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陸豪是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天還沒亮透，纔剛五點半左右。
其實陸豪現在算是生活作息很規律的，基本上每天早晨六點多自然而然就醒了，然後就開始各種忙碌，給孩子換尿布衝奶粉，做個早餐之類什麼的。
不過昨晚實在是太過操勞，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下，再加上久旱逢甘霖，狀態莫名的好，一時不慎就玩的有點嗨了，現在腰都還是有點疼。
電話是夢視頻的馬超凡打來的。
迷迷糊糊接通，聽到電話裡馬超凡的聲音，陸豪意識瞬間清醒過來。
“昨晚網上出現一段神秘視頻，陸總，有人偷拍你在地下停車場夜會蔣聽篁，有說有笑，姿態看似親密。”
馬超凡聲音中帶着某種惶恐。
這段視頻的源頭，還是從夢視頻平臺發佈的，不過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審覈人員也沒怎麼注意，就任由發佈出來了。
畢竟現在夢視頻的活躍人數已經是以億爲計數單位的，視頻根本來不及人工審覈，只能用大數據加人工干預。
除了一些敏感畫面，比如涉政涉黃之類的視頻之外，普通的視頻很少會進入人工審覈的流程。
而被偷拍到的陸豪和蔣聽篁“私會地下停車場”的事件，還沒到觸發人工審覈的地步，馬超凡也是在視頻火起來之後才發現的。
連忙下令讓人把這段視頻全網封禁，但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目前市面上除了夢視頻之外，可是還有着不少短視頻平臺呢，以及還有微博和朋友圈，以夢視頻作爲第一手源頭流傳出來的短視頻，完全可以被原封不動的轉載到其它平臺。
上面還帶着夢視頻的水印。
平心而論，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馬超凡都被嚇出了一頭冷汗。
這件事情的嚴重和惡劣程度……
怎麼說呢？
已然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這麼簡單了，而是自家的意大利炮打到了自己陣地上。
夢視頻基本上可以說就是陸豪的產業，而現在，在自己的平臺上，出現了自家老闆的緋聞……
這……
所以馬超凡才趕緊第一時間打來了電話，甚至都不惜打攪陸豪的清夢了。
聽到這電話，陸豪從牀上坐起來，看了一眼楚雯，還在睡覺，給她蓋好被子，自己則是拿着手機到了客廳，聽完馬超凡的彙報之後，先掛了電話，然後打開聊天軟件，看到他發給自己的那段視頻。
從畫面上來看，的確是昨晚自己和蔣聽篁在地下停車場時的畫面，說什麼姿態親密，其實也沒多親密，連手都沒拉，只不過是胳膊碰了碰肩膀。
但這種事情，向來是說不清的。
深夜十一點多，地下停車場，孤男寡女，這些關鍵信息點，足以激發起網友豐富的聯想了，甚至能腦補出一番小本子般的畫面。
況且，還有這兩個人。
陸豪的熱度，本來就一直居高不下，雖然今年沒拍電影，但也是保持着十足的曝光率，人氣並沒有什麼衰減。
尤其是夢視頻這款軟件，在很多網友和粉絲心目中，陸豪已經是從導演升級到真正的商界大佬的程度了。
無論是知名度，還是影響力，都早已出圈。
至於蔣聽篁，熱度雖然沒有陸豪這麼恐怖，但也非常之客觀了，微博將近一千五百萬的粉絲，雖然經常被人吐槽演技尬，黑粉衆多，但紅粉也是不少。
畢竟她的顏值和身材，還是非常之在線的。
此時此刻。
看着手機裡這段小視頻，陸豪心中不由回想着，從角度上來看，應該是在位於自己斜方向的車裡拍攝的。
而從鏡頭的畫質和清晰程度來看，顯然不是臨時起意拍攝的，而是早有準備，畫面極其清晰，雖然聽不見聲音，但臉上的表情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最坑爹的是，就連陸豪衣服上和襯衫上的口紅印子，都是非常之清晰！
這畫面……
陸豪深吸口氣，一時間也是莫名的哭笑不得。
也不知爲何，此刻絲毫不覺惶恐，就是一種哭笑不得的情緒，約莫間有點舉頭三尺有神明的錯覺。
真的是，自己隨便出去浪了一下，什麼都沒做，這都能被人偷拍到。
想來應該是自己的車牌暴露了。
這輛牧馬人，從創業之初就買了，一直都開着，夢工廠大部分員工都知道，包括很多粉絲都知道自己的車牌號。
或許也是看到了車停在地下停車場，才隨機蹲了一波點。
深吸口氣。
再次將這視頻看了一遍，陸豪嘴角微微抽搐，把手機丟到一旁，坐在沙發上，思索片刻，不由撥通了一個電話。
蔣聽篁的電話。
電話嘟嘟響了一聲，只響了一聲，便是被火速的接了起來。
似乎電話那頭的人，也在等待着這個電話。
陸豪端起水杯來喝了一口，眼神中浮現出些許寒意。
這個點，不睡覺，還等着電話。
看來自己的另一條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陸總，睡醒了？是不是有人打攪你清夢了？”
讓陸豪微微有點意外的是，電話裡響起來的卻並非蔣聽篁的聲音，而是蔣千帆，低沉厚重而極具磁性的嗓音，似乎還帶着三分似有似無的笑意。
“你什麼意思啊？”
陸豪沒好氣的直接問了一句。
得。
這些徹底確定了。
不用說，肯定就是蔣千帆的手筆了，這個老陰比，真的是有事沒事就給自己挖個坑，皮的不行。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至於他的目的嘛，這會兒陸豪也想到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給他閨女蹭熱度。
畢竟現在自己就是娛樂圈的WIFI，誰都想來蹭一蹭，多蹭兩下的話，大紅大紫都有可能。
之前公司還有人彙報過，目前市面上已經出現了第一個專門整成和自己容貌差不多的十八線男藝人，去各種城市走穴做商演，和各種微商合影，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小賺一筆肯定是沒問題的。
就跟網上流傳過的那些微商和***合影的照片差不多。
這個產業，也算是介於黑色和白色之間的灰色地帶，很多名人都被借用過，從文字時代的金庸新，到被盜版的港臺巨星歌手，再到長相和馬雲神似一樣醜的那個小孩主播……
……
“嗨，我這不是無聊嘛，在車裡等人，看到你倆出來，順手就拍了一段。再說了，你都帶我家閨女去夜總會了，蹭蹭你熱度怎麼了？”
蔣千帆很是得意的笑道。
娛樂圈是個很神奇的地方，和有些人傳緋聞，那可能這輩子都擡不起頭來，比如某些聲名狼藉的男藝人，但像陸豪這樣身家清白的，多蹭蹭，還是有很大好處的。
不過，蔣千帆想的卻是比這些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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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遠遠沒有是蹭熱度這麼簡單，不過其它目的嘛，沒法說出口。
“那你和我商量一聲啊！”
陸豪略顯無奈的說道。
如此說着，心中卻是已經有了定計，老蔣既然敢惹事，就肯定有能平事的能力，公衆輿論這方面，倒是不怎麼發愁，關鍵是……自己衣服上那些口紅印。
可怎麼和家裡人交代？
想想陸豪都覺得頭大。
別說楚雯和小萌，就連自家父母和泰山泰水都在這裡了，他們一旦看到，那可真是太臊了。
“我和你商量了，那還能放出去嗎？”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蔣千帆很開心的笑着說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現在是真的把陸豪當成了一生之敵來看待的，當然不是既分高下也分生死的那種。
不分生死，也不分高下。
基本上就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與人鬥，其樂無窮。
其實也就是閒的蛋疼。
畢竟到了他現在的這個地步，商界同一層次的大佬，要麼大家之間都是和和氣氣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要麼鬥起來就是你死我活，一擊致命。
像這種不傷元氣，但又能讓對方小小鬱悶一下的小規模遭遇戰，那可太有意思了。
“我答應你個錘子！不答應！你愛咋樣咋樣吧！”
“老蔣我警告了，我現在去睡個回籠覺，在我睡醒之後，這件事你要是還沒剷平，看我不玩死你閨女！”
陸豪丟下兩句狠話，直接關機，返回臥室倒頭就睡。
是真的睡着了。
這件事與其說是輿論危機，倒不如說只是蔣千帆的一場惡作劇，從他的話音裡陸豪聽出了心中有數，也就不操心了。
再說了，陸豪隱隱感覺，他說的那個什麼條件，纔是真正的後手。
還指不定是多坑的招數呢。
“幹嘛去了？”
楚雯一條胳膊搭了上來，眼睛還沒睜開，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
“接了個電話，沒事兒，繼續睡。”
陸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在她身上拱了兩下，便是繼續睡一個回籠覺。
……
電話那頭。
蔣千帆聽着忙音，嘟嘟嘟的響着，忍不住的搖頭笑了笑，陸豪的這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想了想，撥通一個號碼。
“上線吧！”
他如此說道。
也就是不到半個小時之後，全網各大平臺上，都出現了一則新的視頻，比之前那段長一點，但內容卻是迥然不同。
——【麒麟影視旗下最新真人秀綜藝——演員是怎樣煉成的，正式開啓第一期的錄製，下面請欣賞精彩花絮】。
這段視頻，涵蓋了“陸豪地下停車場似會蔣聽篁”，但卻比這段更豐富。
還增加了其它額外的片段。
包括，蔣聽篁在擺攤賣水果時的高光片段，尤其是被城管把車子推走那段，經過精心的畫面剪輯，配上如泣如訴的背景音樂，節目效果簡直滿分！
沒錯。
之前蔣聽篁在“上課”的時候，老蔣全程都安排了人跟拍，只不過是偷偷的拍，別說陸豪，就連蔣聽篁本人，都沒矇在鼓裡，完全不知道。
但不得不說……
這個爲蔣聽篁量身打造的綜藝節目，當真也是老蔣極其用心了。
之前蔣聽篁最大的槽點就是演技尷尬，現在有了這檔節目，一洗刷了之前的負面印象，二蹭了陸豪的熱度，三打造出了一款可能成爲爆款的綜藝……
這已然不是蹭熱度那麼簡單了。
這是硬生生的，把陸豪按在牆上，使勁摩擦，想要蹭出火花來。
不止讓蔣聽篁大火了一波，還連帶着讓這款新成立的綜藝節目，有了初始的流量。
簡直可以說是一石數鳥，名利雙收。
至於蔣千帆之前的要求，則是準備讓陸豪來當這款真人秀綜藝的導師。
節目的形式，他都徹底想好了。
就是如節目的名字一樣，好演員是如何煉成的。
把那些娛樂圈經常被人吐槽演技，但人氣很高的明星們請過來，在鏡頭裡，真刀真槍的接受一番陸豪的調教，讓觀衆最後來評判，他們是否會有進步。
這樣的節目，憑藉着麒麟影視的人脈和能量，嘉賓雖然會很尷尬，但請過來，完全不是問題。
看的就是尷尬。
既然已經被黑到谷底了，那就索性老老實實認錯，把自己的醜態，拿出來讓觀衆樂呵樂呵。
這就是蔣千帆這根精通營銷之道的老油條，預計的這個節目的核心賣點。
順勢，也爲那些槽點滿滿的藝人們，洗白一波。
……
於是當陸豪醒來的時候，手機開了機，再看看網上鋪天蓋地的消息。
“演員是怎樣煉成的？”
“大家投票選舉你覺得最應該提升演技的明星，請ta在鏡頭前真實炫技。”
“本節目第一期的導師，將會由陸豪擔任，頂級導演對後進演員的終極調教。”
“麒麟影視與夢工廠合作之戰，強強聯手，雙倍精彩！”
……
看到這些，陸豪都傻眼了，蔣千帆這個人，還真是……都學會先斬後奏了！
還能這麼玩？
你丫怎麼不上天呢？
再次撥通他的電話。
“陸總睡醒了？您看看，現在緋聞已經徹底平息了，怎麼樣，這活兒辦的漂亮不漂亮？”
蔣千帆笑着調侃說道。
平心而論，這波借勢，即便在他人生衆多的營銷項目上，也算得上是高光操作了。
方方面面，簡直完美。
“要玩是不是？”
“行！”
“陪你玩！”
“不過，既然想請我當導師，就兩個字！”
陸豪咬牙切齒。
蔣千帆：“嗯？什麼？沒門嗎？可不能啊，新聞通稿都放出去了，你要是不答應，那我就只能和大家解釋被你放鴿子了。”
“不過現在的素材也夠剪一期來了，哎，其實也不錯，史上最短的真人秀綜藝，只有一期，以後絕版。”
陸豪：……
“兩個字——加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