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痛苦分兩種,說出口的和說不出口的,且這兩者可以相互轉化,無病**的痛苦得不到太多回應之後,自然要閉嘴,而真正的痛苦通常不會想跟任何人說,當有一天,可以隨口說起,說明這段痛苦基本可以放下。
比如曹憲現在可以隨意跟寧輕舟和葉須歡聊何一利的往事,聽了《容易受傷的女人》這首歌時,沒有任何不適,也覺得很適合自己,花了一天的時間學會,並琢磨出最恰當的演繹方式,跟何一利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固然讓自己經歷身心折磨,但音樂素養上的積累和提升也是不容忽視的。
何一利再王八蛋,音樂天賦是不能抹殺的,不然自己怎麼會看上他呢?
“你的復出就選擇twins演唱會,萬衆矚目,出盡風頭,我的復出就選擇大廣場。”
當曹憲、葉須歡和寧輕舟三個人帶着裝備朝亭林廣場趕去的時候,曹憲調侃道。
寧輕舟解釋說:“當初我們第一次碰面,就是在地鐵的地下通道,現在我們正式合作,當然要重來一次,接接地氣嘛。”
曹憲笑道:“跟你開玩笑的,我在美國這幾年,除了唸書玩,也經常去廣場唱歌,相比起來,我最喜歡的舞臺還是那裡,估計很多年之後,還會懷念。”
寧輕舟理解的點頭,有時候人們懷念曾經,並非覺得現在不好,想重新回到從前,只是單純地懷念那個時候相對單純的自己,和人們忘不了初戀一個意思,並非真的是初戀多麼魅力無限,多麼令人難忘,只是因爲當時的那個簡單的自己讓現在的自己感慨,但這絕不意味着現在的自己還想像當初那樣傻白。
從這個層面來說,不同的年齡階段的一個人,也算是“不同”的人,3歲的張三和30歲的張三並不是同一個人。
秋夜微涼,亭林廣場行人往來,燈火通明,人影卻顯得模糊,寧輕舟、曹憲和葉須歡三人開始在廣場中間的某一塊空地擺放樂器,架子鼓、電子琴、音箱和電吉他。
復出之後的寧輕舟,人氣回漲,以最近人氣正旺的《飛得更高》暖場,瞬間吸引了大批觀衆,如果要評選最適合廣場和晚會的歌,《飛得更高》可以排進前三。
寧輕舟唱完之後,同樣消失了很久的“天使之音”曹憲接上。
“容易受傷的女人。”
曹憲直接報出歌名,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在跟寧輕舟聊自己以後的風格和形象時,寧輕舟特別認真地建議她走“酷拽”的個性路線,提出了“愛理不理,沉默寡言,一切都在歌聲中”的說法,老實說,很符合自己的胃口。
曹憲報出歌名之後,圍觀的近百位觀衆一番小聲議論,然後聽到那邊已經開始唱起:
人漸醉了夜更深
在這一刻多麼接近
思想仿似在搖撼
矛盾也更深
……
現場的議論聲迅速沉寂下來,對那些聽過流浪貓樂隊唱歌的人來說,這種感覺不會陌生,那歌聲不是傳進自己耳朵裡,二十空空靈靈、輕輕悠悠地飄進自己耳朵裡,聽曹憲唱歌,腦子裡會不由自主地冒出“享受音樂”四個字,哪怕自己並不是一個專業的音樂鑑賞人。
多少安慰及疑問
偷偷的再生
情難自禁
我卻其實屬於極度容易受傷的女人
不要不要
不要驟來驟去
請珍惜我的心
……
如果沒有站在現場的話,一定會懷疑這是有人在播放經過專業處理的音樂,只是相比於技術上的處理,此時聽到的歌聲,乾淨空靈中更飽含着動人的情真意切,讓人聽着就忍不住想去保護歌聲中那個“極度容易受傷的女人”。
一零二年秋,去美國進修了三年音樂的曹憲,在亭林廣場唱了一首《容易受傷的女人》,宣佈自己的迴歸,因爲她獨特的個人經歷,這首歌剛在網上傳開,就被網友們渲染出了某種傳奇的味道。
什麼炒作和網推能比得過真正的實力呢,曹憲不過轉眼之間,重拾網紅之名,很多人在網上問:“還記得那位紅極一時的地鐵天使嗎?”
《容易受傷的女人》的單曲和mv以及同名ep的錄製隨即提上日程。
差不多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曹子桓忍無可忍,終於親自去見了曹憲,見面之後,二話不說,破口大罵:“你在美國唸書念得好好的,跑回來跟他一個迪奧絲混什麼混,你什麼身份,他什麼身份,跟他一起跑去廣場唱歌?曹家的臉被你丟完了!”
曹憲不是很理解的看着曹子桓,問:“你爲什麼要生氣?我一直都是這樣,你爲什麼生氣?”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他想復出打我的臉,打我們建安的臉,你跟他一起起什麼哄?”
“他復出只是要唱歌而已,我也是一樣,是你自己想多了。”
“他想唱歌就能唱歌嗎?”曹子桓說這句話時,語氣還是頗爲霸氣的,屬於那種常年居於某個行業頂端位子的自信。
“你又要封殺了嗎?”
曹子桓沉默表示肯定。
曹憲笑了笑,說:“那隨便你。”
第一次封殺成功是寧輕舟自己選擇主動退出,這一次,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這是一個網絡時代,真正有實力的人根本封殺不了。
“我已經跟父親談過,你不能再去找他,你想唱歌,我可以馬上給你一個完整的團隊,給你一個完全獨立的音樂室,你想做什麼音樂,我給你配什麼人,你想要唱什麼歌,我找人給你寫什麼歌……”
曹憲打斷道:“我想唱寧輕舟寫的歌呢?曹總,你不要怪我說話直接,建安這麼多年,簽約了這麼多歌手,包括子建在內,有哪個歌手的成名作能比得過寧輕舟,不說遠的,就說我最近唱得這首,你找人寫得出來嗎?”
曹子桓接不上話,曹憲繼續說:“而且,我已經跟寧輕舟的公司簽約,你不要逼我,也不要搬出令尊來逼我,你們都知道,那沒什麼意義。”
曹子桓說:“你別忘了,自己還姓曹。”
“如果你們覺得我姓曹不合適,我回頭改掉也可以。”
“這麼說,你一定要跟他一起和我作對?”
“我要和他一起,只是一起做有意思的音樂,沒有跟任何人作對的意思。”
曹子桓不停的點頭,不停地點頭,然後說了句“好,很好”轉身離去。
在曹子桓好曹憲見面的時候,寧輕舟正在自己新公司的會客室跟曾經的導師左正平聊天。
“既然你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公司,那這次合作,就不再是你個人和環球唱片的合作,而是公司和公司之間的合作了。”左正平得知寧輕舟復出,老懷安慰,並不介意寧輕舟無法加入環球的事實。
“一定盡力。”寧輕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