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唐小的時候哭過,問秦二世要媽媽,暴君做不到,每次打小秦後腦,讓他別這麼固執。那年,秦唐還因爲這原因咬了秦二世,老秦罵他瘋狗,柳紅杉沒有因此回來,老秦家如今風雨飄搖,形形**與秦二世有着牽連的女人卻是大部分回了老秦家,彼此見面點點頭,卻爲這個家努力着。
老太太心裡明白,有些人想渾水摸魚,看能不能爲自家孩子多得一份家產,她看破不點破,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相比嚴秀青,她們同樣是命苦的女人,已經不易,哪能如佛,爭與不爭!
“如歌”!與母親一起,三代人,三個女人,小無憂和奶奶雖是初識,但在糖衣炮彈的誘惑下並沒有太多抵抗,柳紅杉早想回來見見自己的孫女,不過礙於顏面一直不太回這個家,畢竟自己的丈夫只能稱之爲前夫,回來又有何意?年前聽秦唐在電話提及,聽說自己當了奶奶,本欲匆匆而來,不料公司出了狀況,連夜飛往國外,在國外過了華夏傳統的大年,趕回來已經過了元宵,柳紅杉反覆掙扎,終究是沒有回來。
她是個要強的女人,這輩子沒服過輸。
幕如歌和秦唐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微紅,解釋說想無憂了,所以來看看。最近所有網絡、報紙大肆報道北方草莽梟雄秦二世和他的秦氏集團,幕如歌不可能沒有耳聞,她的確擔心敏感的秦三代這個被暴君寄予厚望的子嗣,會承受不了壓力而崩潰,但看到人,似乎比想象中的好了一些。
柳紅杉就是從小女生過來的,豈能不瞭解幕如歌心意,她剛剛還打趣這個漂亮又識大體的女子,和自己兒子郎才女貌。秦天知的女兒雖然和兒子有了無憂,但終究難以走到一起,患難見真情,幕如歌能在這個時期出現在秦家大院,與她這個爲**,爲人母的女人內心相同,有難以割捨,放不下的東西。
幕如歌沒同意也沒反對,想到曾經學姐秦素雅的託付,讓她照顧秦唐,她有矜持,也有顧忌,內心又無限往之,這是種很複雜的心理。剪不斷,理還亂。
“臭小子,飯菜都做好了,先去洗個澡,準備吃飯”。爲人孃的,無論兒子飛的多高,在她們眼中依然是等待自己覓食的小雛鳥,永遠長不大。
秦三代邀請李剛和小刀一起,兩位不同意,此一時彼一時,當初秦唐還只是小字輩他們可以放肆,如今的秦三代已然高高在上,如一座高山讓他們仰止,不敢隨意放肆。何況他和柳紅杉難得相聚,湊在那左看右看都是多餘。秦唐溫怒,說都是自家人沒必要那麼客套。小刀和李剛執拗不過,只能入席。
與設想的如出一轍,飯桌上柳紅杉雖然儘量招呼他們,但還是自家的孩子爲大,母子兩聚少離多,做母親的心中總覺得虧欠,又是夾菜,又是端湯,說是如歌燉了幾個小時的老母雞湯,可不能浪費。小幕同學面色緋紅,不言不語,只是一個勁的扒飯,柳紅杉不厚此薄彼,既照顧秦唐,又照顧如歌,一旁的小丫頭也沒落下,小刀和李剛幽怨,這餐飯吃的,兩人滿臉的尷尬。
事到如今,秦唐即便再愚鈍,也知幕如歌心意,可他不能,就如小丫頭無憂對如歌的依賴,卻無法彌補母愛。如歌與他,只能是朋友。對於這個在大一就是死黨的兄妹,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如今也不是兒女情長之時。所以吃過了飯,秦唐沒有久呆,便回了自己房間,將那份筆記拿出,用筆勾勾畫畫。
一直到深夜,柳紅杉進來,一碗燕窩銀耳,趁着秦三代喝湯,告誡了他處事之道,又聊起了幕如歌,說她睡下了,和無憂一個房。一個女孩子肯放下尊嚴,爲你愛護你和別的女人所生的子女,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秦唐沉默不語,他心裡有所寄託,那個爲他生下女兒的女子,他們一起走過的漫長歲月,經歷過的是非曲折,曾守望過的美好未來。他低頭,不言。柳紅杉搖了搖頭,說你自己拿主意吧,若真不能走到一起,就儘量告訴別人,女孩子的青春就那麼幾年,拖不起。秦唐回憶,曾經的點點滴滴,說等事情了結後,他會問清楚自己。柳紅杉點頭,說不要太逼自己,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晨曦初現,秦三代習慣性起牀,在小院打了會拳,又沿着大道跑去,中途還碰到了小雞仔秦武,除了臉上還略顯稚嫩,已是半大孩子的秦武身高已與秦唐齊肩。秦三代笑着說小雞仔長大了,知道長進了。秦武說哥,只是身體不舒服,出來跑兩圈。他喜歡說大話,舉高旗,對着自己那些同學許下江山如畫,可面對自己這位替他擋風雨的哥哥,他表現的謙遜,也藏着一點的小心思。秦武讓自己儘快成長,能給哥,能爲爹撐起一片天,但以他如今的年紀和實力,現在還沒有話語權,所以小雞仔謙卑,等有一天撐起雙手,能爲他們擋去所有風雨。
秦三代笑笑,覺得這一刻很溫馨,如果說他對虎視眈眈,欲致老秦氏於死地的勢力耿耿於懷,也不乏帶着三分感激,覺得這會兒老秦家這個家大業大的家庭纔有那麼一絲人情味,衆人心中有其他想法,但主要矛盾還是集中在擺脫秦氏的危機上。比如小雞仔,平日裡嘻嘻哈哈,真到了危難時刻,卻是不聲不響在提升自我。
“死狗,你這是想要小爺的命”!那條如土狗的守山犬,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跟在他身後了,偌大的舌頭忽進忽出,伴隨獠牙,小雞仔羞惱,人不如狗強,這是事實。可惡的老許頭,他沒命的跑,腦中只伴隨着風聲。有多少人希望得到許老頭的教導而不得,小雞仔唯有抱怨,秦唐好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也許到現在,他只有感激吧!如果沒有當初許老頭和秦二世的絕情,在老秦氏風雨悽悽的今天,他只能像個縮頭烏龜將自己的腦殼縮進去。
他腳下速度不慢,沒多少時間便趕超了小雞仔,對守山犬挑釁的勾了勾手,死狗一生風光,兩個被它虐過無數回的小傢伙居然敢挑釁狗大爺,自然得給些顏色看看,一狗一人在綠茵大道上縱情奔跑,秦三代回首,才發現死狗老了,它陪着老人已十幾個年頭,這相當於人類的百歲老人,儘管身體看上去健康,但各器官已開始衰退,死狗猛烈喘息,突然才發現它已經跑不動了。
秦唐轉身,靜靜地看着死狗,四目相對,彼此眼中有太多的感情交匯。
“死狗,我們前方還有太多的征程。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守山犬似乎讀懂了秦三代心意,將頭高高昂首,一聲嘹亮的嘶吼。說它還是森林的守衛者,面對熊瞎子依然不懼的死狗。
……
吃過早餐,秦三代又出門了,柳紅杉千叮嚀萬囑咐讓秦唐注意安全。後者鄭重其事的點點頭,說省得了。秦唐約見了老秦氏航母上搬磚添瓦的緊密合作夥伴,卻被秘書阻攔,帶了董事長一句話:他們的合作伙伴是老秦氏,至於誰當家,他並不關心。
這就是商人,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秦唐早做好了準備,要說不失落是假的,但也不會爲此而一蹶不振。定了京都機場的飛機,秦三代拜訪了許多人,錦上添花尚可,雪中送炭寥寥。那位黑省的老人肯見小傢伙一面已是不易,至於要見秦二世他搖搖頭,說現在局勢不明,秦二世這個被推向風尖浪口的草莽梟雄難以見任何人。秦三代露出善意的理解,他不是幾近智妖,用半輩子經營關係的秦老爺子,也不是用拳頭打下偌大江山的秦二世,他不過一個剛出校門,完美空想主義者,別人又憑什麼爲你兩肋插刀?
出門之前他已做下了最大揣測,所以也沒有太多失望。如今產生的拉鋸戰,共濟會盡管勢力龐大,但在一個相對穩定的國家,老秦氏如一隻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事情哪能盡如人意。秦三代看似孤立無援,但別人也不一定比他着急,想着方,設着法的將老秦氏放在自己手心,秦唐在處處佔劣的情況下,心態不可輸。
七魔將,在江湖這個充滿傳說的地方,他們就猶如《射鵰英雄傳》中的江南七怪,他們的一生留下後輩太多的談資。
當初常言坤隱退後入世,重新攪動一番風雲,才知七魔將並未老,只要他們願意,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七魔將中,也有人不善使刀,僅憑一個腦瓜子在江湖立足。二十多年前,他被稱爲大頭。如今,他被人尊稱爲侯爺。
大頭原名侯俊寶,至於爲什麼踏上江湖路,他自己都說不清。大頭喜歡威風凜凜,喜歡前倨後恭,二十多前他喜歡笑,那是不得已的陪笑,二十年後,他同樣喜歡笑,笑裡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