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聲響起,孫小姐飛也似的去開門。
“你找哪位?”
看着門口站着的陌生女人,孫小姐微微一愣。
這個女人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大富之家的太太,手裡還拎着個袋子,臉上掛着熱情的笑容。
“我是知秋的表姐,叫我張太太好了。”
知秋的表姐!
這話在孫小姐聽來簡直是有如神諭。她馬上咧開嘴:“快請進。”
因爲是晚上九點多,孫小姐只穿着一件紅色的吊帶裙。河濱大樓的暖氣一向燒的很足,張太太進來後環視房間笑道:“孫小姐的房子真好,住着老舒服的哦。”
“呵呵,不過是租來的。”
“哎呦,我可聽說孫小姐生意做的老厲害,讓我家知秋買的股票,那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呢。洋房一定買得起,只是圖住這裡舒服罷了。”
“張太太你可真懂我。房子有什麼,想買多少有多少,我就是喜歡這裡住着舒服。”孫小姐樂的見牙不見眼。
張太太心裡暗笑:當真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這點瞎話就能把你樂成這樣,就這小心眼還肖想着顧先生,我呸。
孫小姐請張太太坐下,又忙着去倒茶。
張太太端起茶杯聞了一下就知道,不過是不入流的貨色,放下杯子笑道:“果然香的很呢,孫小姐蠻會享受生活的額。”
說着將拎着的袋子打開:“呶,第一次上門也不曉得帶什麼禮物,我想知秋喜歡喝紅酒的,就送你瓶紅酒好啦,希望能喜歡。”
“喜歡,喜歡,老喜歡!”
孫小姐過去總見韓美玉喝這個東西,偷偷嘗過,又酸又澀,可是這會爲了表示自己也是見過世面的,便去找東西要打開這瓶酒,拉着張太太一起喝上一杯。
“冬天晚上,總是陰冷的,我們就喝一杯嘛。”
張太太笑了笑,打開紅酒盒子,從下面取出起子道:“開酒的在這裡。”
“啊,原來在這呀。”孫小姐尷尬地笑笑,回身在櫃子裡取出兩個杯子。
兩個人喝了點紅酒,張太太極力奉承孫小姐,說她有氣質,能幹,言裡言外都是深信她一定能嫁給顧知秋做顧家的少奶奶。孫小姐被她誇得嘴都合不攏,在張太太的勸說下一杯又一杯,半瓶紅酒都被喝掉了。
“張太太,我和你講哦,其實我很有錢很有錢,十條小黃魚算什麼,我有無數條小黃魚……”
孫小姐躺在沙發上,手一搖一晃,張太太笑道:“真的假的?孫小姐是做什麼生意的?這麼說我們知秋真有運氣,娶了孫小姐還有這麼大一筆財產奉送。”
孫小姐喝多了,完全聽不出張太太嘴裡諷刺,笑嘻嘻地指着裡間的臥室:“好多好多錢,都在牀底的暗格裡。我不是做生意的,我等了一輩子終於得到這個機會,幾十年一晃過去了,不算什麼。我要和知秋白頭到老,白頭?哈哈哈,我不會白頭,永遠不會白頭。”
孫小姐嘎嘎笑着,在沙發上翻來翻去。
張太太舉着酒杯,坐在一邊冷眼旁觀。心裡盤算着看這女人什麼時候徹底醉倒,睡過去。
與此同時,白小姐在片場不住地看着手錶。
“白小姐,該你了。”副導演在一邊衝她招手。
白小姐幾步走過去,聽人問道:“咦,今晚不是有顧先生的戲?”
有人低聲笑着:“人家顧先生是大明星哪裡會拍夜間戲的,你說對不對呀,白小姐。”
白小姐笑着搖頭:“我哪裡曉得,其實我覺得顧先生和別的大明星不一樣,很平易近人的。”
“哎呦,我看白小姐現在說起顧先生都會臉紅的來,白小姐不會是喜歡顧先生的吧?”
另一個人輕笑:“哪有女人不喜歡顧先生的,顧先生相貌生的好,入行這麼多年乾乾淨淨,和女明星富家小姐也沒什麼牽扯的,難得的來,怪不得那麼多影迷。”
白小姐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乾乾淨淨嗎?沒有牽扯嗎?
她想着明天大家看到吊在窗口的那個女人會是什麼表情?這才叫一場好戲呢。她想着明天的爆炸新聞,滿心歡喜,走到聚光燈下對着衆人微微一笑,端的是傾國傾城。一邊的演員議論道:“咦發現沒有,白小姐這會好美的。”
“是顧先生的功勞哦,我總覺得白小姐在追求顧先生,現在變得這麼美一定是追求成功了。”
508室內,張太太看着孫小姐睡着的臉,低聲說道:“你要相貌沒相貌要身材沒身材,就靠着錢財得到顧知秋,我都爲白曉不值。好了,現在送你去西天,看你打扮的也算乾淨利落,這麼走上黃泉路也還過去的。”
說着將一根長絲襪緩緩纏上孫小姐細細的脖頸,雙手用力一拽。孫小姐脖頸間發出格格的聲音,在張太太聽來像是美妙的音樂。
人很快就勒死了。
張太太剛要將人吊上窗戶,卻發現她身上的紅裙胸口有酒漬。
“哎,到底是下等人,喝個紅酒都弄一身。”張太太嘆口氣,走進臥室的衣帽間,找出一條紅色的裙子,看到立在裡面的模特假人,她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將換下來的紅裙套到假人身上,然後將孫小姐吊了上去。
張太太很滿意自己的作品,做完這一切,她圍着掛上去的屍體,前後左右欣賞好一會,拍拍手說了聲不錯。
張太太悄然走出508,下了樓後繞到對面的樓門,一直到了6樓,掏出鑰匙打開白小姐的家門進去。
暖烘烘的熱氣夾雜植物的氣息撲面而來。
“嗯,這花該澆了吧?”張太太放下包,走進衛生間用一個盆子裝了水,開始澆地上的一大盆鈴蘭花。
第二天晚上,待蘇三和羅隱走了以後,張太太立馬發脾氣:“張永壽,你把我的朋友趕走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那朋友神神叨叨的,我怕是個神經病,十三點!”
張永壽見她也氣不打一處來:“什麼狐朋狗友。”
“好呀,你敢說我朋友!”
張太太和他吵了幾句,拎着包換上大衣,一摔門走了。
她走下樓,和一個女子擦肩而過。
“接下來的事交給你了。”“放心,九點三十分,準時送他上路。”
兩個女子在樓下互相看了一眼,背向而行。
一陣冷風,吹着她們的髮絲晃了晃。張太太拽拽領口,回頭看過去,自家陽臺上燈火透明,那裡,很快就會有一個人像只大鳥一樣的落下來,擁抱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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