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傷一直沒什麼事做,十一他就要結婚了,整個暑假除了忙着跟自己未婚的妻子套近乎,就是約三倆好友四處尋歡作樂。
他是個浪蕩公子,喜歡和女人廝混,本來纔在大學認識了一個女孩子,交往了幾個月,吳傷心裡喜歡她,就沒有跟別的女人再來往,一心只和這個女孩在一起。結果暑假回來他媽媽就告訴他,沈家的女兒從國外留學回來了,家裡給他提了親,沈家已經在考慮,叫他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先斷乾淨,花點時間和心血去討好沈玉妝。
母親說的話一向是聖旨,吳傷只好跟剛交往的女朋友分手。他被女孩子死纏爛打得怕了,怕這個女人也纏着他,所以很苦惱,沒想到這個女孩倒是爽快,坐着默默哭了一回,就放他走了。 Wшw .тт kan .co
吳傷沒想到她會這樣爽快,他這個新女朋友叫蘇小童,兩人是大學同學,又是老鄉,在網上玩遊戲認識的。蘇小童長得算是吳傷交往過的女人當中最沒有個性的,她脾氣隨和又很宅,整天玩遊戲。吳傷喜歡她是因爲她幾乎不會挑三揀四,也不會怨氣沖天。一個女人如果心寬,又能容忍,就很容易招人喜歡。
其實他不想分手的。他覺得像他這樣的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他覺得多少男人就算沒什麼本事也到處去搞女人,跟他們比起來我吳傷這樣的極品高富帥憑什麼只要老婆這一個女人?再說,跟那個沈玉妝本來就是家庭的政治聯姻,彼此之間只需要裝裝樣子就好了。抱着這樣的念頭,他和蘇小童一直藕斷絲連。
他沒想到的是,那個沈家那個女人非常厲害,她一聽說家裡有意把她許配給吳家當兒媳婦,馬上就以未來老婆是身份來監督吳傷的日常起居,一旦讓她發現吳傷跟別的女人接近,立馬就找到她的未來婆婆去鬧,搞得吳傷捱罵不斷。新媳婦還沒進門就給了這麼一個下馬威,整個吳家都很苦惱。但是他們不知道哪裡來的信心,或者說是一種固執,總認爲兩個年輕人結了婚會更好,那個新媳婦手段再凌厲,也不過是個女人,跟了男人就不一樣了。
母親這樣告訴自己的兒子,做兒子的又能怎麼辦?其實吳傷心知肚明,沈家勢力如此龐大,這樣一股勢力的幫扶,吳傷的母親渴望已久,人世間的起伏跌落往往只在一瞬,能夠攀附到這樣一股勢力,完全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所以吳傷怎麼也要把戲演下去,不管這個女人有多討厭。況且那沈玉妝長得確實漂亮,精雕細琢像瓷娃娃,性格又冷淡,男人對於冰山美人的使得吳傷很想去征服她。
爲了讓吳傷和沈玉妝關係更親密,也爲了吳家和沈家更融合,所以虞美人特地安排吳傷去沈家的公司當了一個掛名的項目經理。吳傷本來也不想念書,想着現在去工作,沒準兒能留下來一直幹,不用回去應付學校那些老師同學,就收拾收拾走馬上任了。沒想到去上班的第一天,就被沈玉妝挑了一天的刺耳,公司上下都對他冷嘲熱諷,說他“倒插門”,什麼難聽的話都講出來了。他媽媽聽到這回事,又罵吳傷沒用,一個掛名經理都做不好。
吳傷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一口悶氣咽不下去,就想出去喝酒。沒想到電話打過去,那羣狐朋狗友被沈玉妝唬住了,都不敢跟他出去,吳傷心中積鬱,偷偷摸摸去看了蘇小童一回,見了面又傷心了一陣,就自己跑到附近的小酒吧去喝悶酒。
再說藤淺。
吳傷喝悶酒的這家酒吧是藤淺一個大學同學開的,他沒事的時候就來這邊幫手,當是打個散工。藤淺當下正在琢磨怎麼混進泰和,他上午去白領偵給他的地址晃了一圈,發現那是一個很封閉的家族企業,根本不會輕易招外人。要進去得另外想辦法。
藤淺站在吧檯當招待,看到吳傷一個人喝悶酒,出於習慣地跟他聊天。這個吳傷是個話匣子,又灌了黃湯,藤淺沒說幾句他就一個人講開了。聽到他是泰和的小開,藤淺馬上來了精神。他想跟吳傷套近乎。跟一個在煩惱之中的人套近乎最好的方法就是,講出自己的煩惱來,越慘的越好。於是藤淺開始說,他從小父母就不在身邊,他跟着一個叔父長大的,家裡沒權沒勢,好不容易讀了個好大學,畢業了卻沒有找到工作。
“說真的,這個世道,胎沒投好還真不如不混了。我剛考上大學那會兒,全家人都覺得我出息了,結果你看現在?還不是當打工仔!所以說兄弟,你好啦,含着金鑰匙出生,什麼都有人給你準備好了,不像我,拼得頭破血流都沒用啊!”
“你當我好啊?我他媽好不容易找到個自己喜歡的女人,才交往幾天?老佛爺發話了,讓我去娶那個什麼……沈老二,唉,立馬得分手。媽的,老子看到喜歡的女人哭啊,一點辦法都沒有。你以爲我好?”
“你說自己沒有自由,身不由己,什麼都聽父母做主,難道我們就自由了嗎?像我,到處打工,養活自己都困難別說養活女朋友,又沒時間陪,你說哪個女人願意跟我?講得不好聽的,你們這些富家子弟那真的是無故尋愁覓恨。”
吳傷聽了他這話就想摔杯子,藤淺立馬攔下他的手,說:“唉,說這些幹什麼!都已經那麼煩了!咱們說點快活的。你說你媽給你相的那個女人難搞,你辦過她沒有?”
吳傷就“呵”地一聲笑出來,“那臭婆娘跟你媽個貞潔烈女似的,目中又無人。老子想着多跟她相處培養感情,纔到她老爹的公司去上班,他媽的第一天上班就給老子臉色看,還帶着全公司上下擠兌我!看到我跟看到路邊的老鼠一樣,就這樣我還敢碰她?估計她得拔了我的皮!”
“女人嘛!”藤淺給吳傷添上一杯酒,“不都是那樣?沒跟你的時候就一個頸兒裝清高,還不是怕你看低她?辦過了就不一樣了。再說,我看人的眼光很準的,我看得出來,你不像其他那些紈絝子弟一樣屁事都不懂。你是很有能耐的嘛,只是現在被一些小事纏住了。男子漢大丈夫都是要闖天下的,還怕被女人絆住腳?現在沒結婚,你家大人怕夜長夢多,等你結了婚了,再讓那個女人給你生個孩子,她還敢這麼對你?我就不信了!”
吳傷是個大學都沒畢業的青茬兒,此刻也缺個人在身邊講話,聽到藤淺說這些話,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可不是?他吳家又不是沒錢沒勢,退一萬步來講,就算跟沈玉妝吹了,他也不愁找不到好的,犯不着爲這些事兒煩了自己。
“來來來喝酒!”吳傷把杯子遞過去,藤淺給他斟滿一杯,然後說:“來放開喝,這頓算我的!”
如果是平時,吳傷一定不會讓人家請客,男人覺得讓別人請客似乎很丟臉,但是他已經喝高了,辨識能力嚴重減退,聽到藤淺說要請客,覺得自己遇到了只得交往的弟兄,很開心,就拍着藤淺的肩膀叫他“好兄弟”。吳傷平日裡的那幫狐朋狗友,被沈玉妝一嚇唬,紛紛退避三舍不敢再接近他,讓他非常失望,所以把自己對兄弟的期望都寄託在了這個剛認識的小酒保身上。
藤淺長得很清秀,頭髮黑黑地垂在耳際,偶爾過來的空調風吹着他的劉海翻飛,很是撩人。再加上他陪着吳傷喝了兩杯酒,臉頰浮起兩絲紅暈,眼神也變得格外朦朧,吳傷這幾天都沒有碰女人,在低迷的燈光下看到藤淺這般風情,不禁心火難耐。他聽之前不知道哪個女朋友說,紅樓夢裡面那個賈璉,老婆不再的時候就會“撿幾個清俊的小廝瀉火”,可見這龍陽之風古已有之,吳傷此刻竟然動情了!
他在心裡計劃,跟這個小酒保多套套近乎,再送他點東西,拿下來應該不成問題。那沈玉妝懷疑他和女人有染可以理解,但是他之前從來沒有玩過男人,大家都覺得他很正常。這樣偶爾跟男的約會一回,料想沒有什麼大礙。吳傷如意算盤打得噼啪直響,不時偷偷瞄上藤淺幾眼。
旁邊有別的客人,藤淺不時要過去斟酒添水。在酒精的作用之下,他的一舉手一投足映在吳傷眼中是那麼的美。吳傷覺得喉嚨燒得慌,下腹像有一團火,恨不得立刻把藤淺壓在吧檯上就給辦了。
藤淺看到他這個樣子,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吳傷後來很醉了,卻一直坐在吧檯不肯走,直到凌晨兩點,藤淺下班。
“吳少,你沒事吧?能不能走?”藤淺故作關心地問。
吳傷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邊說“我沒事”,一邊故意往藤淺身上靠,藤淺只得架住他,問:“吳先生,你家在哪兒?我叫輛車送你回去吧!”
“回去幹什麼!”吳傷半裝半不裝地發酒瘋,“回去也是捱罵,我不回去!”說着就去踢路邊的垃圾桶,嘴裡不乾不淨地罵人。
藤淺看他那個樣子是回不了家了,就拉住他說:“這樣把吳少,你乾脆到兄弟那兒去呆一個晚上?”
吳傷見他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很得意地笑了。
“好啊,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