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代離開的時候心情並不如輔導員想象的那麼差,塵埃落定後的一個結束,只是另一個開始的起點,他已經想好腳下要走得路,又有什麼可憂愁的呢?
學習是生活的一部分,生活卻不單單隻爲學習,況且無限期停課不等於沒有歸來的時候,今天他以浙大爲榮,總有一天,浙大會爲有秦唐而驕傲。
上海暴發戶知道這一事後,將好些人幾代的直系親屬罵了個酣暢淋漓,說實話他並不是個骨子裡多愛國的人,宣揚的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理念,沒多大野心,得過且過一生。但不代表他不懂明辨是非,秦唐在大操場慷慨激昂的一番話確確實實揚起了個他心中一片情,讓他深刻意識到身爲一個華夏人民應該有的一份情懷。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秦三代是他兄弟,現在兄弟有難,他這位自詡305宿舍的老大絕不能坐視不理,即便秦唐這位當事人已經坦然接受他也要逆天改命,逆流而上。
有時候暴發戶不禁在想,這些個權利鬥爭中的人,常常滿嘴仁義道德,一副道貌岸然的正直做派還不如他這個真小人,至少他嫖娼敢於坦然面對。他沒有說過自己多愛國,但不會和別人一樣,對一位紅心向日月的有爲青年痛下殺手。
可恥、可恨!
西北狂男當時踹翻了身前的一張書桌,氣勢洶洶的要殺上校長辦公室,他認爲在其中自己佔了很大過失,如果不是他遭遇偷襲,秦三代就不會上去;如果當時不下瀉藥,在場上的很大可能是上海暴發戶,那可能是另一番情形。對於秦三代的處罰,他內心懷有極大內疚。衢州小男人緊緊拉着西北狂男的手,他不過是個普通人,遇到了這等大事,卻是束手無策。
秦三代坦然的多,除了在輔導員那兒剛得到消失時一瞬間的失神,這個結果已經比預料的要好上一些,能在305這樣的宿舍還能有一席之地,不枉他在江浙走上一遭。笑了笑,道:“別弄得像生離死別一樣,那誰說的,走得人多了就成了路。世界那麼大,路又不是隻有一條。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之伏,誰又能肯定我不會因禍得福呢”!
“艹他媽的”!上海暴發戶還在憤憤不平,發泄了一陣,鄭重的說道:“哥們沒什麼本事,但家裡的老子還有幾分手段,我知道你不想走他的路,我可以和他借一筆資金,做什麼都好,暫時將自己安定下來。如果你覺得他的錢來路不正,大不了以後有錢了還他,你大可不必有心裡負擔,就當成是我的投資,你不過是個打工者”。
秦三代一怔,內心縈繞着某些難以言表的感動,暴發戶一直在別人心中就是個粗線條、大傻帽,可誰又知道他纔是生活的大智者,隨意而安,及時行樂,當身邊的人有需要時,總能看到他挺身而出,義薄雲天,又照顧的面面俱到,這是個真漢子。
就在他們爲了生活奮力抵抗時,作爲決策人之一的蔡國政站在窗前,望着朦朧的天色,瀝瀝小雨沒個停歇,心中略顯惆悵,對於秦唐的決定是他和那位老校長一力促成的,可能很多人不能理解,當初爲了保住秦唐,他可是執拗的拍了桌子,據理力爭。
遊牧之的到來,徹底的扭轉了局勢,畢竟三個研究室的投資是個大事,儘管當時有人進行反駁,那是面子上過不去,事後也沒想怎麼處理秦三代,大不了開個警告記過,以儆效尤。可兩個老人還是選擇了從重處理,無限期停了秦唐的課程。
他可以說是最瞭解秦三代的人之一,當年秦老爺子南下,就是由蔡國政接見,當時兩人聊的很多,大部分關於小猴子。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隨時準備好它所帶來的後果,當年魯迅先生就是如此,敢於面對慘淡的人生,敢於直面淋漓的鮮血,年輕人,這不過是個小挫折,你以後面對的苦難如汪~洋大海,深不見底,望不到盡頭”。
秦三代面對暴發戶的好意,搖了搖頭,說自己已經有了打算,笑着說道自己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遜,說不定他們以後會大吃一驚也說不準。宿舍內幾人的詢問,他只是笑而不語,用心收拾着西北狂男踢倒的桌子,還有上面的書本。
上海暴發戶對其餘兩哥們使了眼色,三人默默退出宿舍,走廊深處,暴發戶臉色深沉,目光如炬道:“我會讓他重新站在教室的課堂上”。
西北狂男攥了攥手,沒有多言。如果還有一種方法能讓秦三代能夠回來,哪怕再難,他也願意放手一試,這是個不願意虧欠的男人,何況秦唐本就是他兄弟。
衢州小男人目光碩碩,他曾經說過,宿舍內誰都不容許缺席。他不喜歡打架,可305和別人的打鬥中他從來沒有缺席,哪怕一次也沒有。可現在又能如何?學校最高層下的命令,他們不過是一羣普通學生,又如何力挽狂瀾?
上海暴發戶態度決絕,如果這天註定了要風雨飄搖,他改變不了整片天空,卻可以搭建一個帳篷,成爲一座港灣。
在他低聲吩咐下,衢州小男人點點頭轉瞬離去,外面滂沱大雨,他卻是沒有帶傘。西北狂男默不作聲,下一刻不苟言笑的向着隔壁307踹開了門。暴發戶目光陰沉,隨手推開306宿舍大門。
“濤哥——濤爺,今天有這個閒情逸致”。上海暴發戶聲名赫赫,不說方圓十里無人不曉,至少門前的宿舍對他是理喻有加,有些人可能背後會罵聲傻缺,靠着老子的餘蔭裝逼的暴發戶,但在門面上誰也不願意得罪這座散財童子。
有人從遠處散來跟煙,不好不壞,二十的長嘴利羣,暴發戶伸手接住,有小的笑着點他點上,他深吸了口,不苟言笑道:“華子、老妖、包子、菊花,哥平時對你們如何,有沒有虧待你們”?
菊花是個小受,擺手間嫵媚妖嬈,他一伸蘭花指,笑言道:“濤爺你怎麼這麼說話,是不是有哪個小的得罪你了,你一句話,兄弟們幫你削他”。
年輕人不如那些**湖的老謀深算,行走江湖講的就一個義字,生在浮躁的年代,能動手從來不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