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孟詩雨發出集令後,收個訊息的須彌教教衆先後有稀數幾個趕來。但總算潛到中原後遭得阻殺,人員所剩無幾,來到神劍山莊的更少。便和莫凌雪一起喬裝進入雪山派。
冬雪融化,已是開春時候。一日孟詩雨在神劍山莊後園中突然發現十多株梅樹都開花了,大爲欣喜,在梅樹下拾撿花葉。又叫程問曉一起來看。
程問曉見十多株梅花開得燦爛無比,藉着陽光如火,更加美麗。道:“那日在龍河村兩岸也有許多梅花,此時想必也開花了。”孟詩雨道:“龍河村有梅花嗎?那天急匆出來,不曾看到過。”程問曉道:“有是有的,但那時還沒開,都是枯枝,現在雪化了,天氣暖了,這花纔開了。”
正說話間,清風吹來,梅花紛紛落地,似是花雨,煞是漂亮。孟詩雨似燕子般在花中穿過,道:“我自小在西方,未曾見過這梅花,只是聽過其名,原來這般漂亮。”
程問曉突的想到一件事,道:“對了,孟教主,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孟詩雨嫣笑道:“什麼問題?你問吧。”
程問曉道:“我聽……聽中原地區都叫須彌教爲西方魔教,這教原是立在西方的。”孟詩雨道:“不錯呀!怎麼了?”
程問曉道:“但我看教中大部分人都是中原人吧,雖然我未見過西方人,但也聽說那的人長得與中原人大不相像,所說的也不是中原地區的話,而是聽不懂的西方鬼……”本想說鬼語,又忙收住,續道:“而是西方話……可是……”
孟詩雨微微一笑,道:“可是我們非但不講西方話,而且長的就像中原人,我更是個妥妥的中原人是吧?”程問曉舒氣一笑,道:“沒錯。”
孟詩雨道:“你以爲西方教便是西方人創的嗎?”程問曉一愕,道:“難道不是?”孟詩雨道:“自然不是了。須彌教立教祖師非但不是西方人,更是個中原人,最開始立教便爲揚善信德。那位祖師名叫沈僥,他本是明成祖時艦隊上的一名相師,在海上卻遇風浪,連船被捲到了西方,除他之外,船上的人悉數被風浪捲走,而船撞上礁石也壞了。他初到異地,本是大幸之事,但他卻不通音言,難以交流。好在這位沈祖師聰明之極,只用了三個月的時間便學會了外番話,但那西方人不會造大船,小船過海易覆,他常到海上觀望,只期有朝一日有中原船隻過來。只是……始終也等不到,久而久之,有時深感海上風雲變化無常,有時見到海上若隱若現的神山,想起了佛經中記載的須彌山,便立宗須彌教,在西方授天文、地理、五穀、雜食、藥材、經書等等……後來須彌教越來越大,有一些練武的投入教中,所授的便不止是天文地理了,故教中有習文,也有習武的。後來便有些敗壞教會名聲的事發生,但那時沈僥祖師已經逝世了。”
程問曉深有感之,道:“然後呢?”孟詩雨續道:“後來教中上下腐居,教主無能,教下無德,原理早變,成爲禍害西方的魔教。”她冷笑幾聲,道:“其實說是魔教……也不冤枉了,自我父親掌教後,本想將教中邪類除去,但忌於有幾個長老勾結一起,勢力不小,難以拔除,上上下下又着實是一灘爛泥。至他死前,也未能處理此事。”
程問曉道:“那現在呢?”孟詩雨道:“我掌教之後,那幾個長老便策謀反我,欲拖我下來。被我令人一一殺了!有不服者,死!一通大殺之下,教中人員急減,不少欲起來反我。好在我父親在時,外交朋友甚多,替我壓下這些人。你知道爲什麼我教長老都是中原人嗎?許多還是名門子弟?”程問曉道:“爲什麼?”
孟詩雨道:“這些人本來確實是名門子弟……嘿嘿,只不過都是被師門,親黨逼迫無奈,背叛出國。有的爲我父親所救,有的自投入教中。這纔有這麼多的中原人。”
程問曉道:“竟是如此。”突然想起趕屍派中所遇見的須彌教長老元峰,似乎與趕屍派宗主張正清有不小仇怨,更似師兄弟關係,莫非也是被逼無奈,投到須彌教來?
孟詩雨道:“問曉,你現在是須彌教副教主,你……你會後悔嗎?”程問曉看向她,笑道:“後悔什麼?”孟詩雨眨了眨眼,道:“我們是魔教啊,正教人士恨之入骨,你不怕那些正教來殺你嗎?”
程問曉道:“我如果說我後悔的話,你還不會把我打死啊!你真當我蠢啊!”孟詩雨噗嗤一笑,十分開心,道:“那當然。”突然道:“問曉,我想起一個對子,給你對對。”
程問曉道:“我……”想說不會,卻見孟詩雨眼珠圓滾滾的看他,“不會”二字也吞了進去。只聽孟詩雨道:“那對子是:煙鏡江城樹。寫的是錢塘江的景色,江面如鏡,倒映綠樹。難得的是五字正合了五行,火金水土木。你來試試怎樣。”
程問曉啞口無言,臉有苦色。他自小習武,字尚識得不多,哪會什麼詩對,若是夏秋風來那倒差不多。見孟詩雨望着他笑,卻實在想不出該怎麼對。
這時,從梅花後走出一個人,笑道:“教主,我來對對,你上聯是煙鏡江城樹,我下聯來個焰鋪漠地枯。”程問曉看向那人,是莫凌雪。
孟詩雨唸了一遍,道:“火金水土木,莫長老文采真好。”莫凌雪微微一笑,道:“恰巧想到。”
孟詩雨道:“副教主,你可想到了?”眨眼看着程問曉。程問曉心急難對,突然看到地上落着的梅花以及陽光,如同火燒般,立即應道:“火銷滿地梅。”
莫凌雪愕然道:“火怎麼燒梅花了?”程問曉指着地上,笑道:“那不是嗎?”莫凌雪看了過去,登時拍掌叫絕。
孟詩雨道:“莫長老,你來這有什麼事嗎?”莫凌雪道:“教主,屬下剛纔在雪山派下來,正見到一個女孩從村口衝進來,衣衫破爛,像是個乞丐,跑了幾步便昏了過去,我將她救醒,聽她直叫副教主的名字,大感奇怪,便前來稟報。”
程問曉道:“叫我的名字?是誰?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