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勒佛微笑,讓人如沐春風,“貴客說笑了,十二生肖哪來的貓屬。張爺聽說貴客登門,已回家大開蓬門,掃榻相迎,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張朋飛只是我養的一條狗”!北方暴君夠狂,即便深陷泥濘不堪,毫不色變。他不像秦三代處處忍讓,否則秦二世絕對活不到今天。在這個爾虞我詐的江湖,只有比別人狠,比別人絕,才能活着,活的比別人滋潤。
暴君底氣十足,在沒弄清緣由之前,誰又敢輕舉妄動,不顧北方暴君之名。
彌勒佛忍住心中不快,在主子沒下決定之前,秦二世就是爺,他的小心翼翼伺候着。
張爺的房子在上海灘繁華的土地上算不得拔尖,可勝在環境清幽,佔地奇大,泳池、假山、茶社,竟還有個菜園子。裡面青菜幽幽,豇豆在搭起的架子上垂落而下,頗具美感。
“你還有這雅興”?像是兩個熟路的友人,一羣人,確切的說應該是兩夥人,漫步在張爺的庭院中。
“閒來”,張爺笑了笑,幾十年的沉浮讓他的心心境如水,爲何如今心難靜,激盪着洶涌。如果阿生可以成爲他的軟肋,張朋飛不得不承認,如果有一個人會是他的剋星,這個人一定是眼前的這位。
“種種花、種種菜挺好,修身養性。不過我得說你,有必要對我涇渭分明,怕我如蛇蠍嗎”?暴君對他始終對自己保持距離心生不滿。
“因爲我太瞭解你,所以有必要保持安全距離,我知道你身手不凡,但除了我身邊護衛,院裡還有幾個不出世的老妖怪,另外四周還有數名狙擊手,我勸你打消了在大院動手的可能”。張朋飛喜歡面面俱到,以義氣之說將自己暴露在威脅中,那是蠢材的做法。他雖不知暴君有何把戲,但將自己固若金湯,先立於不敗之地,這場遊戲最後的贏家一定是他。
秦二世哈哈大笑,指着張朋飛說不愧是跟了我十幾年的人,當時你還是個毛頭小子,除了一身膽識過人,其他無一點長處,一晃近二十年,長本事了,你也老了。
張爺點了點頭,感慨時間無情,他年紀不大,也就四十開外,但對於幾十年的江湖紛爭,心已然累。錢有了,名有了,可這江湖豈是說退就退,一將功成萬骨枯,有多少人巴望着要他的命,想要活的好,只能一往無前。要麼你的接班人夠強,讓人心悸,可讓他一世無憂!
“行了,過來點。今天就當老朋友敘舊了。不可否認,我之前確實有擒王之意,南方畢竟你多年經營,不確定你的心思前,總要自保。今天我們不論今後,只是緬懷,那過去的歲月”。暴君唏噓,如果說當初最信賴的手下是誰,十有八☞九是張朋飛,要不然也不是他南下啃這塊難啃的骨頭。誰又想到此時的物是人非。
張爺搖了搖頭,說如果是你身後秦唐所言,我或許會有三分決斷,至於從你嘴中出來的話,我的態度是不聽、不管、不顧。如果有對吃穿住行的需求,倒是可以滿足。
“給我找個身材好點的模特,你就可以滾了,要不然忍不住想揍你”。這個油鹽不進的傢伙,也可看出心志的可怕。如此令人討厭的一個人,暴君不知主動入甕是否合適,在杭城,拼一拼有出去的可能。在這兒看似安逸,只要被張朋飛摸透了虛實,不過是虛張聲勢,百死難辭其咎。
張爺沒有刻意的客套,離暴君越遠,他越有安全感,道了一聲隨意,他這個作爲主人的,還真撂下一堆人朝小院旁的露天茶社小憩。秦二世恨得牙齦生疼,卻無計可施。
處在別人的地盤,更沒有外面的方便,有什麼話只能靠意會,暴君生性灑脫,大手一揮,該吃吃,該喝喝,人生難得如此愜意啊!
約莫過了半小時,身長一米七以上,腿長一米二的大長腿,身着緊身短褲,施施然而來,而且一次來兩,本是一句趕人的話,張朋飛居然當真了,有一位還是國際上的超模,經常走時裝秀,還參加了不少綜藝節目,正好在上海走穴撈金,張爺只是打了個電話,不止她來了,同行的還有她小姐妹。
別以爲這是坑人,在她們的圈子就那麼回事。想要混得好,得看靠山硬不硬,不來的後果以後在長三角一帶寸步難行,甚至在整個南方都將如履薄冰。反之,除了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收入,與南方新貴,上海灘天字號鳳凰男結下一份善緣。
不是她們生性嫵媚,是這個殘酷無情的社會,吃人。
北方暴君不過遲疑片刻,隨後哈哈大笑,左擁右抱讓人毫不羨慕,秦三代翻着白眼,這個無良老爹,都火燒眉毛了,她還有閒情逸致風花雪月,同時也佩服這個刀口上舔食的男人,泰山崩而面不改色。只有讓對手摸不着頭腦,他們就多幾分生存的時間和空間。
從小到大,父子兩幾乎是一對熟悉的陌生人,每次碰面,他朝左,他朝右,沒有招呼,更沒有寒暄,父子兩連一個微笑都難,每一個瞬間的對視總以秦三代快速的迴避爲結局。
或許從他踏出秦家,體悟了世間的人生百態,他開始理解暴君的一些做法,但不代表支持。可秦二世的護犢子性格,讓秦唐對這個父親再難恨意,他完全沒有必要南下冒險,但爲了給秦三代撐場面,讓他不懼,暴君二話不說就來了。
如果秦二世在北方坐鎮,以張爺謹慎的心態,四五年過去了,秦唐始終在南方活躍而安穩,暴君在張朋飛心中不設上線,誰知道綁架了秦唐之後,發瘋的秦二世會不會全軍壓境,讓兩人都無退路。張爺不敢賭。
如今卻不同,暴君親自送上門來,既然雙方註定要有一戰,此時不伐幾時休?
晚間的宴席,阿生沒出面,張爺能理解,年輕人火氣盛,沒有隱忍,畢竟被暴君廢了右掌,不見就不見了吧!
暴君坐於上首,張爺坐在最下首,相互對視。前者和兩個女人觥籌交錯,快樂似神仙,偶爾還不忘調侃張爺幾句。席中的主角之一未生氣,在外的人已忍不住發脾氣。
“你竟然在張爺家中安裝竊聽器”?沈墨君是被嚇到了,她低估了阿生的膽量和六親不認。一個視他爲己出的義父,一個處心積慮想幹掉義父取而代之的義子,正上演一出竊聽風雲。
“有何不可?要不然我怎知道那老東西竟然如此怕秦二世,我看他就沒有雄心與北方暴君一戰。若暴君逃過這一劫,還不得大軍壓境,已報軟禁之辱”。阿生不但在張爺家中安裝竊聽器,而且裝了不止一個。他沒耐心了,特別是成爲個半殘廢之後,脾氣暴躁,誰不服他,心中好似燃起一團烈火,將人燒成灰燼。
“哼哼!若是怕,張爺就不會將他們軟禁在院子中,他已將小院固若金湯,只等秦二世攤開最後的底牌。插翅難飛,又何必急在一時”?沈墨君贊同張爺做法,人最可怕的未知,是黑暗,是枷鎖,當身體、心理不能抵禦外界因素,人的神經開始衰弱,他們又豈能喜怒不形於色?
“瞻前顧後,如何成大事”?阿生弄不明白這些所謂的陰謀家心裡,不過是一刀解決的事,非要搞得複雜。
沈墨君懶得和他爭辯。席中,因爲張爺和秦二世保持了絕對距離,碰杯就別想了,不過現代人從來不乏思考者,酒桌上更是文化大道,兩人在桌上一擊,算是碰了杯,秦二世一飲而盡,張爺沒喝。淡淡一笑道:“你就不怕我在酒裡下毒”?
那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一勞永逸。不用擔心秦二世絕地反擊存在的威脅。
暴君一愣,繼而哈哈大笑,“人總有一死,飽漢總比餓漢子飢強”。他沒有絕對的把握,若是張朋飛真在酒菜裡下了陰陽毒,他認了。這就是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秦二世越是表現的畏懼,不坦蕩,只會死的越快。
張爺將酒一飲而盡,附和秦二世爽朗而笑,“你是我的貴人,一生光明磊落,如若有一天我們真的兵戎相見,只能說我身不由己。世事皆難料,我唯一能保證的,此生不用小人行徑對你”。
裡面多少真心,幾分虛僞,又或者如暴君與張爺的親近,不過擒賊先擒王。秦二世不過一笑置之,江湖中人說的話,發的誓言如同狗屁,就如張朋飛,以前還不是信誓旦旦此生忠誠,現在呢?
或許此時張朋飛的心理的確如此,暴君畢竟於他有恩,即便爭鬥用男人的拳頭坦坦蕩蕩。可若是這次秦二世僥倖走了,以後得事誰又說的準。
不過張爺的一番真誠,卻是勾起了暴君回憶,山珍海味在嘴中無味,“以前我覺得身邊豺狼衆多,我能理解,每個人都想上位。但最讓我沒想到的還有你。老爺子曾提醒過我,說一個人在權利慾望中時間太長,容易迷失自己。我可以將你調回身邊,讓別人接手南方盤子,但我沒那麼做。一來臨時換帥,至少浪費數年苦心經營,還有一點,出於對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