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再次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上下疲乏無力,口乾舌燥,身體冷暖交替,簡直是冰火兩重天的感覺,難受至極,在迷離困苦之中溫婉緩緩睜開雙眼,只見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正煎好了藥朝着自己走來,溫婉剛想要說話,奈何長時間昏迷,又沒怎麼喝過水的緣故根本無法說全一句話,也只是發出了:“嗯~嗯。。。”
端着藥的老郎中聞聲擡頭,正好瞧見溫婉的雙眼,似是要問着什麼問題,連忙將手上的藥放在溫婉牀邊的木桌上面,急道::“姑娘此時剛剛轉好,更不宜說話,趕快躺好,讓老夫在把一把脈,探探虛實。”
聞言,溫婉也只得躺下,因爲身體中似乎一直在冷熱交替着,難受難忍,不得不壓下心中的疑惑,他,還在嗎?
老郎中,探過之後,緩緩搖了搖頭,嘆氣說:“姑娘的眼疾是因爲長時間在雪中漫步所致,到是不難醫解,但是姑娘的身體、心脈由於長時間在雪地中奔走,又久坐於冰天雪地之中,恐怕是要將養一年才得以真正康復,中途切莫在這般長時間在雪中奔走。”老人家擡起手探了探溫婉的額頭,一陣嘆氣,繼續道:“姑娘的燒還在持續,若一直這樣下去,恐怕……”老人家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很顯然,溫婉明白其中的含義。
“哎呦,這位姑娘終於醒了。”這時,從屋外走進來一位深藍色粗布衣的老婦人,一看就是普通農戶的樣子。見溫婉睜着眼睛,不禁驚訝,笑着道,說着又轉身出去了。
溫婉疑惑,明明已經找到他了,自己怎麼會在一戶普通的農戶之家?難道……又要錯過了嗎?想到這,溫婉眼中閃過濃濃的悲哀,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又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茶壺。
老郎中順着溫婉所指的方向望去,明白了,這位姑娘是要喝茶,連忙倒了一杯茶緩緩遞給了溫婉。
溫婉也豪不客氣,也知道現在並不是矜
持和傷心的時候,她必須知道她是怎麼到這裡來的,難道真的是他把她扔了,然後像死豬一樣被這對夫婦撿了回來嗎?溫婉接過茶杯,由於長時間沒有吃東西的原有,溫婉喝水下嚥的時候有些艱難,險些將嗆到嗓子中的水再次吐出,溫婉趕緊嚥下,接着發出一連串劇烈的咳嗽的聲音,忍着強烈的吐意,將翻滾在胃裡的水強烈壓下。
“姑娘剛剛醒來,凡事還是不要着急的好。”老郎中見溫婉這樣心急,不由嘆了口氣,慈祥的說道。
用手抹了抹嘴角的水,剛剛的翻涌已經平息,溫婉緩緩張口:“老人家,我……”溫婉剛想要張口,問自己是從何而來,只見剛剛那婦人領着一襲身穿白衣的男子。”
來人正是沈君寒,溫婉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剛剛到嘴邊的話轉而轉化成了意思苦笑,在嘴角一絲一絲蔓延,她剛剛真怕,真的好怕剛剛找到的人,再一次與自己失之交臂,在也找不到他。那她一定會瘋狂,一定會不知所措,一定會傷心欲絕,但是……卻一定會再次找到他,哪怕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就是逃到九重天裡去,我也是不會放棄的。
正想着,沈君寒輕咳了一聲:“咳~咳。”一身白衣負手而立,眉心雙挑:“感覺怎麼樣?”那聲音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眼神中更無一絲溫暖,就好像在這裡是不得已而爲之一般,說話間眼睛根本沒有望向溫婉,而且漫不經心的一直在擺完着手中晶瑩剔透的玉扳指。
這一聲將溫婉的思緒帶回了現實,溫婉擡頭,望着沈君寒的那種漫不經心,心中的痛將身體的痛蓋過,只覺得眼淚慢慢劃過臉頰,但是眼中並沒有那種求君憐我之情,溫婉冷切的雙眸淡淡的望着他,一言未發,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帶走了他的真心,我一定要奪回來,溫婉暗自握緊拳頭,雙眼含淚,目光堅定的望着沈君寒。
老郎中和內人相視一眼,先是一愣,在見兩人一個
漫不經心,一個含淚而臥,雙雙全部沉默無聲,根本不似其他人,毫無經過大難重生般喜悅與男女重逢後的思念,兩位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雙雙搖頭,這姑娘沒醒來的時候,這位白衣小夥子,日日茶不思飯不想,還夜夜徘徊在雪地中,老郎中真怕那姑娘還沒醒來,這位小夥子卻先熬不住了,可是現下人也醒了,雖然尚未脫離危險,但是這二人怎麼……怎麼顯得如此陌生。難道小兩口因爲什麼事情誤會不成?老郎中像內人使了一個眼色,二人便悄無生息的走了出去。
屋子裡面只剩下了溫婉和沈君寒兩個人,溫婉溫潤的雙眼一直望着沈君寒,從未離開過,他們只隔着不到五步的距離,卻突然之間感到那麼陌生,溫婉迷離之中,苦苦一笑。
咫尺天涯,就是相愛的兩個人面對面,卻可以裝作毫不關心,毫不在乎,咫尺天即涯。
“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沈君寒輕輕擡頭,望着牀頭,卻不敢直視溫婉的眼睛,平靜的說道。
也許他太累了,累到不想在當這個帝王,累到想要卸下身上的全部責任,累到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要託生在帝王之家,累到他捫心自問,累到他身不由己,無力在承受她的愛,他也想要只擁着她入懷,從此天涯海角如影相隨,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只是這些,他都已是無能無力,他知道,他不能這麼做,他不能把她捲入到這場甚至結局是顛覆整個王朝的危險之中,他要保全她,要讓她不受到傷害,所以她必須冷漠她,讓她傷心,讓她自知迷途知返,但願……她這輩子都不要在愛上別人……我心足矣。
“等一等。”沈君寒左腳已經踏出門檻,溫婉在也忍不住,脫口而出,又不知道接下來如何,頓了頓,緩緩開口:“你……你難道真的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的嗎?”溫婉動了動身子,找了一個比較容易的姿勢半躺,眼睛卻未曾從沈君寒的背影中移去半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