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飛機在昆明機場降落。
在機場角落停着一輛吉普車。莫明坐在車裡,點上一根菸,深深地吸了口說:“必須保證他們能平安到忘川。”
“您擔心……”開車的手下問。
“嗯……已經來了。”
從莫明這個角度能看清機場上的情景,蘇三跟在凌宇身後下了飛機,凌宇手裡拎着個箱子,這箱子有點眼熟,莫明想起來,那天受傷時見過,是蘇三的家當。這時有兩個大漢晃來晃去正往蘇三那個方向走去,沒等他倆走到蘇三面前,忽然從斜對面走過來幾個人,將這倆人裹挾住,那倆人一愣低聲說:“我們是警察。”
那幾個人壓根不搭理他們,頂着那倆人腰眼的槍動了動:“少羅嗦,跟我們走。”
兩個警察就這樣被這幾個人帶走,機場另一邊蘇三已經跟着凌宇上了一輛銀灰色的轎車。
“那倆人什麼來路?”
車裡的手下問。
“呵呵,現在我們的羅公子恐怕又要大發雷霆了。一步慢,步步慢,等蘇三爲我們找到方向,我自然會給他一個交代。”
那手下冷笑:“一個小記者,要什麼交代,就是死了那也是爲黨——國盡忠。”
“屁話,你我是黨——國的人,是組織的人,我們死了能進忠-烈-祠,她呢?當孤魂野鬼?做我們這行的每個人的手都不乾淨,但儘量別碰那些不該碰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那人忙不迭點頭:“怪不得過去南京組的人都叫長官是活菩薩,嘿嘿。”
“少囉嗦,該咱們上了。”
莫明一發話,那人就緩緩發動車子,不緊不慢跟在那輛銀灰色汽車的後面。
蘇三跟着上了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看着車子出了機場,開出去很久不見人煙,竟然是直奔荒郊野地。
蘇三有點害怕,她的風衣口袋裡放着一把鋒利的匕首,這還是昨晚袁晨交給她路上防身的,蘇三一隻手插到口袋,一隻手則緊緊地抓住車門。這時凌宇忽然拍了她一下,蘇三猛地一個激靈看向凌宇:“做什麼?”
她自己並沒發現,語氣中已經有隱隱的不快。
凌宇笑着說:“姐,你緊張什麼呀。”
“呃,我不習慣坐夜車,有點害怕。”
“沒事的,我不在這呢,你怕什麼。”
凌宇從隨身的皮包裡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蘇三:“還要等一會纔能有休息的地方,姐,你先吃點東西吧。”
蘇三接過巧克力,只盯着看,卻不動。凌宇又拿過來,撕開包裝,嘴裡說着:“算了,我先吃,我要餓死了。”
他隨手掰下一塊,就放到嘴裡,蘇三明白他這是示意自己巧克力並沒有問題,蘇三便也跟着掰下一塊。剛遞到嘴邊,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下藥。
她拿着掰下來的巧克力,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看:“是帶榛子的啊,我堅果過敏。”
蘇三輕描淡寫的說。
“是嗎?過去還不知道你對堅果過敏呢,那我可要提醒媽媽,注意一下這個問題。”
凌宇並沒有多問。
蘇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這幾年才知道的,平時從不碰榛子啊松子兒啊這些的。”
她望着窗外越來越黑的夜色,這條路好像是無窮無盡永遠走不完似的。周圍安靜的可怕,偶爾傳來一聲啊嘎嘎嘎的不知什麼鳥的怪叫聲,提醒着他們這是在山路上。
蘇三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捏在手中,肆意擠壓,心慌的厲害。
是的,她開始後悔了。
就爲了那點飄渺的親情,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竟然跟着一個失去聯繫九年的人來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實在太冒險了。她更加後悔,爲什麼沒有給羅隱打個電話,也許到了警察局就一切真相大白,自己真是太自以爲是了,蘇三,你只是個記者,不是偵探,爲什麼要讓自己置身險地呢。
就在這時,後面兩道雪白的車燈晃了過來,司機罵了一句,使勁轉方向盤,想避到路邊會車。可是對面的車卻傾斜着橫了過來。
“怎麼回事!”凌宇大叫。
司機將車子停下,嘴裡喊道:“少爺,我下去看看。”
已經不需要他下車了。後面車子的司機走下來,那人一身黑色皮夾克,帶着鴨舌帽,輕輕敲了一下蘇三這邊的車窗,笑眯眯地說:“好巧。”
一點都不巧好嗎?明明是你一直跟蹤吧?凌宇看到莫明,努力壓制下內心的憤怒:“哦,這位不是莫先生嗎,這還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有緣千里來相會嘛,這不,在這荒山野嶺都能遇到,我們還真是有緣。”
莫明打着哈哈。’
看着這倆人一本正經的說瞎話,蘇三隻覺心累。
“莫名其妙,你不會也是跟着我一起來的吧?可是我們在飛機上並沒有看到你啊。”
“那是因爲我是昨天就到昆明瞭。呵呵,既然姨媽是你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要和你結婚,總要徵求下他們的意見,我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先下手爲強,早一天到了昆明,傻女婿總要見岳父母的嘛。”
“呵呵,莫兄爲了我姐姐還真是殫精竭慮啊。”凌宇的話酸溜溜的。
“這叫爲愛瘋狂,對不對親愛的。”
莫明對着蘇三竟然眨眨眼。
蘇三低下頭,不敢和他眼神對峙。
她忽然覺得自己可能落入一個圈套。
凌宇的一切資料是莫明交給她的,也正是因爲相信了這些資料,她纔敢大着膽子跟着凌宇去忘川山莊。
而現在,莫明在這荒山野嶺忽然出現是什麼意思?他當我蘇三是那隻傻乎乎一頭撞樹樁的兔子嗎?
“莫兄是打算和我們一起去忘川山莊?”
“是啊,我總要拜會下姨父姨媽,我和蘇三的婚禮還要請他們參見的,對吧蘇三。”
蘇三不置可否。
凌宇從開始就懷疑他們的關係,現在看到這情景有點尷尬,以爲蘇三怕羞,拍了蘇三一下:“姐,你要不要坐到莫兄那邊去。”
蘇三搖搖頭:“凌宇,我有點暈車,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
前面的司機說:“還需要三個小時吧。”
“三個小時,姐你再堅持一下吧。”
蘇三點點頭,莫明發動車子跟在他們的車子後面,山路又恢復了安靜,兩輛車一前一後,很快消失在黑漆漆的山路中。
與此同時,羅隱也得知了昆明警察在機場出事的消息。
“頭兒,對不起,真的沒想到,剛進機場就被人盯上了。”小那哭喪着臉報告,“我同學說並沒有走漏風聲,還都穿着便衣,不知怎麼被人發現的。”
“是什麼人?那個凌宇的人?”
“說不清,也沒怎麼他們,就是把人架走,等蘇小姐他們都走了才放人。”
“這是有人在故意搗亂。”
羅隱閉上眼睛,將蘇三認識的能發動這樣大力量的人過了一遍,一拍桌子站起來道:“去查,那個莫名其妙現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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