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混蛋!”
肖笛本來按捺下去的怒火,又重新噴薄而出,喪失理智的他,瞬間就衝向了關鎮宇身後的眼鏡男。
“你們在幹什麼!趕快給我住手!”
但目睹自家老大被眼鏡男突然從背後用扳手偷襲了一記的肖笛,哪裡會停下手來,當即就揪起眼鏡男的衣襟,準備狠狠揍下去。
“給我住手!”
就在拳頭即將落下去的時候,關鎮宇一聲冷喝,阻止了肖笛的舉動。
“可是,宇哥啊!”肖笛實在忍受不了,明明這個眼鏡男被自己抓住了衣襟,卻還露出溫和笑容的,攤着的雙手似乎還在表示着無辜。
“喂,三班的那位選手,你到底在做什麼!球場上不準拽住對方的衣襟!”
肖笛回頭朝裁判韓流怒吼道:“你瞎啊!難道沒有看見他剛纔差點要了我老大的命嗎!”
韓流面色肅然地吹了一口哨聲道:“我以裁判的身份命令你,趕緊鬆開眼鏡男的衣服!”
“呼——”
肖笛忽然感覺自己脖子癢癢的,將腦袋轉了回來,才發現,原來是眼鏡男對着自己的脖子吹了一口氣。
“喂,你是要做一輩子的懦夫,還是做一秒鐘的真男人?”
“什麼?”肖笛被這話問的一懵。
“你剛剛看見了是吧,”眼鏡男微笑道,“看見了我剛纔用扳手準備敲你的老大對吧?可是那個廢物裁判可沒有看見。”
肖笛緊緊攥住眼鏡男的衣襟,惡狠狠道:“你不要太囂張,這場比賽打完,我就讓你知道花兒爲什麼這麼紅!”
“喲喲,所以啊。”
“所以什麼?”
“所以我問你,是準備做一輩子的懦夫呢,還是一秒鐘的真男人?”眼鏡男挑釁道,“我現在就在你面前,臉貼的你如此之近,咱倆甚至連彼此間的呼吸都能聞到對方的,何必等到打完比賽呢?”
關鎮宇在後面冷冷道:“肖笛,放了他。”
“對,現在放了我,”眼鏡男露出毒蛇般的眼神,陰惻惻地笑道,“現在就趕快放了我,或者說,現在就打我啊笨蛋!”
“我打死你!”
肖笛終究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熊熊燃燒的怒火,高舉起拳頭就要落了下來。但眼鏡男卻不像他穿着的衣服那般斯文,相反,眼鏡男靈活無比地從肖笛手中逃竄出來。
不過,他剛一逃竄而出,立馬哭喪着臉對裁判韓流道:“裁判,他打我!你看他這兇狠的樣子!嘴裡還說着要打死我!我好害怕啊,裁判老師,趕快保護我!”
韓流走上前來,拍了拍眼鏡男的肩膀,溫聲道:“阿鏡別怕,老師在你身邊,沒人敢欺負你。”
說完後,韓流立馬換了副臉色,面無表情地對肖笛道:“你!給我出局!我當裁判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不遵守規矩的選手,趕緊、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我……我……”
關鎮宇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緩緩睜開,對肖笛道:“你下場吧。”
“老大,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忍住,哇,那個人真是太欠揍了,還叫我揍他,老子真是活了十幾年沒有聽過這種要求,是真的忍不住啊!”
“沒聽見我的話嗎,下場。”
……
“噗哈哈,孟老師,你們班隊伍的素質看起來不怎麼樣啊,居然有隊員因爲打人被罰下場。”羅奎笑得非常快意,大張着的嘴巴,幾乎露出了他的後槽牙。
我沉着臉聽着,然後湊過腦袋,悄悄問夏影道:“到底怎麼回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班上的肖笛突然就要打人了?”
夏影翻了個白眼,對我道:“你是瞎的嗎?真以爲一個‘籃球白癡’的設定就能糊弄所有人?你是真沒看見還是假沒看見,剛纔四班那眼鏡男,只是手中銀光一閃,人影交錯過後,就發現關鎮宇捂起了自己的肩膀,那不是被偷襲了是什麼?”
我驚道:“還有這樣的操作!”
“不然呢?”夏影淡淡道,“班主任已經是這種貨色了,學生能好到哪裡去?”
“那、那這樣不算犯規嗎?肖笛肯定是忍不了,爲他老大報仇,纔想要動手打人的。”
夏影皺起了眉頭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但看了看韓流的位置,取眼鏡男、關鎮宇,與裁判三點,能夠列出三角函數,再通過光線照射在地上的影子的折射程度,推測出裁判當時的視線範圍,與三角函數的交集點,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什麼結論?”我聽得暈頭轉向的。
夏影淡淡道:“即,當時的情況處於裁判韓流的視線死角。”
“……”
肖笛悶悶地下場,來到樑淮面前,說道:“去吧,老大讓你上場。”
樑淮受寵若驚地起身,道:“啊?這、這麼重要的比賽,可以讓我上場嗎?”
肖笛煩悶着說道:“我現在下場了,你不上,還能有別人上場嗎?”
“哦哦。”
樑淮聽見這話,便動身往球場中去,但是在轉身的時候,肖笛還是出聲道:“等等。”
樑淮回頭一看,肖笛嚴肅道:“小心點,對面的人都會使陰招。”
樑淮點了點頭,重新往前走去。
“阿淮加油!”
身後是夥伴的加油聲。
“你來了。”樓落對他點頭道。
前面是戰友信任的眼神,樑淮也跟着點了點頭。
“廢物還不快站好位置,杵在這幹嘛?”
不過,某個不客氣的人,依舊對樑淮不客氣。
“哦哦,好,我馬上就站好位置。”
“盯死這個眼睛男!”
樑淮接到命令,立即走到眼鏡男的身邊,伸出雙手。
然而眼鏡男的臉上沒有絲毫緊張,見樑淮走到他面前來,反而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樑淮見他這麼禮貌,本也想回以微笑,卻發現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怎樣都笑不出來。
眼鏡男將插在褲帶上的扳手往下重新塞好,帶着歉意道:“對不起,嚇着你了。”
“呃……還好還好。”
樑淮心裡瑟瑟發抖地想:“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腰間插着扳手,後腰彆着錘子,臉上帶着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真的是來打籃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