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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龍飛站在徐崗村村口,眺望着從縣城方向蜿蜒而來的那條柏油路。∈↗,
臘月二十六了,他身後的村莊散着濃濃的年味。
年是什麼味?
是鞭炮的硝煙味,是家家戶戶飄散出來的食物的濃香,是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是大人們的喜氣洋洋。
過年總歸是一年裡最大的一件事。
莊戶人家,絕大多數也就是過年那幾天纔會清閒下來,穿新衣吃美食走親訪友熱熱鬧鬧。醞釀了一年的情緒都集中在短短十幾天裡爆出來。
徐龍飛喜歡過年。
他就喜歡過年時候那種悠閒勁兒。
不過,從去年他進入飛陽市,擔任安保經理之後,他就一直忙得不可開交。一座大型商的安全問題是很重要的,他這個安保經理如果不上心的話,很容易出各種問題。
像市的防盜,內賊的預防,顧客的安全等,樁樁件件都要他操心。
徐龍飛今年二十三歲了。
他初中畢業就不再上學。
雖然他資質魯鈍,可他也會經常性的思考自己的前途,每每想到前途這個問題,他就迷茫得很。
他不甘心。
不甘心困在這麼個小村子,娶個媳婦生一羣娃,窩窩囊囊過一輩子。
可是,對於鄉下的娃,如果學習不好,不能靠着上學跳出農門,想要走出村子,到外面幹一番事業,太難,太難了。
可是,飛陽市的開業給他打開了一扇門。
自從進入飛陽上班,他的天地豁然變得寬廣起來。
他靠着能幹,靠着負責,靠着一股子闖勁兒,獲得了肖陽跟錢光文的認可。
他進入飛陽不到一個月就被委以重任:他被晉升爲安保部經理,負責整個市的安全保衛工作。
這個職位太重要了。
他剛當上安保部經理的時候。就聽不少人在背後議論自己,說他徐龍飛是靠着裙帶關係上去的。
如果不是他妹妹,這安保經理怎麼能輪得到他來當。
這些話很誅心。
徐龍飛聽了很生氣。
他想,怎麼着我老徐也不能丟這個人。我要讓這些人看看,徐龍飛不是孬種,是個有能力的人!
他下了狠勁,一心撲到了工作上去。
三個月之後,他將整個飛陽市的安保工作做得井井有條。把手下的那些保安管理得服服帖帖。他的工作得到了市上下的一致讚賞。
那些說怪話的聲音消失了。
徐龍飛的工資也在過去的一年裡漲了五六次之多,現在,他月工資已經拿到了兩千三百多元。
這個工資被村人們知道了後,都是驚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現在種一畝地一年的純收入纔不過四五百元,徐龍飛一個月的工資抵得上五畝地的收入了。
而徐崗村人均田地纔不過一畝一分多點,一家人才不過四五畝地罷了。
也就是說,徐龍飛一個月掙的比不少人家全家人一年的收入都要多了……
當村人知道這點後,都瘋了一般涌到徐龍飛家,懇求他的父母幫自己家人進入飛陽上班。
現在。走徐龍飛的關係進入飛陽市的村裡人已經有十三四個人之多,這些人有的做保安有的當保潔有的當理貨員。
工資雖然跟徐龍飛沒法比,但每月也能掙個五六百元。
這個收入足可以大幅度地改善家人的生活狀況了。
這更刺激了村裡其他人。
現在,徐龍飛每次回村,都會有聞訊而來的村人找過來,百般討好奉承,希望下次飛陽再有用人計劃的時候,徐龍飛能介紹自己進去。
徐家,儼然已經成了村裡數一數二的人家。
就連村長村支書見了徐龍飛都是陪着笑臉說話。
而在以往,村裡人提到徐龍飛都是直撇嘴。說,那個二愣子呀,別提了。徐龍飛知道,人們不怎麼看得起自己。
他們都以爲自己長得傻大黑粗的。腦子不靈光。
要不是他父母是老師,他們一家子都會被看扁的。
現在,他徐家可是了不得:妹妹徐鳳娟是北大的學生,那可是北大啊!本縣這麼多年纔有幾個北大的學生?
他自己也是飛陽市的安保經理,備受村民愛戴。
他徐龍飛也有青出於藍的那一天,怎麼能想得到呀!
尤其讓徐龍飛揚眉吐氣的是。以往的時候,村民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也會給他介紹對象。
但那些女的看了他之後都很看不上他。
她們都認爲,徐龍飛看上去就不是什麼聰明人,長得還不好看,兇巴巴的,看了只會讓人害怕而不是喜歡。
就這麼着,他的婚事一再後延。
別人十七八都結婚,二十來歲都當爹了,他還光棍着,把他父母急得不行。
他父母四處託人給他說媒。
結果,就有人給他介紹些個傻子殘廢醜八怪什麼的,還說他就配得上這樣的。
徐龍飛氣得要死。
他就是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會娶那樣的女人。
那時候,村裡還有人嘲笑他:能有個女人睡就不錯了,還挑來揀去的,以爲自己條件多好嗎?
現在呢?
每天都有人往他家去,給他說媒,手裡拿着姑娘的照片讓他父母過目。
照片上的姑娘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讓人看了心癢癢。
但徐龍飛這回意志很堅決:他要找,就找個性格好勤勞善良孝敬老人的女人,不能隨便什麼女人都要。
這不,昨天他回到家,當晚就有人帶着自己親戚家的閨女去家裡讓他相。
但,那些人哪裡知道,他徐龍飛已經談了個縣城裡的姑娘,都已經跟對方確定了關係了呢? ωwш.тTk án.¢Ο
徐龍飛站在村口,眺望着縣城的方向。
已經是太陽西下。
妹妹跟肖飛不是說下午會到家的嗎?這都他掏出腰裡的bp機看了看已經三點多了啊,怎麼還不見人影?
沒錯,徐龍飛是在等肖飛和徐鳳娟。
中午的時候,妹妹打來電話。說下午到家。
這個電話將一家子都調動了起來。家裡有現成的各種菜餚,母親找來本家的幾個嬸子大娘開始張羅菜。
父親則在院子裡灑水掃地,收拾院子,將家裡收拾得乾淨整潔。
本家四戶的男人都湊了過來幫父親的忙。
而徐龍飛則被父母指派出來。讓他到村口等着迎接。
徐龍飛都已經在村口這裡等了快三個小時了,竟然還沒等到妹妹他們。
“龍飛,在這裡幹嘛呢?”路過的村民都會滿臉堆笑地跟徐龍飛打招呼,他們看向徐龍飛的眼神都充滿敬畏。
“我妹妹跟妹夫今天回來,我在這裡迎接一下。”徐龍飛從兜裡掏出煙來。給這些搭話的村人散煙。
村人接了煙,瞅一眼牌子。
“呵!玉溪啊,一根菸夠在外面吃頓飯了。”這麼說着,他們就很寶貝地將煙夾在耳朵上,捨不得抽。
這麼好的煙,一定要在其他人面前炫耀一下才成,不能就這麼糟蹋了。
“鳳娟要回來啊,嘖嘖,這閨女真是出息了,竟然一下子考上了北大。還找了那麼好一女婿,龍飛,你們家真是祖墳冒青煙了啊!”
路過的人就拉開了話匣子,不準備走了。
橫豎現在是沒什麼事的,不如陪徐龍飛嘮嘮嗑,若是聊得高興了,沒準這二愣子會再給點好處,比如,那玉溪煙再給一根兒什麼的。
徐龍飛的身邊很快就站了十來個村裡的男女。
大家說着話,一塊兒看向縣城的方向。
三點二十一分。一輛車標爲一個“皇冠”形狀的黑色轎車呼嘯而來,行駛到村口的時候,車子慢了下來。
“來了,來了。這一定是鳳娟他們的車。”有人喊起來。
徐龍飛眼尖,卻是看見,那車裡是個陌生的年輕男子。
車子打着左閃,這是要進村的節奏。
到了衆人跟前,車並沒停,徑直駛了過去。
“原來不是啊!這車好漂亮的說。車裡的人也好年輕,這是哪家的親戚啊?”有人議論起來。
“不認識,不記得除了鳳娟家之外,還有哪家有闊綽的親戚。”有對本村情況耳熟能詳的人就說。
就在這時,又有一輛黑色的轎車從縣城方向駛過來。
這車虎頭虎腦,看起來就威風八面的樣子,車頭上立着的三叉星的標誌,對於這時候的國人而言已經耳熟能詳。
“哇!大奔啊!”
“我在西陵市見過這車,我聽人說,一輛這樣的車得幾百萬塊!咱們全村五百戶人家的年收入加起來估計也就買一輛這車了。”
“是衝着咱們村來的,這回應該是了吧?”
人們又是一陣的議論。
肖陽開着車,副駕駛位子上坐着錢光文。
肖飛和徐鳳娟坐在後頭。
“鳳娟,你們村頭那兒站了好多人啊,我看見你哥了,這迎接你的陣仗真的是大啊。”錢光文扭頭對徐鳳娟說。
徐鳳娟也看到了,笑了笑說:“可能是站在那兒玩的吧,我都說了不用接的。”
“哥,你們先開車回家吧,我跟鳳娟回家看看,等晚上六七點的時候,你再過來接我好了。”肖飛對肖陽說道。
肖陽跟錢光文開的那輛夏利已經放在了飛陽市停車場,這回四個人是開了一輛車回家。
肖飛想着,讓哥哥跟姐夫跟自己去徐鳳娟家也不是太合適,還是讓他們先回去好了。
“那也行。”肖陽道。
車在徐崗村口停下,肖飛打開車門,從車裡鑽了出來,又回身很紳士地幫徐鳳娟下車。
“啊!真是鳳娟他們回來了。”
“嘖嘖!看鳳娟現在多漂亮,跟個公主似的。”
村人都圍攏了過來。徐龍飛搓着手憨笑:“妹夫,等你們等得好辛苦啊,終於把你們盼過來了。”
“哥,看你臉都凍紫了,不是跟你說了啊,不讓接的。”徐鳳娟抱怨着。
一夥人寒暄了幾句,肖陽開着車跟錢光文就先走了,而徐龍飛跟一夥村民簇擁着肖飛和徐鳳娟喜滋滋地往村裡走。
肖飛剛纔可是從車裡拿出兩條紅塔山,每個人都扔了一包,在場的孩子也有好處,每個孩子徐鳳娟都給了一把金絲猴奶糖。
大家不高興纔怪。
快到徐鳳娟家裡的時候,卻看見院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皇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