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豪當真是完全沒有想到,白子衿竟然會選擇來報考夢工廠大學。
這種感覺,說實話有點怪怪的。
是對往事的一種唏噓。
其實陸豪不討厭這個女人,甚至還有點感謝。
雖然只是春風一度,露水情緣,但卻是給陸豪好好的上了一課,讓陸豪知道了什麼樣的生活纔是自己想要的。
所以纔有了後面和小萌以及楚雯的交心。
都說女人是男人的大學,那麼陸豪這輩子,迄今爲止一共上過三所大學,往後餘生也不會有更多的了。
小萌,教會了她什麼是潤物細無聲的陪伴,無怨無悔的支持、付出和犧牲。
楚雯教會了她什麼是靈魂惺惺相惜,事業上的合作伙伴。
至於白子衿嘛……則是教會了自己,對女人的取捨之道。
陸豪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放縱過這麼一次,但也只會放縱這麼一次了。
想想在三亞的那個晚上,現在心態已然完全不同,如果非要自我評價的話,陸豪覺得最貼切的四個字應該是——年少荒唐。
現在想想是真的很荒唐啊。
可哪個男人沒有過這樣的階段呢?
如今,站在一個更成熟的視角上來講,陸豪覺得自己沒必要理她,她想考就讓她考,結果自己不去幹涉。
即便是見了面,那也只當是老朋友,隨便聊聊天就好,不會再談別的了。
畢竟自己倆娃都有了。
……
心裡打定了這樣的態度,而讓陸豪微微意外的是,白子衿還真的約自己見面了,是一個明媚的下午,約在中隆大廈的二十六層咖啡廳。
也算是全帝都很有格調的一個地方,很多有錢人下午茶的消遣之地。
想了想,陸豪還是沒有拒絕,去見了她一面。
比起第一次見面,現在的白子衿眉宇間多出幾分淡定和從容,到底是年長了幾歲,生活閱歷多了不少,事業也還算可以。
光是《紅玫瑰》一首歌,就夠她吃一輩子的。
這種經典老歌,直到現在還在各大音樂網站的排行榜上經久不衰,後續的版權收入源源不斷。
在咖啡廳見到她的時候,陸豪生出一種莫名的衝動,再送她一首歌。
自然就是那首極其應景的《好久不見》。
不過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這個舉動的撩的意味很明顯,不合適,再把關係搞的這麼不清不楚,對誰都不好。
陸豪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心態偏向中年化了。
少年心態是一把利劍,什麼都不管不顧,念頭起來了,萬山難阻,而中年心態卻截然不同,更多的是剋制。
也可以剋制。
“好久不見。”
笑眯眯的打了個招呼,陸豪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白子衿正在拿着一本書看,封面是《人間失格》,這本自己的書在島國賣的很火,也順理成章的傳入國內,成爲很多文藝青年的談資。
“好見不見啊。”
白子衿也是笑盈盈說道,頓了頓,又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吃胖了呢?”
“對啊,是吃胖了,兒子淘氣不吃飯,我這做老爸的,天天吃他的剩飯,不胖纔有鬼了。”
陸豪若無其事的笑道,笑意堆滿了臉上。
“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吃寶寶的剩飯,我們老家那邊有個說法,說是一家人,誰吃剩飯,誰長的快,你要這樣子教育他,小孩子不可以慣的,尤其是男孩。”
白子衿隨口就扯育兒經,聽得陸豪一時間有點懵。
腦子裡忽然冒出個匪夷所思的想法。
記得,自己和她的那一夜,是沒有什麼保護措施的,而自那之後沒多久,她就出國了。
不會……
不會出現私生子之類的狗血劇情吧?
一瞬間陸豪心跳都快了幾分,卻也有着幾分莫名的期待,貌似無意的問道:“你好像很懂教育孩子的?”
“那是自然嘍,我在加拿大一所幼兒園裡做幼兒教師,每天不知道和小朋友玩的多開心,相關的教育理論,也是學習過很多哦。”
白子衿依舊是笑着說道,正好服務生走過來,她隨意點了單,把單子遞到陸豪這邊。
“那你自己呢?”
陸豪也是隨意點了杯咖啡,壓根沒有轉移話題的意思,就着這個話題繼續問下去。
“我啊?”
“你猜?”
白子衿俏皮一笑,眸光如水。
“猜不到,也不想猜,祝你幸福吧。”
陸豪很油膩的說道,心裡卻沒由來的有點發虛,倒是不覺得自己欠債,只是有種自然而然的歉疚感。
這種感覺,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年少荒唐,就能抵消的。
聽到這話,白子衿優雅而從容的笑着,瞪了他一眼,卻沒說話,露出個“你是真的狗”的眼神。
正好咖啡端上來,她顯得有點漫不經心的攪拌着。
“找我有什麼事嗎?如果有什麼可以幫上你的,我很榮幸。”
陸豪想了想,還是主動轉移了話題,總不能問,那晚你中標了嗎?
真這樣問的話,肯定沒法聊下去了,說不定還會被潑一臉咖啡。
“有啊有啊。”
“剛回國,請你給我介紹一個男朋友。”
白子衿亦真亦假的說道,眼神有點遊移,充滿了一種試探的意味。
陸豪:……
“行啊,剛纔那個小帥哥服務生就挺不錯的,要不我幫你去要個電話?”
相互的見招拆招,這是成年人的戰場。
陸豪不是很喜歡這種氛圍,但適應的很好,笑容也是極其溫和。
白子衿微微嘟了嘟嘴,卻沒接茬。
於是氣氛就再次的陷入了沉默。
“我報考了夢工廠大學,還收到了面試通知。”
沉默了一會兒後,白子衿主動開口。
現在她在陸豪身上,已經能夠清楚感覺到一種氣場的壓制,是那種成功男人特有的光環,坐在那裡,即便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自然而然的給人一種壓迫感。
這是一種典型的上位者姿態,他在等待你先開口,你先求助。
“那挺好的啊,加油,我相信你還是這個實力的。”
陸豪笑眯眯的說道。
白子衿喝了口咖啡,眼瞼微微垂了下去,想了想,很認真的看着陸豪的眼睛。
“可我現在有點不想去了。”
“再見,陸豪。”
她站起身來,徑直朝吧檯走去,喊了服務生買單,然後噔噔噔踩着高跟鞋離去。
看着她的背影,陸豪搖頭笑笑,倏然間笑容收斂,眼神也是逐漸的冷了下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