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會狂鷹子,孟宣直接收劍,雙腿跨出,雷擊虛空,奪路而逃。
他心裡也有些沉重,能夠在各大仙門嶄露頭角的人物,沒有一個是簡單之輩。
狂鷹子已經被自己的大哀印懾住了,竟然在刻不容發之際,清醒了過來,便可見這個人雖然陰險暴戾,心狹毒辣,但卻不是無能之輩。
不過,雖然未能斬掉狂鷹子,好歹奪得了一條生路。
只不過,因爲有些慌不擇路,他遁逃的方向,卻是與天池仙門的方向相反。
也沒別的選擇了,背後各個高手皆已追了過來,孟宣自忖不是這許多人的對手,自然不會戀戰,不管他什麼方向不方向,先逃離了險境再說。
“竟然被他逃走了,連個方位都把守不住,這狂鷹子,枉稱一代俊傑!”
雲鬼牙看到孟宣竟然成功奪路而逃,心下已然大怒。
“無防,他朝那個方向逃走,只會離聖地越來越遠,對我們而言,是好事!”
九宮仙門的長生劍白冷笑說道:“我這裡有一艘法舟,一柱香時間可行三千里,遠比普通修者遁劍而快,雲師兄,我們藉此舟追他,他逃不掉的……”
“很好,祭起來吧!”
雲鬼牙冷淡的說道,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望向了一個方向。
“幫你殺了這個人,我就算是真正的背叛了天池了,你總該……還我自由了吧……”
長生劍白將一艘只有指八長的玲瓏玉船祭了起來,轉瞬間便化作了三丈長短,一丈寬敞,上面靈光氤氳,左舷雕着一副百鳥朝鳳圖,右舷雕着一副神龍布雨圖,恰是一艘上佳的飛行法器,大羅仙門的邱皇鯉與靈霄仙門的燃星子,嘻嘻哈哈,搶先上了船坐下,準備看戲。
其餘的太一仙門及北斗仙門的兩個弟子,見沒有位置了,便笑了笑,沒有登舟。
雲鬼牙冷冷看了他們一眼,也沒有說什麼。
“雲師兄,請帶上我,河舟要爲兄報仇,親斬此獠!”
法舟欲行,華河舟遁了過來,向着雲鬼牙行禮,咬牙切齒的說道。
“哼,你這種廢物一樣的人,有什麼資格斬他?”
雲鬼牙似乎都懶得看他一眼,目光淡淡注視着孟宣逃走的方向。
“我……”
華河舟又羞又怒,卻不敢發怒,咬牙道:“就憑我爲了替兄長報仇,願請神魔上身!”
說着他撕開了自己上身的衣甲,卻見身體之上,竟然已經佈滿了猙獰的血紋,卻是紋了一個兇魔的形象,背後生着一雙蝠翼,腳下踏着黑焰,手中持着魔戟,額生豎目,目光血腥殘忍,這副紋身,栩栩如生,也不知出自誰的手筆,那兇魔竟似活的一般。
“喚魔圖……”
雲鬼牙臉色有些鄭重了,過了片刻,才輕嘆道:“若是如此,你有資格!”
此時此刻,林冰蓮正在紫薇仙門的竹林之中,端坐於一方冰蓮上,與一名女子奕棋。
她身穿一襲白的耀眼的白裙,而她對面的女子,則穿着一身紅的刺眼的紅衣,紅衣鮮亮,很難有人能將紅色的衣飾穿出自己的味道,可偏偏那個女子的紅衣,鮮到了一種讓人心裡發慌的地步,但卻沒有顯得有絲毫怪異,似乎她天生就該有着這般濃烈的顏色一般。
或許,與她晶瑩剔透的紅脣有關。
她的臉,比冰雪還白,脣卻比她身上的紅衣還紅,眉目卻又清冷孤寂,使得一個人,即便離她再近,也感覺與她有着千萬裡的距離,不在一個空間之中。
林冰蓮本是氣機孤傲的女子,但在她的面前,竟然隱約有種被壓制的感覺。
“你又輸了……”
紅衣女子扔下了一枚棋子,淡淡開口,道:“相比起三年前,你的棋藝下降了很多!”
“爲何我有些心神不寧……”
林冰蓮皺眉微思,感覺自己古井不波的心似乎總是難以平靜。
“你在想自己爲何心思不寧麼?”
紅衣女子淡淡道:“這很正常,因爲你每次都輸給我,所以見到了我,心思便無法平靜!”
林冰蓮似是想要發怒,但終究強行壓住了怒火,寒聲道:“我們三年前,便已經割袍斷義,你無緣無故,又來找我下什麼棋?我很瞭解你,從來不做無用的事情!”
紅衣女子淡淡道:“或許我只是想與你重修舊好呢?整個聖地仙門,我瞧得上眼的人不多,你是一個,像你這樣的朋友,如果失去了,就連我也會覺得有些可惜!”
“可惜?”
林冰蓮臉上現出了一絲冷嘲:“是你不義在先,毀了我們之間的交情!”
紅衣女子淡淡道:“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三年前我們二人都已經達到了自己的極限,想要突破極限,再進一步,就只有樹立一個強大的對手。以我當時的實力,整個東海聖地,同輩之中已經無人有資格做我的對手,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把你從一個朋友變成對手!”
“你用我來做你的踏腳石?”
林冰蓮微怒,身周開始有冰霜凝現。
紅衣女子點了點頭,道:“你做的很不錯,我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了!”
林冰蓮身邊的十丈之地,都已經滿是冰霜,她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也不再說話,過了片刻,她才輕聲道:“都說修行修的是長生逍遙,但在我看來,修行路上,清冷寂寞,呆的久了,連心也會變成石頭,自我踏入了東海聖地以來,你好歹曾經是我惟一的一個朋友,有的時候,把你逼的太緊,就連我都有些心軟了……”
說着話,她已然飄然升空,長裙搖拽,宛若飛仙,裙襬竟有十餘丈長。
林冰蓮看着她漸漸飛上高天,而後飄然而去,眼中恨意無限。
“哼……”
林冰蓮捏碎了指間的一枚冰蓮,頓時有一道寒冷的氣機釋放了開來,化作無盡冰霜,蜿蜒鋪展,最後竟然足足覆蓋了整片紫竹林。
也就在此時,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心裡驟然一驚。
她的傳訊神符,不知何時亮了起來,只是在剛纔面對着紅衣女子的時候,她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一點,不敢有絲毫的轉移,竟然遲遲沒有發現。
聽了神符裡傳來的信息,林冰蓮陡然色變,瞬間投空而去,只留下了一道白煙。
“孟師弟……危矣!”
而此時此刻,紫薇仙山不遠處的一朵白雲上,紅衣的女子長裙拖地,便像是一道紅色的瀑布,自雲上游了下來,她坐在雲端,靜靜的看着遠處一道白煙直掠符詔大殿方向,嘴角不由升起了一絲其味不明的微笑,而後她輕輕嘆了一聲,恍然隱入了高天之中。
孟宣在逃,背後一道法舟正乘風破雲,疾速了追了過來。
法舟速度很快,縱然孟宣已然將雷擊虛空提速法施展到了最高,依然無法擺脫追襲。
“天池孟宣,你逃不掉了,若是有種,速速回轉,與吾一戰!”
華河舟立在舟首,放聲大喝,威風凜凜。
“哼,你若是真有種,又爲何搞這些玄虛,不堂堂正正去天池找我一戰?”
孟宣冷笑聲中,雙腿之上,電光大作,逃得更快了。
“咦,那邊有人追殺……”
“哪一門的人?追殺的是誰?被追殺的是誰?”
一路追來,引動了不少人關注,只是在看到了舟首上的印記後,便都悄然退開了。
此地距離東海聖地已經越來越遠,座落於此的,大都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小仙門,或者是一些隨便佔個島,獨自修行的散修,自然無人敢招惹銘刻有九宮仙門印記的法舟。
千里……
八百里……
五百里……
眼見法舟以明顯的速度向自己追了上來,孟宣的心也不由一沉,有些焦躁。
“咦,那邊好像有人追殺!”
卻在前面不遠處的一方海域,一隻巨大的龍龜背上,正站着一名長老,帶着七八名年青人,當中一個年青人,生得模樣清俊,只是眉宇間總是夾雜着一絲不愉之色。在他身邊,則站着一個小女孩,模樣生的美豔異常,楚楚動人,只是臉上卻有幾道輕微的疤痕。
這些年青人中,有人發覺了遠處的動靜,立刻感頗爲新鮮,叫了一聲。
長老爲人持重,搖了搖頭,道:“東海聖地,比咱們青叢山大了不知多少倍,仙門多,奇才多,恩怨也多,你殺我我殺你,一點也不罕見!你們不要多事,且隨我去拜訪鯊真人,他膝下的公子,水法修的頗有幾分火候,你們將來若進入了棋盤,還要照他照拂!”
“嗯?那個人是……孟宣!”
長老正說着,忽然間有人高聲叫了起來。
其餘幾個弟子齊齊吃了一驚,急忙轉向那個方向看去。
“果然是他,嘿嘿,原來他也來了東海聖地,怎麼卻像條狗一樣,被人攆着追殺……”
“他也來東海聖地,想碰運氣試試能不能進上古棋盤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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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廝修爲倒提升了不少,飛行速度倒是不慢……”
衆青叢山弟子,你一言,我一語,頗有些新奇與興奮。
“嘻嘻,幾位師兄,你們出手幫他一下如何?晴兒好想看聖地修者鬥法……”
臉上有疤的小女孩討巧的一笑,拉着他身邊的一個氣宇軒昂的年青人手掌說道。
那年青人只覺手裡溫熱滑膩,心裡一蕩,笑道:“晴兒妹妹都說了,爲兄當然要幫……”
另一名年青人則笑道:“只是要看怎麼幫,幫哪邊!”
“身在聖地,不可多事……”
那長老急忙回頭訓斥,但話還沒說完,身邊幾個年青人已經遁劍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