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大如山,女人心細如髮,天下有多少被圈養的世家千金、豪門貴婦出入珠光寶氣,晚上卻黯然無色,他們刁蠻任性而叛逆,遵循了一輩子家族秩序,只爲了少許那判道離經的快感。秦素雅看過身邊小姐姐如麻木的行屍,進入一座座墳墓,運氣好的,遇上品行不錯的夫家,幾年相處也有了一定感情,而更像是一種親情;更多的是一種可悲下場,夫家當這只是驛站,想來則來,不想來了,十天半個月都見不上一次。你養你的小三,我玩自己的面首。只有微數,也尋找到了愛。她秦素雅並不稀罕攀龍附鳳,我有一棟別墅,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足以!
“雅雅,你真的決定了嗎?以付家的實力,你極大可能會害了你那小男友”。林如雪道。
秦素雅雙眸閃爍着耀眼的光,“媽,我不想當一個懦夫,更不想隨意低頭,最後我對命運妥協了,至少我抗爭過。也許我不是生活的贏家,但我想成爲一個命運的強者”。
如果這一生,可以擁有一次真正的愛情,遇見那個真正懂你的人,代價是它來的太晚,也無法擁有,還得揹負罪惡感,伴隨而來的是無論時間過了多久,所有酸甜苦辣的片段,仍舊常襲心頭,揪住你的心,但是你不能聯絡、無法見面,你是否願意?秦素雅的回答是願意。
曇花一現,浮游一聲,芳華只在剎那間綻放,只爲一人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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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另一邊的秦唐,正坐在辦公桌上,靜靜地修改着《黑白》,網上翻閱資料時,被一則新聞吸引。
記者在炮火中的加沙採訪,以色列的炮彈擊中了一處巴勒斯坦的平民宅,一名沒幾天就要分娩的孕婦被炸死,但她肚子裡的嬰兒被醫生接生到了這個世界。這個小生命很頑強,可降臨的卻是一個原始的、危險的環境,一出生便沒有母親的奶水與保護,沒有適合她生長的環境,有的只是連天的炮火和恐怖的哭聲。她在黑暗中來到了這個世界,與母親擦肩而過。在啼哭掙扎了三天之後,她累了,選擇了放棄,重歸於黑暗。相比於這個殘酷的世界,冰冷的黑暗或許更安全。她來過,活過,哭過,只有三天。走的時候唯獨沒學會笑。
在擁擠不堪的加沙地帶醫院,每一個人的表情驚恐,急救牀上躺着一個個滿身血腥的老人、孩子,旁邊是他們絕望和不知所措的親人。對着攝像機的鏡頭,他們木然而彷徨,只是一遍遍的問着爲什麼?
在巴以雙方艱難達成的幾個小時停火期間,他們趕緊回到家,可惜已被炸的面目全非,這在幾天前還是好好的房子如今只剩下了骨架。女人總是現實的,她們在瓦窯中忙碌,搜索能用的生活用品。男人坐在地上,點着劣質咽,木然的和記者說,我努力了一輩子才得來的家,一轉眼都沒了。
在春夏這個萬物始於始的季節,他們卻活在如地獄的人間。
爲了著寫《黑白》,秦唐看過太多如是的新聞,應該已經麻木了,可每次看依然是心悸、不忍。爲了一個眼神可以引來殺身之禍。爲了一個面子,可以舉全國之力,兵戎相見。是人性的扭曲,還是社會的畸形?秦唐想找到答案,卻不得要領。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一種無形的規則已經形成,乞丐、平民能登大雅,富商不可與小民爲伍,等級制度森嚴,無形的網彷彿是一種天道,以天之姿,俯瞰萬物,芸芸衆生皆螻蟻,只是供它取樂的玩具。
那什麼又是天,什麼又是道?天道天道以天判定的則爲道,天地不仁,以以萬物爲芻狗,那所謂的規則豈不可笑?
秦三代提筆,在《黑白》最後寫下:販夫走卒、王公貴族都不過所謂的芸芸衆生,順天者,天道恩賜,霞光降臨;逆天者,披荊斬棘,前路漫漫不知兇吉。
人類有大智慧,大多順應天道,以求庇護。秦三代卻選擇後者,當一回愚公。
寫下了最後一筆,秦唐笑了笑,像是有了頓悟,所有的煩惱一掃而光,連天都不怕了,又何懼這天下間的一切。任你陰謀詭計萬千,我自當坦然面對。
“公子秦,出去”?這是個複式套間,秦唐出來必須經過沈墨君的辦公之地。
秦唐點了點頭,“有人約我一見”。
“需不需要我跟隨”?
“不用”。
“張鵬飛張爺最近給我打了幾次電話,不過我都拒絕了,我想魚兒快上鉤了”。
“其實你可以不用去了”。
“爲什麼”?
秦三代該怎麼和她說,我悟道了,不想利用卑鄙的手段謀局。只是笑了笑,道:“以德服人”。
“公子秦,你是不是發燒了?看着又不像,精氣神似乎比以前還好。你是不是有了別的策略,有沒有需要小女子效勞的地方”?
“我說了你或許不信,真沒有,只是單純的不想讓一個無辜的人牽扯其中”。
“公子秦,你不會……看上奴家了吧!放心,小女子會爲你守身如玉的,就他張鵬飛,頂多給他牽牽小手足夠讓他樂呵了。事成之後,你若不想娶我,記得曾經答應我的嫁妝”。
“你高估了自己,小看了天下人,張鵬飛能在十數年便在上海灘屹立不倒,手段何其之高。其實你在曙光安安心心的待着,也能衣食無憂”。
秦三代話音落下,便沒再久留。但他也知道沈墨君,很大機率不會聽他的,這是個骨子裡有大毅力者,根本不願居於人之後。要麼,她萬劫不復;要麼,成就武則天一代傳說。只是心疼遊牧之,爲了她甘願付出所有,很大可能得不到迴應。
出了辦公室,秦唐沒有立刻攔下出租車,走在馬路上,想着見她是不是該換身衣服。
秦素雅的母親,林如雪約他見面。
秦唐對林如雪的印象僅僅基於幾十天前的那個電話。而這次,語氣生硬,平時指點江山習慣了,一如既往地強勢,簡短時間裡說了時間地點,甚至沒問秦唐是否同意便撂了電話。
別無選擇的秦三代不敢擺架子,決定單刀赴會,他甚至已經猜測到接下來會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教育課,或許從付子寧出現的那一刻,想要娶秦素雅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那又怎樣?
你若不放手,我自不負如來不負卿!
秦三代笑笑,一抹溫柔,他沒有選擇回去換衣服,運動衫加牛仔褲,最好的青春裡清爽而純粹,他並不是不重視,卻是將一顆真心始終帶着。
左岸咖啡。
伴隨着新一代的崛起,物質上與觀念上不同,很多人心中已存在着喝咖啡是一種浪漫而有逼格的情調。隨着這股春風,左岸咖啡強勢崛起,開遍大江南北。決策人似乎很懂人的心裡,將咖啡屋裝修的精緻而又帶着昏暗,適合情侶,當然也適合上了年紀的大叔約會蘿莉,****約見面首,總之略顯暗色調的氣氛很容易激發內心爲數不多的勇氣。順理成章的做着本心虛的事情。
秦三代在一位旗袍服務員的帶領下,見到了傳說中的丈母孃,和想象中的幾分出入,但也在情理之中。昨天和秦素雅見面時,林如雪穿的是裙子,外面披着豔色圓領衫,優雅不失貴氣。今天,一身得體職業裝,翹着腿,黑高跟狹小而尖銳,短髮,卻又護理的很健康。秦三代印象中長髮的女子應該更能體現女人的美,可從見了丈母孃之後,短髮的女人也能美的那麼自然,不可否認他被驚豔了一把,但又瞬間恢復清明。
世間女子千千萬,我只獨取一瓢足以。
林如雪不動聲色,仔細打量着這個讓女兒牽腸掛肚的男人,或許應該稱呼男生更爲妥當。秦唐因爲站着,可以看得更仔細,身形略顯單薄,脊樑骨倒挺着直,耳根沒有打釘,不是殺馬特造型,衣服造型簡單卻清爽,第一印象勉勉強強打夠六十分,如果不及格,林如雪指定即刻提包走人。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值得她去浪費時間的。
“姨”!秦三代可以藐視一切,甚至連付子寧他可以不給面子,但對於面前的女人他的確不敢。正因爲太在乎,秦唐小心翼翼,怕引起丈母孃反感,首先這稱呼就是一大難事,叫姐太輕浮,喊媽太直接,不知道姨這個稱謂會不會引起看似還很年輕的女人不高興。
我小心翼翼,亦步亦趨,只爲換得屬於我們的未來。
林如雪優雅的喝了口咖啡,落於桌面後,淡淡道:“坐吧,喝什麼自己點”。
“喝不慣這個”。秦三代搖了搖頭。秦二世不知道是不是對這個有研究秦唐不得而知,畢竟父子兩有些隔閡,據猜測那不懂斯文的男人也不懂這小資情調。家中的老爺子只喝茶,連帶着和他很親的秦唐儘管對那些茶茶道道不是全職全懂,有時候如老牛飲水,但他一般情況下,只喝茶。除非實在困得不行,會泡個咖啡提神,只會醒腦,無半分情調可言,他本就是個不太懂情調的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