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金蓮的話題,幾個男人是說不完的,金蓮不是美女,在尹賢仁心目中,是沒有地位的,整個村子的女人死完了,他也不會娶她,這是他自己的說法。對於金蓮的瞭解,尹賢仁可以說深入骨髓。對季柯南來說,如同霧裡看花,不僅看不真切,反而會被誤導。要說生活能力,金蓮的生活能力比較強,至少比季柯南強。要說生活經驗,她是四個孩子的母親,經驗豐富,不需要多教,說不定比老師的經驗都豐富,沒辦法教。這個能力,與生俱來,後天是培養不出來的。
他們說到半夜,到快睡覺了,還在說,考慮到第二天要搬家到松柏村,柯南沒有參與討論這個話題,而是重新檢查的私人物品,看是否能在松柏村找到合適的房間。
收拾了行李,柯南突然想到,交通工具還沒有落實,就提醒尹賢仁,他說:“已經聯繫了,是縣分公司的車。”
“誰的?”
“薄司機開的。”尹賢仁說。
“哦,那就好,不知道裝不裝得下。”柯南問,這種自言自語,表達了一種不滿的情緒,這事沒和季柯南商量,尹賢仁自作主張,讓柯南很不爽,不曉得揹着柯南做了什麼事,會不會把柯南給出賣了柯南都不知道。
“應該沒問題。”尹賢仁十分肯定地說,他的口氣不容置疑。
尹賢仁已經將搬家的事安排了,就不用柯南操心,他倆喜歡在一起商量,商量決定的事,柯南學乖了,不投反對票,本來做這樣的事,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花錢,讓他們做事,做完了事,問他們有什麼收穫,他們說有收穫,而且很大,就算成功。非協調處機構和協調處機構做事,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同之處,仔細比較,就會發現很多區別,最起碼,非協調處沒有人事權,雖有項目資金,僅憑這個,不佔優勢。
當晚無話,第二天一早,尹賢仁和薄司機聯繫,司機說:“我有點私事,等辦完了就來,你們先過早,等我打電話吧。”
柯南很清楚,這是明顯地不要請吃早飯的表現,依據以前的慣例,這早餐的費用是可以報銷的,也就是說,在搬家的時候,請司機吃飯,可以報銷,在請吃飯的時候,只要不超過標準,或者超過一點,也能報銷,因爲不是經常搬家,搬一次家起碼可以管半年,這筆費用比較少,可以忽略不計。螞蚱雖小,也有肉,如果想吃,不是不可能,只是有些費力。
樓下有很多賣早點的小店,這是住在鬧市區的好處。不過,在鬧市區居住,需要有錢,有句話叫做,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是沒錯的。諸葛孔明隱居襄陽城西二十里的隆中,不是徐庶介紹,劉備也不會三顧茅廬。諸葛亮真有才,也需要推薦,何況平民百姓呢?孔明沒有自我推薦,劉備倒是慕名而來。也要考慮孔明的人脈關係。孔明維持人際關係的能力還是很強的,加上好的岳父大人,更是如虎添翼。當然,諸葛先生的妻子黃月英還是很能幹的,加上長相併非奇醜無比,實際是黃承彥自謙的說法,就如同犬子的說法一樣。諸葛先生也算是比較順利的。比較富裕,所謂耕讀也值得商榷,無論如何,他被劉備請出山,讓諸葛先生給劉備打工,建立蜀國,功不可沒。諸葛先生如果一窮二白,也就算沒戲了,在隆中耕讀至死,平平淡淡一生,也稱不上傳奇了。
柯南在山區扶貧,自己都窮得要死,即便租了人家鬧市區的房子,又能怎麼樣?還是一枚窮人,吃早餐都要精打細算,擔心會超標。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吃早餐可以報銷的,就開始吃一些平時想吃而不敢吃的東西。吃也可以,看看口袋裡的允許嗎?吃也可以,看看自己的胃受得了嗎?越是匱乏,越要精打細算,季柯南的心思還不擅長算計。造成他一味地吃虧。從來也不喜歡佔便宜。有時候看不慣,也想照樣做,到最後還是不忍心,下不了手,最終還是吃虧,彷彿只有自己吃虧纔會心安理得。
一般來說,早餐超過四元就算奢侈,但是,想要吃碗麪,吃得飽,還必須花六元錢,對於這個情況,柯南沒辦法,只有堅持下去,爭取這樣的事別發生在他身上,可以這是九峰縣城的現實情況,誰讓九峰縣城是個十分偏僻的地方呢,正因爲如此,纔有很多普通的東西都很貴的事存在,那些商品,那些服務,那些尋常百姓常常打交道的事物,大概都是這樣。
早餐都是一樣,三個人都點一樣的,稀飯、包子,當然是肉包子,再就是油條,柯南不吃,給了尹賢仁。油條肯定是地溝油炸的,這一點不用懷疑。所謂這種油,不用多解釋。油燒開一次,油炸了食材,再次使用,就是這種油。吃了對身體肯定不好。
一般炸油條的,所用的油用一次不會倒掉,還會再用。油經過兩次高溫之後,就已經變質,不再是正宗的油,而是地溝油,地溝油不是從地溝裡提煉的,就是從炸油條的鍋裡產生的。
柯南小時候經常幫他父母炸糖餅,那些油都是用了又用,柯南也吃過不少自己的炸的油餅,因油餅賣不完,不自己吃,扔了可惜,後來弄清楚了,那些油就是地溝油。柯南吃了不少的地溝油,還沒有事,證明身體還行,抵抗能力強。一般專家說的,有道理,二般專家說的,也有道理,三般專家再說,就顯得沒道理了。因爲真理在少數人手裡,不知道的還以爲專家學問大,知道的,專家也有生病的時候。就如果盲人給人算命,卻算不到自己的眼睛何時復明。是一個道理。有些人有些事,一笑而過即可,不必在意,不要勉強。季柯南早已形成了自己的觀點,只不過,以後發生的事,遇到的人,都是套用公式而已。即便這樣,他仍樂在其中。人生倒不是一場掙扎的歷程,反倒很有趣,是一場戲劇,一部書,一臺舞劇,或者一場電影,一部電視連續劇,總之非常精彩,人人都是演員,在出演自己的故事。
吃完了早餐,尹賢仁撅着肚子跟薄司機聯繫,他說馬上過來。看得出,尹賢仁已經吃飽,沒吃飽之前,不會撅肚子。前後不一樣,食物的作用在尹賢仁身上特別明顯。
於是尹賢仁帶着多哥和柯南上樓,再檢查一下行李,沒有東西落下,過了一會,樓下的小院子裡就響起了喇叭聲。柯南跑出去往樓下一看,是薄司機,他已經在樓下等了,並且打開了轎車的後箱,準備放東西的。
柯南說:“薄主任來了。”
尹賢仁說:“下次別在我們面前喊他主任了,他是哪門子主任啊?她就是一名普通的司機,真正的主任就是縣分公司的‘一把手’,不要認爲裡面的都是主任。是主任,就要承擔主任的責任,可是,他的責任他承擔了嗎?這不是說着好玩的。”
柯南弄不懂尹賢仁爲什麼這樣說,不過,他只是彙報一下事實而已,犯不着爲這點小事說他啊。以前,他責怪柯南不該在村主任面前喊幹事爲主任,要喊幹事,柯南就聽了,以後就改稱幹事的。現在又說不要喊主任,真的很奇怪,他很喜歡在這細節方面下功夫整人吧!到底喊什麼,讓人頭大。
不說別的了,幹事就是村裡的幹事,是“一把手”,你喊他幹事,他也是負責人,你喊他主任,他也是幹事,這個事實無法改變,不要在幹事和主任那裡咬文嚼字了,這些都是無意義的,從那以後,柯南就對南方人,特別是三不管地區,或者是交界地區的人有了一些看法,難道說,那裡的人都是這樣嗎?還是單獨是尹賢仁纔是這樣喜歡吹毛求疵?或者無論是南方還是北方,亦或是中間地區的人,裡面都有像尹賢仁這樣的人?
搬東西下樓,很輕鬆,沒有什麼難的,東西不多,搬下去,就放在轎車的後備箱,完全裝得下,另外,還有廚具,也能放,一些容易破碎的東西,如暖水瓶一類的東西,就放在轎車的後座,坐兩個人,幫助照看,前面副駕駛位置,可以坐一人,基本上連人帶貨,都裝下去了。
然後,尹賢仁跑上樓,拿了最後一件小東西,鎖了門,就下了樓,要柯南坐在副駕的座位,柯南不理解,可不想多問,只當是一種尊重吧,實際上,柯南很清楚,坐在副駕的座位,一般來說是領導的秘書或者保鏢坐的,坐在後座司機後面的,是領導的位置,而這個座位上坐的,正是尹賢仁,看來尹賢仁研究了職場上的規矩或者叫潛規則,研究了較長的時間,他現在儼然把自己當成了負責人。
只要外人一看,第一眼先看誰的屁股在那個重要位置,就清楚多了誰是主要負責人,誰是一般負責人,誰不是負責人。
車開始啓動,慢慢往街上行駛。街道上人來人往,不能開快車。老司機的技術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不在快,在慢,功夫就是體現在安全當中。沒有了安全,什麼都不是。
薄司機喜歡說話,可以打消瞌睡。他自我介紹說,他昨晚在打牌,很困,今天早晨只睡了半小時,就被人喊過去處理一些小事了。他在城裡開了氣站,也就是,居民灌煤氣,就要到他的店裡來。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他有了錢,應酬也就多起來。有錢,就有人跟他玩。這個很正常。如果他閉門不出,可能都不會想到這個人存在,大小事,也就不會想到他,那麼,機會也就會溜走不來了,機遇可能就在不起眼的交往中,誰知道呢?
基本上半數以上的居民會找到他,到他這裡灌氣,別人也想開氣站,但是手續很麻煩,沒有特別的關係,就沒辦法辦下來所有的手續。薄司機有了這個本事,錢就滾滾而來,同樣,他經常和一些掌握實際權力的人在一起打牌,也就不奇怪了。
他和小縣城裡的經濟實力派保持着橫向的良好關係,同時,和省總公司裡面的人也經常來往,比如說省總公司就是他們的對口單位,直接管理他們的上級機關,裡面的人,他都熟悉。
單監督這幾天在九峰的活動,都是他爲單監督開車,陪着單監督辦事,很得人心。
單監督很滿意,圓滿地完成了任務,順利地回到了江城,然後,薄司機在省總公司各個處走了一遍,打了招呼,然後將縣分公司的“一把手”帶回來,當然,他很注意把握分寸,在有些場合,絕對不搶“一把手”的風頭,這是爲官之道,最忌諱的就是弄錯了級別,最可悲的是下級弄錯了級別,還矇在鼓裡,認爲自己是對的。
在這方面,薄司機很會來事,可以說一名司機,做到這個份上,算是比較成功的,當然,他也有情人,那是另外一個層面的問題,只要大老婆沒有意見,正妻沒事,偏房也沒事,兩個以上的女人共事一夫,相安無事,這也說明他會來事,不像有些“一把手”,在風口浪尖上,作人的確有些高難度,稍有不慎,就會遭遇滅頂之災。當然,現在提倡一夫一妻。實際上很多人都不認同。總覺得這個應該改一改。大多數男人都有妻妾思想,封建思想的毒,還沒去除乾淨。總認爲自己了不起,實際上如果陷入妻妾裡面,煩惱就會劇增。當下,能妥善處理這個問題的人,非常少見。如果處理不好,就會影響自己的仕途,甚至會丟掉健康和性命。和人打交道是最複雜的,包括和家裡人打交道更不容易。外人不知道缺點,還好相處。家裡人對缺點一清二楚,當然更不容易做到,說說,就是一種罪過。因爲家人把彼此的不完美看得如此真切,連批評的勇氣都喪失殆盡了。如果真的要批評,需要充滿勇氣和智慧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