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淺就住在那個酒吧的地下室裡,地下室沒有空調,只有一個小電扇,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通風也不好,到夏天就是個蒸籠。
這樣子的鬼地方藤淺住起來都不舒服,更何況吳傷這個皮嬌肉嫩的公子哥兒。藤淺一隻手把着吳傷的肩膀,另一隻手伸到吳傷的衣服裡面去摸他的錢包,他一摸就摸到一個軟軟厚厚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剛剛吳傷付款的那個黑色錢包。錢包裡除了花花綠綠的信用卡,還有一大疊粉紅色的鈔票。這麼有錢當然要去酒店了!藤淺心想。他扶着吳傷打車到一處五星級的酒店門口,在服務員的幫助下開了房間,把吳傷扶了上去。
吳傷醉得像一灘爛泥一樣,藤淺把他放到牀上,剛打發走服務員,吳傷就像蛇一樣纏了上來,他兩個手勾住藤淺的腰身,下巴擱在藤淺的肩膀上不住地摩擦,嘴裡不清不楚地喊着“心肝兒,寶貝兒……”
藤淺能感覺到這個渾身醉得軟趴趴的男人有一個部位堅挺着,他還納悶兒,怎麼剛剛服務員在場的時候這傢伙老老實實的,服務員一走他就硬了,這傢伙身上有什麼開關專門控制那個部位的嗎?
藤淺手按在吳傷的手上,小聲問:“吳少?要不要先爽一把?”
吳傷迷迷糊糊地聽到“爽”字,臉上掛着邪邪的笑容,拖長着聲音說:“爽?好……啊……爽一把!”
藤淺聽他答應了,就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瓶子,茶色,看起來很像速效救心丸的瓶子。他用大拇指摳開瓶蓋,從裡面倒出一點白色粉末,捧到吳傷面前去。他沒等吳傷湊過來吸食,就直接把那粉末往吳傷嘴鼻裡一捂。吳傷感覺到冰冰涼涼的結晶在嘴巴邊上,鼻子底下也有,於是他能吸進鼻子的就吸進去,不能吸進去的就用舌頭一一舔舐。
看來是個吸過的,不然怎麼會知道粉兒要吸進鼻子去?藤淺心想。不過他給吳傷的可不是海洛因,畢竟這麼嚴重的違法之事他不會去幹的。那是一種比較強效的安眠藥,藤淺從他一個生物醫藥研究室的同學那裡得到的實驗品,據說效果非常好。果然,吳傷用了這些藥沒一會兒就倒在牀上呼呼大睡起來。
藤淺想要儘量模擬歡愛後的場面。
他先褪去了吳傷的衣服,亂七八糟地扔在地上,外衣在門口,內衣在牀邊。然後他也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如法炮製。賓館的空調開得很涼爽,藤淺把空調的溫度調高,又把空調被對摺之後蓋在吳傷身上,爲的是讓他發一身汗,這樣他會以爲自己做過什麼劇烈的運動。
然後藤淺在牀頭的那一堆商品裡面翻出一瓶潤滑劑和一盒安全套來,他先擰開潤滑劑的蓋子,把安全套拆了兩個下來吹開,往裡面到了些乳白色的潤滑劑,再掀起吳傷的被子來把潤滑劑淋在他的下半身。倒了一半,估計差不多了,藤淺又把自己身體上也塗上潤滑劑,之後就輕輕躺在了吳傷身邊。他想了想,又拉過吳傷的一條手臂來當枕頭。這樣睡到天亮,恐怕任何人都會覺得這兩個人是發生了關係。
搞定,藤淺心想,然後就帶着滿身地疲憊睡去。他希望吳傷不要吐,因爲他喝得確實有點多。藤淺睡了幾個鐘頭就起來把空調的溫度又調回去,然後扯過一半的被子來蓋在自己身上。
吳傷的酒品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惡劣,老老實實地一覺睡到中午,服務員來敲門問他們要不要退房的時候才醒過來。
記得有一期的《康熙來了》裡面,一個男明星講自己結婚前花天酒地的生活。說他有一段時間每天早上六點鐘會驚醒,然後放下錢提上褲子走人。到他跟太太快要結婚的時候,有一天他也是驚醒了,穿上衣服正準備走人的時候,被太太拉住,才發現原來身邊躺着的不是那些小姐,是未婚妻。
吳傷也處在這樣一個狀態。其實藤淺不需要做那麼多準備,只要脫光了抱住吳傷睡一個晚上,後者也會認爲他們兩個發生了關係。男人其實並不是不肯承認兩人發生了什麼,而是害怕承認之後的麻煩事所以抵賴。
不過藤淺習慣了做戲要做足,撒謊也一定要經得起推敲。吳傷醒來之後看見牀下凌亂的衣服和那幾個粘乎乎的安全套,驚得出了滿頭冷汗,臉色變得如臨大敵。昨天晚上藤淺給他蓋上了被子又讓他發了一身汗,身體都粘乎乎的。加上宿醉,頭很痛,身體也不舒服。吳傷回過頭來,看到渾身的藤淺睡在旁邊,表情立馬焉了。他叫敲門的服務員等一等,然後把藤淺搖起來叫他趕緊穿衣服。
後者迷迷糊糊地起來,只套了一條內褲,坐在牀上揉眼睛。吳傷趕緊穿好了衣服,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應門,說他們馬上下去退房。藤淺抱着自己的衣服走到衛生間去拿冷水洗了個臉,纔算完全醒了,他看到吳傷慌亂的樣子,感覺到自己昨天做的事情是奏效了。
藤淺洗漱完畢穿好衣服走出來,吳傷站在牀邊尷尬地看着他。地上那些安全套就像是錄下來的AVI一樣刺着吳傷的眼睛。他用腳把那些東西踢進牀底下。這樣面對面站了一會兒,吳傷猶豫着把手伸到衣服裡拿出錢包來,取出一疊鈔票遞給藤淺。
藤淺看到遞過來的那疊錢,臉色一沉,伸出手去把錢打落在地,沒好氣地說:“原來你以爲我是這種人!”說完眼眶竟然紅了。
吳傷算是閱女無數,但是從來沒有做過男人,此刻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他尷尬地把錢撿起來,說:“對不起小淺,我昨天晚上是喝醉了。這錢你不能不收,咱們必須有個了斷,不然我心裡過意不去。”
藤淺一臉委屈,吳傷拿起錢就往他的懷裡塞,藤淺拿手去推,兩個人糾纏了一陣,吳傷急的臉都白了。他央求地問:“好哥哥,你到底想要什麼?痛快地說出來把,男人家家的別這麼扭扭捏捏!”
藤淺聽他說這話,用力把他推開,自己坐到牀上去生氣,一邊說:“我看你是認真的,纔跟你來這裡。本來可以把你扔在我那屋裡!但是怕沒有空調又熱着你了,扶你專門打車到這裡來,就是希望你睡得舒服點!你居然這麼對我!”
吳傷最煩女人哭,他看到藤淺這副德行恨不得摔門而去,但是又怕他到處張揚,要是讓沈玉妝那個女人知道自己連男人都搞,肯定會出大事了。他平時哄女孩子就是這一套,現在面對藤淺,想着反正也是被上的那一個,哄起來應該跟哄女人差不多,就說:“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你要答應我,這件事不能說出去。我總得給你什麼補償吧?不然我不安心的,你捨得看見我不安心?”
藤淺看着他,眼睛閃着點點淚光,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像真的是不願意看着他不安心。
“可是我不想拿錢,搞的我像出來賣的一樣。”藤淺撅着嘴道。
“好,好,不拿錢,那你想要什麼你跟我說。”
藤淺低着頭想了想,說:“我現在也沒工作,住的地方也沒有,貓在人家的地下室裡,不如這樣,你給我找個工作吧,你爸爸不是房地產公司的?我自己就是學測繪的,也會勘測地基,你幫我介紹到你們公司去打工吧!”
吳傷愣了愣。
說老實話家裡的生意他還做不了主,所以不敢答應。藤淺見他愣在那裡,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於是說:“你怕什麼?推薦個人去做事,又不是要去搶你爸的位置,你連這點事都做不了主了?更何況,你家裡人現在需要你去和親,拉近和那個沈家的關係,肯定會順着你的!”
吳傷一想也在理,就答應了下來。然而藤淺並沒有露出很開心的樣子。吳傷心中微微一動,覺得這個人還不錯,似乎對自己是真心的,也不像要圖個什麼的樣子,就走過去攬住他的肩膀,也顧不得兩個男人的尷尬,說:“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咱們是……”他嚥了口口水,“咱們是好兄弟!”
談妥之後,吳傷先出了房門去退房,藤淺後出來,一前一後也好是怕引人懷疑,這畢竟是市內不多的幾所五星級酒店,難保不會在這裡碰上熟人,到時候傳到沈玉妝耳朵裡去就糟了。
這一天簡直亂透了!吳傷邊走邊想,他的頭像要爆炸一樣,也不知道昨天到底喝了多少。
藤淺手機上拿着吳傷的電話,他拿着吳傷的電話打了自己的電話,然後存了起來。只不過是一夜情,他可不指望吳傷時時刻刻把他掛在心上,拿着電話就可以時刻以“想念”的名義去提醒他,騷擾他。
這場戲演得藤淺好累,演個同性戀還真他媽難,這絕對可以算是他演藝生涯的突破了。忙活一晚上纔拿到這麼一張入場卷。這個事情纔剛起步,就顯得步履維艱。只不過藤淺的個性是喜歡迎難而上的,越是難賺的錢他賺起來越有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