面,倒是給表象矇蔽了。”
時埂雨這時候謙和地笑道:“術業有專攻罷了,老朽覺得你的畫評,就說得很不錯。”
吳洪波摸着下巴,面上掛笑。
心裡卻已經打定主意,待會再要評詩文的時候,他一定會更保守一些,不求精彩,但一定不能鬧笑話。
出現詩文,我唯唯諾諾。
單純畫作,我重拳出擊。
腳步邁動。
人羣隨着攝影隊伍,在五米寬的走廊繼續向前推進。
吳洪波接連開口評析了十多副畫作。
他也算摸清了點門路。
時埂雨與他那徒弟有點來勢洶洶的意味,出手點評,基本都是毫不客氣。
專業的都這麼搞了,吳洪波還能不懂照抄作業?
到後面,詩文他是一首都不誇,要是遇到有明顯毛病,直接不留情面狠狠批。
觀衆情緒熱烈起來了,就連時老先生也沒反駁。
就硬批!
畫展裡出現的詩,水平能高到哪兒去,還能殺錯不成?
只要繼續批,不會有詩文能像剛纔一樣打他臉的。
不會的!
走廊盡頭。
吳洪波神情自信,除了第一幅畫作出了點小意外,此後一路點評都頗爲順暢。
“鄧康,朱長波的畫作都沒有寫上應景詩,但是剛纔我跟大家分析過了,他們兩人的畫作,已經體現出一些不錯的層次感,唯一的缺點就是墨色方面的渲染過於濃厚,顯得有些刻意。”
他侃侃而談道:“前面都是一些咱們新滬城國畫界新秀的作品,現在大家將跟隨我進入今天的重頭戲。”
鏡頭轉到吳洪波身後,那是一個一百來平米的陳列室。
看過宣傳手冊的國畫愛好者都知道。
裡面放着的,就是“新滬城國畫七子”外出踏春一個月,所畫就的精品之作。
這也是本屆畫展最大的看點。
七幅畫作,會是何等精妙?
最高的拍賣價格,能達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