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蓮沒讀多少書,知道把負責人那裡弄好了就成,負責人會想千方設百計爲她找理由推脫。
柯南和安琪回到在協調辦,坐下,喝了點水,想了一想,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惆悵涌上心頭,按照劉小姐離開內地到港島之前的安排,在調查結束後,要寫一份詳盡的調查報告給她。柯南就在電腦前開始整理材料,這份工作要在放假前完成,完成之後,交給負責人馮菲菲那肥妞,然後季柯南就可以放假,回家與家人團聚,要想達到目的,就要完成這段歷程,而最痛苦的就是這段歷程,明知不可爲,偏要裝逼要去弄這一出,這是不義,是作假,是自討沒趣兒,不知道馮菲菲那肥妞的腦袋瓜子裡裝的是啥,真想打開來看看,看看是不是正常人的腦子構造。
根據調查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彙報,但是,在整理表格的時候,發現了問題,就是安德烈在從中作祟,不想讓負責人知道詳細的情況,於是向安琪施加壓力,因爲和柯南一起下鄉的,正是他老婆安琪。這個就有貓膩,有可能安德烈也參與其中,再就是,安德烈和金蓮有瓜葛,是穿一條褲子的,或者說是一榮俱榮,要完蛋一起完蛋。這種關係,很鐵的,不清楚好到什麼程度。
柯南在車上和安琪分享一個耳機,她用左邊的,柯南用右邊的一個,可能只有強迫症的人才會看清楚耳機的左右,因爲耳機上有標誌,分得清,是R的就是右邊,是L的就是左邊的。柯南清楚地記得,柯南喜歡音樂,他聽得懂音樂,可是沒辦法聽懂方言,特別是鬆崗縣的方言。
到了村裡,主要的調查員是安琪,柯南只是跟班,不懂方言,就憑安琪的記錄了,她怎麼說都行,柯南不懂。要想徹底弄懂,需要多呆一段時間。要說方言,還是這個地方的方言難懂,幾個省交叉的地方,都是邊區,方言複雜,學習語言不是男生的專長,倒是女生很有恩賜,學起來也快。
安德烈和安琪是夫妻,如果安琪照實際情況來寫,恐怕會得罪金蓮,金蓮和安德烈是多年的同事,曾經在一個項目村生活和工作,倆人關係特別好,因爲他倆談得到一起去。更重要的是,有經濟上的牽扯,一言難盡。
他倆文化水平差不多,說的話也差不多,貪心也差不多,村民拿東西給他們,好壞都要,多少都不論,只要自己不出錢,怎麼來都行,表面上假惺惺地拒絕,實際上揹着別人,不知道拿到了多少好處。當然,兩人配合默契,建立了攻守同盟,絕對不會出賣對方。有了這樣的保證,在利害關係方面,結合緊密,在相互合作方面,更是非常到位。
吃東西也是絕對平均,就是買烤雞,也是各買各的,各吃各的,這是自己出錢買東西,要不是自己花錢,村民如果給了雞蛋,就會絕對平均來分,雞蛋是均分,核桃也是,什麼東西都是。
有了這樣的關係,安德烈的老婆查金蓮的問題,實際上捆綁了安琪的手腳。安琪跟着金蓮學習,算是徒弟,常常遭受師傅的剝削,有時候下鄉還得自己買油鹽,金蓮就要佔便宜,讓安琪吃虧。安琪不好說什麼,她是個大方人,知道這些小賬沒必要斤斤計較,也就算了,金蓮知道安琪大方,於是下一次照舊來搞鬼,時間長了,安琪就受不了,但她還在試用期,不敢拿金蓮怎麼樣,於是就將此事壓下,等待以後有機會再說。
這次有機會來臨,可是她卻不敢放開手腳來幹,原因很簡單,就是安德烈不讓她據實報告,要注意保護同事。畢竟,劉小姐是港島人,將來必然會回港島,內地很不好,就醫養老交通空氣都有些落後,差強人意,不知道何時能趕上,這個情況,在沒有能力改變的情況下,只有先找舒適的地方,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儘量利用這個條件,在港島的福利待遇好,誰都不願離開港島,港島的養老辦法好,加上氣候溫暖適宜,誰願意離開大都市呢?至於說歸隱山林,那是不現實的。
安德烈擔心金蓮掌握了他的罪證,如果你揭發,她也揭發,弄到最後,兩敗俱傷,惟獨是柯南,她毫無辦法。當晚,她不斷地打電話來解釋項目款的去向,誰誰誰領了錢,沒有登記,誰誰誰多領了錢沒有更新,數據有誤等等。
她的最終目的,是不退錢出來,當然,也無錢可退,做項目,她已經貼本,現在又讓她吐錢,不是要她的命嗎?她自稱是這樣,人家做項目發財,她做項目背時。
她的新買的大卡車,已經丟失,那些錢都隨着卡車一起消失,小偷偷了卡車,最高興還算尹懋,尹懋感謝上帝的公平和正義,讓金蓮得不到不義之財,另外,還讓她忍受煎熬,被調查,在整個慈善機構算是第一次,也是開始走下坡路的表現。
柯南得不到數據,安德烈在辦公室裡故意拖延時間,時間一到,柯南弄了一些簡單的事實,準備向劉小姐報告。
在安琪檢查完後,沒有了意見,就發電郵給劉小姐,劉小姐很快就回復了,讓他去找馮菲菲,看馮菲菲怎麼說。
看來,這裡面的問題挺多,他關不了,外面開始飄起了雪花,柯南離開辦公室,到了宿舍,安德烈、安琪夫妻回到他們在鬆崗縣城裡的家,他們在縣城租了房子,負責人照顧他們,每月解決一部分的房租,算是一種補貼。
走在街上,燈光昏黃,淒冷的夜裡,看起來有些孤單,路燈想要成雙,可惜分列兩行,間距不夠近,想要牽手,那是奢望。
萬家燈火,有人在準備過年的食物了,飄來炸肉丸子的香味,柯南不由自主地嚥了咽口水,家的味道越來越濃,快過年了,他還在外頭,家裡人也在盼着他早日歸來。這個安排是馮菲菲作出的,她好像沒有人情味兒,越是這時候,也要搞一些岔子出來,顯得她很有能耐。
回到宿舍,柯南洗洗睡了。宿舍條件一般,冰箱、洗衣機、熱水器,該有的都有,鋪蓋、棉絮也有,牀單更不用說,還有飲水機,大概這些設備都是比較現代的,也是一般家庭生活所必須的,現在還在,因着查金蓮的案子,說不定不久的將來,金蓮就會來個乾坤大挪移,她的老公、兒子都會開車,開一輛大卡車,將這些東西裝運走,也說不定。什麼都有可能,人的貪婪無極限,如果願意,搬走這幢樓房,放在他家的宅基地上。
當晚,柯南在宿舍洗洗後就睡了,衛生間裡的熱水非常燙,不知道火力怎樣調小一些,噴頭也到處漏水,看來,洗澡間已經被人糟蹋得不像個樣子了。罪魁禍首不知道是誰。
勉強洗了澡,柯南凍得不行,趕緊上牀,靠被子取暖,被子產生的溫度,就是靠可能自身產生的體溫,暫且度過漫長的冬夜。外面還是風聲緊,北風呼呼呼吹着,樓下的鐵皮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像是有人洗了衣服沒有甩幹,直接水淋淋的掛在外面,估計甩乾衣服要也要用不少的電,老百姓居家過日子,還是能省則省。不等着傳的衣服,讓它自然幹。臘肉都能幹,何況衣服呢?
第二天,柯南離開了鬆崗,到了江城,大多數同事已經放假休息,柯南還在路上,記不得有幾年春節前都在外頭跑了,總之,不能按照正常的時間回家。柯南的老婆還行,會操心,置辦春節用的東西,還是很有一套的。這個用不着柯南幫忙,也幫不上忙,也許會幫倒忙。要用到力氣的地方,柯南可以出馬,除此以外,都是他老婆裡裡外外忙碌着。
雪花一團一團地飄下來,柯南不感覺到冷,才下的雪,不冷,雪落到地面,立刻就融化了,這是南方的天氣,遠遠沒有北方的冬天那樣寒冷。積雪不化,南方的容易化,能看到雪,存不住雪,這個多少有些遺憾,和廣東相比較,廣東人不容易看到雪的。如果看到,肯定非常興奮,也感到非常幸福。
柯南跟馮菲菲聯繫,她說在辦公室。
雪不停地下,柯南感覺到是不是有大事發生,像這樣的奇怪的天氣,柯南從小到大,還沒有遇到過。
柯南到了辦公室,敲門,裡面有人說:“請進。”
柯南就進去,看到一間大教室,裡面有很多的隔斷,一個隔斷擺放着一張辦公桌,還有旋轉椅子,馮菲菲正在裡面打電話,好像在對誰發脾氣。
柯南站在旁邊,馮菲菲“啪——”一聲掛了電話,看到柯南,問:“調查結束了?這麼快!”
“暫時調查到一點,弄了張表格,已經發到你的電子郵箱。”
“好,我看看。”馮菲菲說,她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自己的電郵,不知道怎麼回事,弄了半天也登不了。“雅虎郵箱怎麼回事,怎麼又登不了?看來,是時候更換電子郵箱了。”
馮菲菲幾乎在自言自語。
然後,她終於打開了郵箱,看了看,說:“看不清楚。”
柯南看了她的電郵,表格的字很小,但是,可以放大,她不幹,說:“算了,這事我知道了,你說的關於金蓮的問題,到我這裡爲止,不要再追究了。每個人都會犯錯誤,犯了錯誤改正過來就好。我和劉小姐商量商量,對她進行處理。至於怎樣處理,這事不需要跟你說,你清楚嗎?我們的機構是個小機構,就是這麼幾個人,服務的對象全是全省乃至全國,不糾結小事,看以後表現,另外,人都會犯錯,犯了錯不要緊,只要能改,改了還是好人。你給她機會,她也給你機會,不會就這樣僵持下去。人讓人,路越走越寬,人不讓人,總有人掉進溝裡或者墜入懸崖,我們何必要相互攻擊?睚眥必報呢?你的工作很認真負責,是不錯的,金蓮也兢兢業業的,沒有犯過大錯誤,偶爾犯小錯誤,也有情可原,你說是不是?有的時候,不要太認真,認真過頭了反而容易出事。我看你也很辛苦,做完這件事,你很辛苦。你要考慮我們作爲負責人,也有很多難處。多多體諒就好。”
柯南點點頭,柯南很清楚馮菲菲,在她面前,不能說不,說了就會遭到滅頂之災,因爲她喜歡凌駕於男人之上,她喜歡當家,喜歡做主,在家裡,絕對不允許她的老公爲所欲爲,相反,她爲所欲爲,可以,換了別人,就不行。
在她面前,最好少說話,能不說就不說。她是個喜歡鑽牛角的,如果一句話說不好,就容易被攻擊,反駁是常有的,天底下只有她的話是真理,無可指責。她的話是不可挑剔的,如果挑剔,也是自尋死路。就是這樣的強勢,就是這麼豪橫,不服都不行。季柯南心想,不知道她老公如何和她相處的?是非常讓人悲催的。男人沒有幸福感,不在少數。這個和學歷職業無關。女人也悲嘆命苦,問題出在什麼地方?誰都說不清楚,道不明白。在單位,在家庭,在社會,或者在有人的地方,難免會有矛盾,會有衝突,有些問題,不說還好,說了都是事。這些年,季柯南也深有體會,作人不容易,想作一個好人更難。
在堂會這個小圈子裡,她在負責人面前喜歡發脾氣,負責人怕她,她也就順杆子上,沒把負責人放在眼裡,有很多的同事,也不想得罪她,得過且過,不做深究。
柯南在那裡也沒意思,就想回宿舍,拿行李回家。馮菲菲知道了他的用意,就把鑰匙給他,說:“走的時候,把鑰匙交給樓下小賣部的張姊妹。”
柯南點點頭,出了辦公室,下了樓,看到漫天飛舞的雪花,心情格外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