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哥喜歡獨自行動,他說去理髮,說走就走了。他長期被人瞧不起,自慚形穢,比較敏感。就像被驅逐出狼羣的一匹狼,四處流竄,無處安身。到了這個地方,很敏銳地觀察到哪裡有理髮的,價格也弄清楚了,目的清楚,接着就是行動,行動起來當然迅速快捷,絕不拖泥帶水,半天也搞不清白。
他的頭小,理髮的不虧,他倒有點虧。
因他花的錢,和頭大的人一樣。小頭更省電。至少理髮面積要小,所需要的時間也短。到了這個年紀,頭髮還好,不是慘不忍睹,頭頂的陣地還在,沒有失守,沒有變成不毛之地。這個是他的驕傲。
頭大的費資源,可是,小頭也有智慧。各有各的好處和弊端。季柯南不糾結這個。養成理髮的習慣是好事,保持自身的整潔和衛生,連上帝也喜歡。
下午有時間,明天才下鄉。
宿舍裡只有他和沈靜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很容易犯錯誤的。但是,季柯南鐵了心不接近女色,哪怕沈靜使出全身解數,也無法讓季柯南動心。季柯南在這一點上,把握得很準。
沈靜其實很喜歡季柯南,但是無奈看到他身邊有個她,不好再說,也不敢奢望,只不過把愛深深地隱藏。但是,隱藏的事情,沒有不顯露出來的,通過一個小動作,或者一個有意無意的眼神,所有的秘密就能揭曉。
中國的女人還是比較含蓄的,不肯表白,也不願意表現,更多的是默默地付出,暗中相戀,沒有什麼豪言壯語,也不會有海誓山盟,大多數都在隱忍,在等候,只要有機會,還是願意以行爲來示愛,而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季柯南也不懂愛情,他更多的時間還是在做夢。現實總是太殘酷,可是夢想總是很美好。在現實世界沒有愛情,可是在夢的世界卻有。
單位招聘工作人員,應當考慮這些情況,但沒考慮。
季柯南和蜜月中的妻子分開後,一直想念着她,夢裡總是夢見他老婆,不是別的女人,偶爾有其他女人入夢,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行爲,他對他老婆是鐵了心要好下去,哪怕受到各種考驗,也不輕言放棄。
畢竟,長到二三十歲,才碰到女人,嚐到了新婚的甜蜜,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正是年少時候,充滿了那方面的需求,恨不得天天晚上抱着美人入睡,或者一夜有兩三回的親密的活塞活動,當然,也可以理解爲給自行車車胎打氣,使用的是氣筒,或者是給孩子打預防針的針筒,推動,壓縮空氣,達到目的。
季柯南在離開新婚妻子時,對她說:“恨不得把你變小,裝進口袋,想你了就拿出來看看,說說話,牽牽手都是好的。”
他妻子說:“你壞死了。我纔不幹呢,把我當成什麼了?芭比娃娃?把我當成玩偶?你這個人太自私了。虧我瞎了眼嫁給你。換成二家旁人,早就攀高枝,離開你了。”
季柯南很清楚明白女人說話是心是口非的,她也巴不得天天粘着他呢!到哪裡去找這麼好的人?
比什麼都好,解決了自身的需求,而且是光明正大的。
世俗的觀點都認爲,結婚就是公開合法的發生關係,其他都不正當,這本無可厚非,但是,除此之外的男女發生關係都是非法的,更是違反道德的事,千萬做不得,話說起來容易,可是,他被人愛上時,當局者卻迷起來。
結婚實際上是阻卻除配偶以外的人的追求靈與肉結合的腳步。
弱水三千,僅取一瓢飲。
沒錯,貪多嚼不爛,飯要一口一口地吃,不能一口就吃成個胖子。
所以,男女不能共處一室,否則時間一長就很容易出問題。
男女之間相互吸引,正如在QQ上或者微信上聊天的一般情況是,男的和女的聊天,越聊越想聊,而女的和女的聊就沒有意思了。
除了僞娘,男的和男的聊天,一般也沒意思,開始還行,到後來就不想了,除非那男人變成了僞娘。
當下的社會,人的性質都在悄悄發生改變,男的不像男的,女的不像女的,還真麻煩。有的裝嫩,明明是大媽,經過處理,就變成了小蘿莉,聲音也能處理,軟件開發得越多,越包裝,人就越失去了本真,變得虛僞。展示給人的,就是假的一面,就像假面舞會上,所有人,都不再是真正的人,都是假面人。要想認清人的真面目,就要摘掉假面具才行。
不願做順性的人,做順性的人,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弄得社會都亂糟糟的。不過,還是有希望,因爲有真正的人,有講良心的人,也有付出愛心行動的人。
季柯南原以爲男人主動些,沒想到女人更主動。
只有結了婚,他才明白。書上沒有寫,或者寫了,他沒看到。總之,從妻子那裡學到,他總是被動。
女人的愛情,比烈火更烈,比狂風更瘋狂,能融化千年冰川,也能讓沙漠變成綠洲,有了愛,一切皆有可能。大山能挪開,海洋能填滿。太陽能停止不前,月亮能裝點人間。
女人在婚前被動,婚後有一段時期主動,越到後來,越主動。
在乾柴烈火的時候,他們的愛情的火焰頓時被機構的工作之水澆滅了。
人在想着一些心事的時候,就要想辦法轉移注意力,這樣纔會好一些。不然,就可能面臨着困擾的局面。
現在,他卻和不是妻子的女人在一起,不犯錯誤就是聖人,是人都完美,都有自己的缺陷,都會有私心雜念,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季柯南是這樣的人,個子不算高,長得也一般,但他是男人,但不是很討女人喜歡。
所以,談戀愛、結婚都很晚,也不知道怎樣經營朋友、戀人和妻子之間的關係。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沈靜說。
“爲什麼這樣說?”季柯南問道。
“我是個不乾淨的女人。”沈靜說。
“可是,我也不乾淨啊。”季柯南說。
“爲什麼?”沈靜問。
“我結了婚。沾了女人的邊了,也不乾淨啊。”季柯南笑着說。
“我不嫌棄,從見你第一面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沈靜說。
“這麼直白,你是直女?要搞清楚,我已經結婚了。再說,你有屏東縣的男友啊。”季柯南說。
“那個沒有定。我是故意拿來氣你的,誰知你沒反應。”沈靜說。
“原來是激將法,可惜用錯了對象。我很笨的,有話直接說,不必要拿另外一個男人來激我。”季柯南說。
“我喜歡你。”沈靜說。
......
“我結婚了。”他再三提醒她。
“可以抱抱我嗎?”沈靜說。
“不能啊。”他說。
可是,晚了。沈靜把他緊緊抱住了。
他想推開,但沒做到。
她也很激動。
季柯南身上酥麻且癱軟,無力推開她,這個可憐人,多麼需要愛情,可惜命運不濟,好白菜讓豬給拱了,但願她能找到如意郎君,不管是本地還是外地,只要合適,都行,千里姻緣一線牽,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沈靜哭了。
在這種場合,換成季柯南,他也會哭,這種感動,不是激動導致,而是一種對真愛情的渴求,但又弄不清真愛情是什麼,弄到最後,大家都很失望。季柯南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對妻子要忠心,要誠實。
希望的肥皂泡看起來很漂亮,可是經不起時間的檢驗,也經不起繡花針的輕輕一碰,甚至一個小小的東西的碰觸,立刻變得烏有。
季柯南不知如何是好。
愛情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他的眼角溼潤了。
愛情是個說不清楚的東西。只能感覺,不能描述,也無法表達全部內容。男人比較直接,女人比較含蓄,都在保護着自己的陣地,都不想先說出來。東方人的特點是,心裡有愛,嘴上不說出來。因爲不說,就不明白,就會產生誤會,可能最後不能牽手。
季柯南的愛情比較簡單,只要對得起家人,自己馬馬虎虎過得去就行。有點捨身取義的意思,實際上不是去死,他還沒有到了爲了愛情去死的地步。在這一點上,還是把握得住。
季柯南的老丈人和丈母孃都從心裡看不起他。隱藏得很深,表面看起來沒啥衝突,心裡十萬個鄙夷。他的姨姐直接些,說話難聽,很傷人的話,一說一堆,不帶重複的,詞彙非常豐富。
回到現實中,季柯南要重新想一想是不是瞭解了愛情。不過,他的老婆沒有錯,這一點,讓季柯南十分感動,不是這山望着那山高,有一瓢水在手,就不貪戀江河水。
正在這時,有鑰匙**鑰匙孔的聲音。
他們立馬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各自端坐,像從來沒發生過什麼一樣,事實上他們也沒什麼不當的行爲,心裡不緊張,表現就正常。
他們立刻各自坐在沙發上,一本正經。
進來的是多哥。
多哥剛纔理髮了,看起來很精神,經過休整,人的信心倍增,走起路來發飄,坐下喘氣氣都格外粗。
季柯南非常感激多哥,不是他,他不知道如何收場。
沈靜的臉紅彤彤的,她很熱情地招呼多哥:“多哥,你回來了?好精神啊!”
多哥笑着說:“是啊,現在理髮要五十元,真貴。”
多哥接着說:“什麼都漲價,理髮當然也不例外了。”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無聊的話,天黑了。
晚上多哥準備做飯。
這時候季柯南接到先分公司老譚的電話,邀請他們去吃晚飯。
季柯南向大家通報了這一新情況。多哥說:“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必先去理髮了。”
縣分公司請客。
賈總說:“歡迎鬆崗客人。不好意思,我今天開會去了。沒有在第一時間裡宴請遠方來的貴客。如果早點通知,我們好做安排。”
這個賈總很聰明,很輕巧地把責任之球踢給了馮菲菲,同事不會怨恨賈總,反而會對馮菲菲心存芥蒂。
這時候,他們不好說什麼。
只有點頭稱是。
反正,馮菲菲已經這樣安排了,第一印象很重要。
多哥沈靜已經感到了失落,就是花再多的代價也無法彌補。
有一句話叫覆水難收,就是這樣一個道理。
說一句好話容易,說一句壞話也不難。
但是後者影響之大之遠,是無法估計的。
說一句壞話,是要用一千句好話還不能彌補得回來的。
所以,聰明人少說話,多辦事。人類的語言畢竟有限,加上中國的多義詞又多,很容易搞混。
老外學中國話就很難。比如:好容易等於好不容易,實際上是很難。舉一個例子就夠了,這樣的正話反說,簡直太多了。
中國的文化源遠流長,並不是僅僅會像鸚鵡學舌就能完事的事。
縣分公司賈總的盛情款待,使很多飯菜剩下。
沈靜藉故要上衛生間,並示意他一起去。
季柯南去還是不去呢?說實話,他真怕和她單獨在一起,怕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做下錯事,無法彌補。
但轉念一想,在這公衆場合,她也不會爲難他。
季柯南跟着沈靜到衛生間。
她沒有進女衛生間,而是洗手處等他。
“我看剩下不少菜,我們打包好嗎?”她問他。
“我說,這個恐怕不太好。因是縣分公司請客。他們可以決定是否打包。如果我們做東,當然可以打包。”季柯南說。
“哦,我明白了。”沈靜說道。
然後她轉身進來女衛生間。燈光昏暗,閃爍着鬼火一般的光。遠方傳來不知所云的說唱音樂。氣氛完全被破壞。打破了所有的浪漫遐思,讓人覺得紅塵顛倒,這裡並非人間。
他也進了男衛生間。
季柯南的速度快,先洗手,然後入座。
沈靜慢一些,這和女人的生理構造複雜有關,過了五分鐘,她才完事。
飯後,他們與縣分公司的工作人員作別。
老譚說:“明天早晨八點半,到辦公室集合吧!”
他們答應了。
然後走回宿舍。在路上,沈靜和他走在後面。
多哥走在前面。
沈靜拿手指扣着季柯南的手心,不知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