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被捆得結結實實,趴在馬背上一聲不吭。
走出村子,白三伸出馬鞭一指道:“去哪裡找那個人?”
二寶在馬上被顛的說話顫顫巍巍的:“那人就在,就在我們店後面的樹林裡住。”
蘇三想起,那個旅店是依山建的,後面山坡上是一大片樹林。那旅店是過往路上的唯一休息地方,現在是冬季,來往的人少,若是春夏兩季歇腳的人一定很多,那人專門針對糧山人下手,那樹林裡的確是個很好的藏身之處。
白三又問:“他叫什麼?長什麼樣?”
“這個,我也形容不出就是個普通人嘛,他就住在那山上的窩棚裡,你們去了就知道了。”
二寶的回答聽着很誠實。
從呂家村回來,大概是白三心裡着急,這一路上快馬加鞭,總算在太陽要落山的時候趕了回來。
到了旅館門口,白三過門不入,直接就打馬奔山上而去。
蘇三跑了這大半天,非常想去廁所,卻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看向羅隱面有難色。
羅隱下了馬道:“這跑大半天了,讓他們先上山,我跑的累了進去喝點水。”
爲避免蘇三尷尬,他說着就大步進了院子。
旺堆自然也跟着跳下來,接着小跑到蘇三馬前,伸手說:“蘇小姐我扶您下來。”
蘇三看了他一眼,旺堆立馬覺得自己有點過了,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剛要將手揹回到背後,蘇三已經扶着他的手跳下馬,還笑着說了句多謝。
旺堆很開心,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
蘇三和旺堆進了門,看到旅館裡亂成一團。
糧山的那個白家侍從手裡拎着槍,逼迫着那三個客人拆炕。
現在是冬季,還能在這條路上行走的基本都是小本生意,在家也是做過這些活計的,在火槍的壓迫下拎着鑿子和錘子在旅館各種房間的火炕上叮叮噹噹的敲。老闆娘則坐在地上大哭,邊哭變哀嘆以後這生意可怎麼做啊。
蘇三先不管這些,急忙轉到後院上了廁所,從茅廁走出,路過馬廄,蘇三聽着前院傳來叮叮噹噹的擊打聲,忽然想到,這裡鬧成這麼熱鬧,若是那個兇手就在後山樹林中,是不是應該能聽到這裡的動靜?那麼白三他們貿然前去不是很危險。
她匆匆幾步轉過來,看到羅隱在前院門口站着。
那個白家的家丁跑來道:“羅先生,我家三爺呢?”
羅隱指指後山,那家丁道:“拆了兩個炕,裡面沒有屍體。”
“看來只有你家小姐和那個曲巴是在這裡遇害的。”
羅隱點點頭。
那人跺腳道:“我家小姐長的美人又善良,在家就是對奴隸娃子都是很好的,哪成想……唉,真是好人沒好報。”
“是你們糧山其他人作惡太多,連累了白小姐。”
蘇三在一邊插嘴。
這時老闆娘痛哭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麼鬧成這樣,以後我這店可怎麼辦呢?”
蘇三拉着羅隱的袖子,將他帶到一邊小聲說:“我總覺得二寶說的不太對,這裡鬧成這樣,如果那人躲在小樹林,恐怕現在早都跑了。”
“對,白小姐的屍體是雙手託舉的,說明被埋入炕洞的時候還沒有死去,二寶說的漏洞百出,白三是當局者迷,被妹妹的死衝昏了頭腦。”
羅隱點頭說道。
“啊?你既然也知道二寶有鬼,爲什麼不提醒白三?”
蘇三驚訝地睜大眼睛,她以爲羅隱並沒有看出來。
“糧山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隨意抓平民百姓去做奴隸真是天理難容,讓他們受到點教訓也是應該的,這就叫做天理昭昭,風水輪流轉。”
羅隱說的正義凜然。
蘇三聞言,激動的握住羅隱的手:“天啊,你和我想的一樣,我也是這麼想的,那些人簡直是助紂爲虐,這悲劇中最可憐的是白小姐和曲巴,其他人都不算無辜,叫他們吃點苦頭纔好,看以後還敢在欺負別人。唉,只可惜白小姐。”蘇三的目光投向二樓,充滿了惋惜。
就在這時,從後山上傳來轟的一聲悶響。
那個白家的家丁看向羅隱:“羅先生,出了什麼事?”
羅隱面色一變:“像是爆炸。”
那家丁聞言大驚失色,拎着槍就要往外衝。羅隱一把拉住他:“白三爺身邊有七個人,不差你一個,你家小姐的屍身還在這裡,你得守着。”
那人進退兩難,急的直跺腳。
老闆娘則嚇得騰地跳起來:“什麼爆炸?怎麼可能有爆炸呢?”
蘇三看向老闆娘:“二寶來這裡做夥計之前,還做過什麼事?”
老闆娘嚇得哆哆嗦嗦:“是……是挖煤的,在一個煤窯做過事,後來說那邊瓦斯爆炸太嚇人,就不再做了。”
“在煤窯上做事,果然。”羅隱看向蘇三,“走,咱們去那邊看看。你,守在這裡,不許任何人進出。”
這句話是對那家丁說的。
那家丁無奈,只能點點頭:“羅先生,我家三爺就拜託給你了。”
羅隱和蘇三、旺堆騎馬走出門去。
三個繞到後山,就看到一行人衝下來,這些人身上灰頭土臉,衣服也煙熏火燎的,其中一個人看到羅隱大叫道:“羅先生,快看看我家少爺,我家少爺他受傷了。”
蘇三想到是自己隱瞞了二寶的疑點,很是愧疚,急忙下馬走上前去查看。
白三由一個家人揹着,臉上黑一道紅一道的,渾身也破破爛爛的。
羅隱探了探他的鼻息,接着又伸手摸向他的脖上大動脈。
那老家人眼巴巴地問:“羅先生,我家少爺怎麼樣。”
“脈細平穩沒什麼大事,只是震暈了,二寶呢?”
那老家人低下頭去:“那小子太賊了,帶着我們到了一個窩棚,我們剛進去就爆炸了,亂七八糟的,等我們明白過來他就不見了。”
“他一直在這附近活動,一定很熟悉地形,怕是跑到哪裡藏了起來。”羅隱嘆口氣,“事已至此,也沒別的辦法了,先回旅店吧,等你家少爺醒來再說。”
老家人也認爲只有這個辦法了。
這幫人灰頭土臉的回到旅店,老闆娘雖然害怕,可也只能燒熱水做飯。
老家人用熱水給白三擦了臉,又灌了點熱茶下去,白三睜開眼,漸漸醒來。
“混蛋,混蛋,我要殺了他!”白三說起二寶咬牙切齒。
“白三爺,既然知道一切都是這二寶所爲,再找他還來得及,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將令妹的屍身運回糧山安葬啊。”蘇三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