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早早起身，要先把獵物拿去賣掉再去陳家，第一天上工遲到了可就不好了。到了陳家，陳家總管交代了一下就留我一人在房間。賬房每天的工作就是把前一天本鎮所屬店鋪送過來的賬覈對一下。
陳家在雙溪鎮共有五家藥鋪子，看賬本就知道生意很好。心算加筆算，到中午的時候就把所有的賬本算完了。正好有小廝端飯過來，兩葷一素，一碗白飯，很不錯。用過飯，沒事做，又不能走，只好在房間轉轉，發現邊上還有個書架，上面擺放着一些關於算數的書，還有一小部分其它雜書，抽出一本遊記打發時間。看着看着，還真被裡面的描述給吸引了，越看越入迷。
“咳！”突然一聲咳嗽聲把我驚醒了。見一身穿青衣的中年婦女正站在桌邊翻看賬本，文葉趕緊放下書起身。
“你就是新來的賬房？”那女子問道。
“是，請問您是……”
“我是陳莛。”說完便往藤椅上一坐，言簡意賅便讓人知道她的身份，心裡不禁有些忐忑，第一天上工就被老闆抓到打混，可別幹一天就被炒魷魚了。
“我剛看了你算的賬，很不錯，而且速度也快，是個人才。家裡是幹嘛的？”得，又來考問了。小心地回答着她的問題，可她那面無表情的樣子還真是令人不安。
正講着，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不多時，一身穿白衣的十一二歲的公子跑了進來。“娘，你怎麼跑這裡來了，害我找了這麼久。”說着撲到女子的懷裡。
女子的臉上總算泛起了一絲笑容，“跑來跑去，像什麼男兒家的樣子。”雖說着，手卻溫柔的幫那男子整理跑亂了的衣服。
男子看到我站在一旁，很是不客氣地問道：“她是誰呀？”
“這是新來的賬房，還不起來見禮。”又轉過頭來對我說，“讓你看笑話了，這是小兒，都被家裡寵壞了。”
那男子不情不願的站起來作勢要拜，我忙彎下身子說道：“不敢不敢，公子活潑而有朝氣，有別於一般男子的扭捏作態，如此坦率是家主的福氣。”
那公子一聽，高興地坐回女子腿上，“娘，你看，賬房小姐都說我好，就你每天說我這樣不好，那樣不好，哼！”
“你呀……”女子一臉無奈的搖搖頭。“不知文小姐可有意願同我去帝都幫忙？”陳莛像是隨口問道。可卻把文葉給問住了，她還真沒想過要不要去帝都。
見我不語，她接着說：“不急，你考慮一下，我在雙膝鎮還要呆幾天。如果去的話，我會早點通知那邊先幫你置一套房，你可以帶家人一起過去。”說完牽着她小兒離開了，走到門口又說了一句“如果做完了事，下午可以早點回”就走了。
晚上回到家中，把這事同家裡講了一下，爹很高興，“我家葉兒有出息了，這纔剛上工，就得陳家主賞識，真是我們文家的福氣啊！”說着還用手絹擦擦臉，竟然喜極而泣了。
“這事還是你自己決定吧，畢竟是你給陳家做事，娘沒意見。”
“我只是很好奇她爲什麼要招我去帝都，按道理帝都應該是人才濟濟纔是啊，還怕找不着賬房先生？”我把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
“自鳳霞國建國以來，不泛文人墨客，大家也追捧一些大才女，所以學算法的人很少，而精通算法的人就更加可遇而不可求了，一個好的賬房可是很受人尊敬的，待遇也很高。早年江南布商魏家與江東米商唐家還因爭搶一算賬神手大打出手，此事被女皇知道後，把神算手錄進了戶部，兩家才罷休。而陳家家主想讓你去帝都，可能是看你在算法方面很有天賦，想培養你爲其效勞。”娘一臉欣慰地看着我。
“那麼等明天我再向陳家主問清楚一些，再做決定不遲。”
“嗯，這樣也好。”
還好這不是一個重農抑商的地方，文葉如是想着。
躺在牀上，睜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牀頂。“清兒，睡了嗎？”
“沒。”
“你去過帝都嗎？”
“沒有，我從小到大都呆在李家村，嫁過來是第一次出遠門，只聽過村裡的大娘說帝都很熱鬧，人很多。”
“那你想去嗎？”
“我跟着妻主，妻主去我就去，妻主不去我也不去。”
“呵呵……那如果我去不帶着你去怎麼辦？”我開玩笑道。
李清一陣沉默，許久才答道，“那我就幫妻主守家，等妻主回來。”聲音似乎有絲哽咽，我忙轉過去看他，只見黑暗中兩條銀光若隱若現。
“我開玩笑的，你別哭。我怎麼會丟下自己的夫郎呢？快別哭了。”我趴在他上方，用手幫他擦去臉上的淚水，擦着擦着人像受了蠱惑一般親上了他的淚眼，然後是額頭，輾轉到耳朵、臉頰，最後來到那柔軟的嘴脣，先是輕舔那顫抖的脣瓣，慢慢越吻越深，糾纏着他的丁香小舌，感受到他的迴應，更是賣力的吸吮，像要把他口中所有的津液都佔爲己有。
“啊……嗯……”
耳畔傳來李清輕微的□□聲，終於在兩個人都快喘不過氣的時候離開了那甜蜜的雙脣。心裡有絲悸動，臉頰發燙，還好在黑暗中看不見，不然臉都丟盡了，想必李清的臉都變成了紅番茄。摸了摸他發燙的臉，文葉沙啞着聲音說道“睡吧。”
“嗯。”聲音比蚊子的聲音還小。
到陳家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陳莛，算好了賬吃完飯後，照樣在那裡看書。陳家的家風很嚴，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很少見其相互之間打鬧戲耍，我在這裡看一下午的書也不會有人過來打擾。看了看沙漏，可以走了。雖然陳莛說幹完了就可以提前走，但爲避免被說閒話，還是呆到下班時間再走，再說回去也沒事，在這裡看看書還可以彌補一下我學識的不足，更好地瞭解這塊神秘的大陸。
剛收拾好桌子，就見陳家主管進來了。“文小姐，今天忙完了吧？”一臉溫和，正是招工那天的主考官。
“大總管，忙完了，還有什麼事嗎？”掬了個禮回道。
“家主叫你到前廳去問話，你隨我來。”說着就在前面帶路了，我緊忙跟上。拐了兩個彎，就到了前廳，見陳莛正坐在主位上喝茶。
“家主，文小姐來了。”
“好，你先下去吧。”總管回了個禮就走了，我上前行了個禮。
“家主。”“坐吧，今天叫你來就是想問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選了個不遠不近的位子坐下。“不知去帝都是不是也是當賬房？”
“嗯……每個月月底各分店都要把賬送到帝都來，所以每到月底，幾個賬房都忙不過來，看你算賬又快又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你幫忙的話，一定能減輕點負擔。當然，因你算賬快，月例也會比其他賬房高，再附贈你一個小院，包吃住。不知文小姐考慮的怎麼樣了？”聽着很是不錯。
“我想請陳家主幫我在帝都盤個小點的店面，而且要店面連着後院還可以住人？我想讓我娘經營這個鋪子，以免一家人到帝都無所事事，不知能否？”
“你就知道我會答應你？”陳莛放在桌上的手輕輕的敲打桌面。
以前不知道賬房這麼吃香，昨晚知道了底氣足了文葉可就沒這麼好打發了，心裡雖謗議着面上還是一臉正色，“家主並不是小氣之人。”
“哦，如何說？”
“我在這裡當賬房，每月十二兩銀子，如若到帝都按您給的待遇，一年不只一百四十四兩銀子，做了兩年也就可以買下個店鋪了。可見陳家待人寬厚，並不像會苛責人的主家。”
“呵……如此說來我還非答應不可了。”陳莛笑道。
文葉傻笑了下，“一切當然是您說了算。”
“得，店面和房子我送給你。”陳莛豪爽地說道。
“怎敢，該需多少我會還家主多少。要不這樣，家主每月只給我一半例銀，剩下的一半當還債，直到還清爲止。”文葉建議道。
陳莛收回敲打桌面的手。“那不就違背了我的諾言了，說好送你一套房的？”
“因家主說一個月只忙月底幾天，我還想問下家主沒事的時候我能回自家店裡幫忙嗎？您也知道我家就我一女。”
“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再不答應就說不過去了，行，平時你就在自家店裡忙吧，月底要算賬的時候我會叫人來找你，但不能誤了工。”文葉心中大喜，連忙站起來對陳莛掬了一躬，“多謝家主成全。”因此也沒有注意到陳莛眼中一閃而過的幽光。
“那就這樣了，等這裡忙完，你就和送賬本去帝都的人一起過去，我會和這裡的總管說的，你家裡也儘早準備準備。行了，回去吧。”陳莛語氣不變地說道。
文葉心裡鬆了一口氣，回去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通過今天的商談，可以看出陳莛也是一個豪爽大方的人，也難怪生意能做得這麼風生水起。
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家人的時候，一家人都樂壞了。娘高興之餘又擔心道，“葉兒你可想好了店裡賣些啥，娘可沒啥主意。”
“不知娘可會處理皮貨，家中打到的獵物剝皮後可會處理乾淨用來製衣。”娘興奮道“這你還別說，還真會。早年娘跟李師傅學打獵的時候她還教了我這種技藝。葉兒是想開皮貨店？”
“不是，但有點關係，娘只要在這三個月裡把打到的獵物的皮處理乾淨曬乾存好，到時候一起帶到帝都去，那時我再告訴你們用來幹嘛。一定要毛質柔軟的皮纔有用，其它的可以不要。”文葉細心地說道。
“好，讓你爹和玉兒、清兒一起幫我，地裡的活就不要去幹了。”
“要不我們把家中的田地給秦竹她們家，以免荒廢了良田，也好報答她們家平時對我們家的照拂，娘你看呢？”
“當然可以，秦竹她們家人多日子也不好過，給她們還希望能幫到她們一點。”
“如果店開的好的話，到時再叫秦竹來帝都幫忙。”
“如此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