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們頭兒,這會兒不在。”
苗一正在和小那說話,看到蘇三進來,臉上滑過一絲不自在,說話時語氣加重在這會兒。意思是這會兒剛好出去,其他時間都是在的。
蘇三笑笑:“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想了解下樂萍被害一案的進展。”
苗一很明顯鬆口氣,小那瞪了他一眼,乾咳一聲道:“哦,這個案子苗一跟進的,那個……蘇小姐我去給你倒茶啊。”
說着逃也似的轉身就跑,苗一暗自心裡罵他沒義氣。蘇三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坐下問:“能不能透露點樂萍案子的情況啊。”
苗一心虛地摸摸鼻子:“呵呵,這個自然是可以,蘇小姐不要這麼客氣嘛。”
蘇三反問:“我客氣嗎?一直這樣的呀。”
苗一呵呵笑着,在辦公桌抽屜尋找案卷卷宗。
這時肖琴推門進來,看到蘇三,咦了一聲:“就你自己?”
“你以爲還有誰?山鬼?”蘇三微笑着反問。
肖琴心虛嘴硬:“他來這裡做什麼?誰想見他呀。也就你吧,頭髮長見識短,總來我們這找事做。”
“你呀你,死鴨子就剩下嘴硬了。”
苗一見兩個人你來我往又鬥起嘴,起身道:“哦,你們先聊着,我還有點事。” Wωω▲ttKan▲¢〇
說着就準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蘇三喊:“喂,你幹嘛去?我還想了解下案子呢。”
“肖法醫知道呀,問她好了。”
屋裡就剩下肖琴和蘇三,你瞪我我看你。
肖琴先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今天這是怎麼了,我剛過來時看到小那見鬼一樣跑的飛快,這會苗一也逃了。你是怎麼他們了?看到你都想跑。”
蘇三冷笑;“我哪裡知道,都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傢伙。”
肖琴從蘇三的話裡聽出點意思,上下打量她。
蘇三拍她一下:“嗨嗨,別用你那盯屍體的眼光盯着我看啊,看得我頭髮都要立起來了。”
“職業習慣了,對不住,再說你又不怕這些。”
肖琴明顯敷衍。
“職業習慣,我不信你看山鬼也是這眼神。”
“你呀,就不能裝回傻?”肖琴笑着道,“去我那吧,你可以看看相關的證物。”
這種邀請,換個人聽來怕是要罵上一句:你十三點啊。
但在蘇三聽來,卻是很有誠意的邀請。
樂蘋的屍體停放在醫院的太平間,並沒有運到警察局法醫室。
按照肖琴的說法是因爲頭部破損嚴重,法醫室的冷藏室溫度不夠,這個天氣,時間久了屍體腐敗非常快,何況還是個一塌糊塗軟塌塌腦漿迸流的屍體。
法醫室的一張桌子上,攤放着一件帶血的真絲睡袍。
富含蛋白質的真絲睡衣吸飽了鮮血早變成硬邦邦的,呈現暗紅色,血腥味撲鼻。
蘇三站在一邊看了看問:“樂小姐就是穿這身遇害的?再沒別的衣服?”
“是啊,就這件,原本是白色真絲睡袍,可惜沾滿血跡就成這樣了。”
肖琴嘴裡嘖嘖嘆息:“樂小姐死亡現場真的很悽慘,整個後腦都被砸的不成樣子了,也不曉得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兇手太狠了。”
“這種睡衣還是白色的,穿上若隱若現啊,她能穿着這樣的衣服見得人,一定關係親密。”
“是呀,所以大家都懷疑是死者丈夫殺人。”肖琴連連點頭。
“兇器是什麼呢?”
“呶,在那裡!”肖琴指向旁邊桌子上放着的檯燈。
那是大理石底座的銀行燈,綠色的燈罩子上血跡斑斑,下面的黑色底座上想必也都是鮮血,只是因爲底座的顏色看不出來而已。
蘇三腦海裡浮現一個形象:樂萍倒在地上,還有氣息,求生的慾望讓她不住扭曲着身體,苦苦掙扎,一個黑影揮舞着銀行燈,用力地一下下向下砸去。
這兇手真殘忍。
蘇三忍不抖了一下。
肖琴看出她陷入沉思,也低聲說道:“第一下,她還沒有死,還在地上掙扎過,地板上找到了斷裂的指甲,是用力抓着地板掙扎時折斷的,接着兇手開始一下下的擊打,一共打了有十多下吧,其實這樣的重擊兩三下後樂小姐就已經因爲顱骨破碎死亡了,可兇手還是用力一下下砸下去,這大概更多的是一種發泄吧。”
“太殘忍了。”蘇三閉上眼睛。
眼睛閉上後,人的感覺會更加靈敏。
剛纔進屋,只覺得到處都是血腥味,閉上眼睛後,其他的味道淡淡地顯露出來。
蘇三問:“你剛纔喝了咖啡?”
肖琴瞪她一眼:“我還沒變態到那個程度,這滿屋子血腥味,我可不想浪費好咖啡。”
“之前呢?前幾天在這房間喝過咖啡?”
“沒有沒有,統統沒有。”肖琴有點沒好氣地說。
過後又覺得自己可能有點語氣太強烈,羞澀地笑了一下道:“原來他不喜歡咖啡,喜歡喝茶的,我最近也開始喜歡喝茶了,從南京回來就一直喝茶了。”
那麼,這淡淡的咖啡味道是從哪裡來的?
蘇三伸手去抓那件浸滿鮮血,硬邦邦的睡衣。
肖琴道:”唉,你小心點啊,這可是重要物證。”
蘇三看了看周圍,從一邊的架子上戴上了手套,然後輕手輕腳地拎起睡衣。
沒有,咖啡味不是從這睡衣上傳來的。
蘇三小心地將睡衣原樣放好,然後將目光投向一邊的銀行燈。
蘇三拎起燈,看向黑色的大理石底座。
以蘇三的身高,想用這個燈做兇器,還要用的上力氣的話,應該是將它抱在懷裡。蘇三試着抱着銀行燈,屏氣凝神,肖琴見她面色嚴肅,抱着燈,嚇了一跳,問道:“喂,你這是怎麼了?樂小姐附體了?”
“那不是附體那是腦電波影響。”蘇三一本正經地回答。
肖琴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這是做什麼?”
“我在想,兇手當時是怎麼使用這檯燈行兇的。”
蘇三將銀行燈倒過來,仔細查看底座。
“這底座都是血,難爲你還抱在懷裡,這上面除了血還有什麼啊?”
肖琴見蘇三檢查的格外仔細,也湊過來看。
“咖啡,有咖啡的氣味,這裡應該是沾上過或者是蹭上一點咖啡。”
蘇三心裡已經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