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的那傢伙,是顧俊,土豪俊。
東大學子們真是嗶了狗了,於教授等老師也心情複雜,大家對那個麥克風是躲都躲不及,他倒好,自己叫上了。土豪俊能有什麼看法,鐵籠內的東西那是一種行爲藝術?
而青大、濟華醫等其他幾校的師生們很不明狀況,東大的猛人?怎麼坐那麼後面?
王若香、蔡子軒他們也沒想到顧俊會站起來,而古教授看了看這個學生的神情,頓時就不擔心了。
“哦這位同學,你有什麼看法?”秦教授有點意外的問道。有工作人員走去遞給顧俊麥克風。
“我叫顧俊,東大八年制臨牀生。”顧俊從容地介紹了自己一句。
秦教授望着這男生,高高大大的,一套合身的白大褂,年輕帥氣的面容上很冷靜自信,與全場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這個年輕人,會是個有意思的人嗎?
旁邊其他的評委們也都饒有興趣地看着。
“我覺得這個東西。”顧俊望着那邊鐵籠中的畸形怪物,說道:“很像一棵榕樹。”
體育館內的空氣凝了凝,衆人懵圈的樣子彷彿有着一股聲音:很像榕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你學文學的嗎,你學醫的!請從醫學的角度去理解題目……
“哎,土豪俊。”
“榕樹是什麼鬼。”
東大師生們不意外了,真的無奈、汗顏。不管校內大家怎麼看待土豪俊,他現在站在這裡就是代表着東州大學醫學院。青大的人起碼還說了兩句有譜的話,顧俊這可真是添亂。
但另一邊,秦教授眼神一變!評委教授們紛紛剎時變了神色。
“像一棵榕樹”,這不是他們有心理準備會聽到的話。
“爲什麼你會這樣覺得?”秦教授的老臉更嚴肅了,“小夥子,把你的想法全部說出來吧,不要有任何顧慮。”
這一下子,全場幾百人又凝了凝,都隱約地感覺到……這畫風好像不對勁。
“我可以走近鐵籠一些看看嗎?”顧俊問道。
“可以。”秦教授說。
在全場四面驚訝的注視中,顧俊從座位走下去,到了原本的球場上,一直走到距離鐵籠還不到一米才停下。他這麼剛,卻讓很多旁觀者的牙肉都發酸了,就像觀看那些極限挑戰(作死)視頻。
強烈的福爾馬林異味衝擊着鼻子,顧俊的心率微微在加快,這東西近距離看與遠距離看是不同的觀感,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人體的扭結融合細節,有些神經和血管甚至破出體外,變得粗長,飄垂着像榕樹的氣根……
他越看,腦海越有一種異想,似乎在這團畸形邪惡的怪形裡存在着一種獨特的美感。
他覺得如果不執着於人類目光的評判,那就會看到很多。
“這些人體不是胡亂扭結的。”顧俊說出自己的感想,“雖然看上去亂七八糟,但我看到了一種精緻華麗的設計。他們的四肢都往外延伸,是樹枝,他們的軀體是樹幹,他們的血管、神經是氣根,他們的頭部是……融合了一個物種的明證。我覺得它生長的方式就是不斷融合,不只是人類,它也可以融合其它的血肉之軀。”
“榕樹可以獨木成林,而這種生命體……”他頓了頓,組織着語言:“它是一種自己就是一個生態系統的物種。”
體育館內一片寂靜,榕樹?當放下了不屑,衆人越品味越感覺……這個比喻很奇怪但也很奇妙……
那團東西合成的形狀,確實越看越像榕樹……
但顧俊的想法實在可怕,令人不寒而慄,其它的動物也能融合進去?
“顧同學,你很有想法。”秦教授一句語氣非常明確的稱讚,讓全場幾百人頓時嗡的一下,畫風果然不對!
顧俊對於鐵籠塗上的白漆與遺體儲存槽的一致,剛纔就在疑惑,爲什麼要塗上這種白漆?他感覺這不簡單。而這時候他心頭一動,有個猜想冒了出來。
“這些白漆是一種類似石灰水的東西吧。”他說道。
評委教授們更是想不到今天早上能聽到這句話。他們盯着顧俊看,就像餓狗看到了一塊肥肉。
顧俊繼續說着自己的猜想:“樹木塗上石灰水,是爲了把那些寄生在樹身上的細菌、真菌和蟲子殺掉。而遺體儲存槽和這個鐵籠的白漆,我覺得是起到一樣的作用,雖然不是絕對的潔淨無菌。我懷疑這個東西活着的時候就被關在這個鐵籠裡,它是可以融合微生物壯大起來的。白漆不是全部的防護,但也是一層防護。”
他說得好像有些道理,學生們卻有些懵,沒石灰味啊,塗的白漆不是隻是爲了裝飾嗎……
“顧同學,你很有觀察力,很有想象力,也很有判斷力。”秦教授把顧俊又稱讚了一番,臉上多了點慈祥。
其他評委教授心中的驚喜也是擺到了臉上,這個學生的頭腦不錯。
全場默默地譁然!沒人是傻子,他們聽得出看得到秦教授是真心滿意,顧俊的看法似乎是對的。
哈哈哈,東大學子們紛紛挺直了腰板!望着對面的青大坐席,像在示威炫耀一般。看到了沒有,隆重介紹,這位仁兄乃是我們東大的秘密武器,顧俊!
青大那邊,學生們有些嘆氣……這個回合真被東大贏了。顧俊是誰啊?以前的技能大賽上從來沒有見過他,真面生。校隊的孫宇恆、楊銘等人面面相覷,怎麼想到的像是榕樹?
古教授也把腰板挺起來了,對旁邊不遠的一個學生說道:“小夥子,聽說你覺得顧俊收買了我?”
那個學生尷尬地笑,“古老師,沒有,哪敢啊……”
蔡子軒輕聲給好友叫着壕。王若香感覺自己又一次成了王真香,哎喲,真香。還好這是個大型真香現場。
“顧同學,你不錯。”秦教授走近打量着顧俊,很想知道這個後生的心理素質能去到哪個程度,因爲心理抗壓能力、抗恐懼能力,不會輕易就精神崩潰甚至瘋掉,對於他們的選才太重要了。
於是,秦教授決定要做一個更高級別的考覈,問道:“你敢不敢進入鐵籠內看看?但我要先提醒你,可能會發生很嚇人的事情。”其他評委一聽卻有些保留,見好就收吧?把他嚇壞了,損失的還是部門。
衆人聽得都犯了難,要說顧俊都出這麼大的風頭了,保衛戰果最重要,但這是秦教授開的口……
“沒問題。”顧俊卻是毫不猶豫地作出選擇,拿出白大褂口袋裡的一次性口罩和手套戴上。
今天他來到這裡,什麼都不怕,就怕沒有勝出。
吱嘎,工作人員把鐵籠的籠門打開,顧俊當即邁出腳步,踏進鐵籠內的底部鋼枝上走了進去,每走一步,就與那棵龐大詭怪的人體樹更接近一點。衆人的心提上了嗓子眼,有些人呼吸都不暢了,有些人突然又忍不住狂吐起來,已經嘔不出東西的人就瘋狂乾嘔,徐海就是其中一個。
砰的一聲重響,工作人員把籠門關上,鐵籠微微震顫,那棵人體榕樹好像也在震顫。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望着籠內的顧俊。
似乎包括着那棵畸形人體樹的十幾個頭部的幾十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