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帶着十三歲的侄女,一路上走走停停,經歷三載、飽經風霜的他們終於投入了一個三流門派的門下,成爲了其中的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的侍從。
經歷過家庭慘變的少年人,卻是沒有半分的氣餒,他就那樣盡心的伺候着那個外門弟子。黃天不負有心人,少年人的努力得到了應有的回報,在一次弟子選拔賽中,少年人因爲不凡的資質而被一位守一境境界的長老收歸門下。成爲了那位長老的記名弟子。
十五年後,已經三十三歲的少年人因爲有着一分復仇的執着,憑藉不屈的意志,以付出了一隻左手的代價,成爲了九品巔峰武者。
此時的少年人再也忍受不住復仇的衝動,終於在一個門人沒有注意到的夜晚,少年人獨身潛回鎮上,將富家公子一家上上下下一百餘口人全部斬殺。沒有留下任何一個生命體!
此事發生後的第二天,整個鎮上都被震住了,然而就在衆人還沒有因爲這樁慘劇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在第二天的夜裡,從縣衙傳出整個縣衙官員的家人共十餘口人,亦全部慘死家中。
對十五年前的那樁慘事隱隱有着印象的獵人村莊中,多多少少知道了這是當年的老獵人的後代回來討回血債。
使得當年參與進去的一些縣衙衙役頓時嚇破了膽子,他們都明白能夠無聲無息將有着衆多的三品、四品武者保護的縣官家人斬殺的人,實力至少也應該是先天武者。衆多衙役在第二天減少了近四成的人員!
除去了鎮上富家公子一家人和縣衙縣官一家的少年人再次回到了那個三流門派。不想,少年人的所做所爲卻是先一步被傳回了門派中,而門派中卻是有一個是縣官的旁系子弟。一個有着胎息境境界的修者。
迎接復仇歸來的少年人的第一消息就是他那個唯一的侄女的失蹤。門派給出的解釋是他的侄女與他師傅已經在三日之前出遠門了,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有過一次此類經歷的少年人根本不相信門派給出的這種解釋,就在少年人準備據理力爭時。卻是得到門派長老層的決定,鑑於少年人無視門派門規,使用武力對凡人動手,已經嚴重違反門規。故長老層決定對少年人做出的處罰是:
收回門派武功,破去識海能量!保留性命,作爲一個凡人趕出門派!
少年人就這樣,被門派視爲叛徒驅逐出門派,而少年人從此以後也沒有他那個關心他、辛辛苦苦培養他十五載的師傅和那個與他相依爲命了數十載的侄女。
形如廢人的少年人,在被破去識海後,一下子變得衰老起來。如同一個已經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形隻影單的少年人,再次產生了對生活不公的怨恨,這種刻骨銘心的濤天怨恨,終於使得已經如同一顆種子一般深深的在少年人心靈深處紮根的怨恨瞬間破土而出。
少年人一改自己的裝扮,爲了不讓暗地裡追捕他的門人發現,少年人將自己的臉毀容、左腳斬去一截。殘忍的方法終於讓原本已經是老人模樣的少年人徹底改頭換面,經過一年多的躲躲閃閃,少年人逃出了那個三流門派的少數弟子的追殺!
再次失去唯一的兩個親人的少年人,心中已經完全被一股傾三江之水都無法洗清的濤天仇恨迷失了心智。形如乞丐的少年人,或許是冥冥中自有天定,也或許是上蒼還認爲少年人所受的磨難還遠遠不夠。
十年的乞丐生涯,卻是在一次山林的迷失時,發現了兩隻激鬥後,已經奄奄一息的妖獸。少年人望着滿地的妖獸鮮血,心中卻是突然回想起了之前在那個三流門派中的一本古籍中所記錄的一種邪功。
“煉血煞經!”
那是一種完全依靠生生的吸飲各類生靈的鮮血,並從鮮血中煉化各類生靈能量爲己用的邪功。是一種必須掀起無邊殺戮才能成就一個真正修者的禁忌功法。
少年人此時此刻已經完全忘卻了門派中對這個功法的記載:
“凡我門派後輩子弟,對此功法只能借鑑,萬萬不能修習之。有違者,門派必殺之!視此功法爲禁忌功法之因,在於修習此功法者,雖有修爲迅速精進之功,一旦功法略有小成,亦有毀天滅地之力。
然則,此功法所要求代價甚大。修習此功法,亦要成就一品武者,鬚生飲一個凡人之鮮血;二品武者,須二人凡人之鮮血……至六品武者須三十二個凡人之生血也!
更爲甚者爲,七品先天武者須凡人鮮血百人……至九品巔峰武者則提至四百凡人。此爲鮮血造就的功法。一條將武者推入萬丈深淵不歸路之邪功!
一旦有人修至九品巔峰武者,則造就無邊殺戮的武者將必須付出一半身體機能爲代價。切記,萬萬不可修習至胎息境之真正修者境界,否則將勢必引來天譴。由天地法則牽引天地之力抹殺之!”
一切的心智已然爲復仇所迷失方向的少年人,全力將已經奄奄一息的兩隻妖獸用他的牙齒生生的咬死。少年人感受着流入他口中還充滿熾熱感覺的鮮血,一邊默默的修習着煉血煞經。
瞬間,一絲絲刺骨的血煞之色有少年人的體內流轉着,時而在少年人的眼中一閃而逝。全力運轉煉血煞經的少年人,終於感覺到他自己又擁有着至少三品武者的實力。發現着一絲希望的少年人,萬分興奮。
少年人用了近一年的時間,將附近的大小動物無所不用其極的進行捕殺,盡情地吸吮着各種動物的鮮血。一年後,已經有着八品武者實力的少年人渾身都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一陣陣血煞之力遍佈少年人的整個經脈中,令人心驚膽顫!
又是三年過去了,此時的少年人卻是一改對普通動物的捕殺。他有着自己的打算,他還隱隱記得那本記載着煉血煞經功法的古籍中曾經有過這樣的記載:
“無數年前,首位將煉血煞經修至半聖境的修者,雖然最後被一位大能強者抹殺。但是這位僅僅是半聖境的修者,卻是在一個大能境的絕世強者追殺下整整逃了十年。
十年!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從一個大能境的絕世強者中逃了整整十個年頭,而且本身的修爲境界還只是半聖境!
那個大能境的絕世強者也是在付出了一個準聖一重天的萬古巨頭、三個半聖境的千古巨頭和數十個存神境的修者的代價,纔將那個修習煉血煞經的半聖境七重天修者逼進死衚衕,才得以除去。
是以,當時的這本煉血煞經卻是一度在修煉界中掀起一陣腥風血雨,造成了一場席捲着幾乎有着數百個普通位面的無邊殺戮。也是從那個時候起,煉血煞經才暴露出他的真正的修煉手段。
慘無人道的修煉手段和修煉這個功法所要付出的有傷天理人倫的代價才使得當時的各大勢力不得不將這個功法列入邪功的範疇加以管制。”
但是,這時的少年卻是更加的激動。他根本不在乎要爲之付出什麼,他所想的只是如何能夠獲得強大的力量,以期實現他的復仇心願。細細回想着古籍中對突破進軍胎息境的並能夠一絲生機躲避天譴的方式後,少年人又再次投入了對各種生靈的捕殺中!
又是一個十年後,少年人所在的地區,方圓十里的山谷都爲一陣陣濃濃的血紅色、充滿血腥味的霧氣所籠罩。片刻後,整個天空出現了陣陣電閃雷鳴,一股股天地毀滅之力一遍遍地橫掃着整個山谷。
一個時辰後,重新恢復平靜的山谷正中央,出現了一個獨手獨腳的怪物。那是一個有着三丈高、巨嘴、長耳、長鼻,最明顯的是那兩隻滾圓而大有破體而出的、充滿殺戮氣息的血紅之色的巨大眼珠。
三丈怪物似乎也沒有料到自己會變成如此模樣。三丈怪物瞬間發現了巨聲咆哮,咆哮之聲持續了一天一夜後,三丈怪物消失在這個山谷。
十天後,從少年人投師的那個三流門派中傳出的一個驚人的消息,整個門派中有着近百人的門人上至有着半聖境修爲的高層長老下至僅僅是三、四品的一般武者,一夜之間,被一隻三丈怪物活生生吸乾一身的鮮血而亡。
僅僅不到三個時辰的時間,將近百人活活殺死的三丈怪物消失在羣山中。
半個月後,帶走了老獵人女兒的那個郡主主事府,整個府地在一天夜裡,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次日,城中的人們駭然的發現,整個府邸已經被夷爲平地,只是在殘磚片瓦中,人們發現了一個詫異的怪物頭骨。
怪物頭骨的發現,使得城中的人們將這個事件定性爲郡主主事意外地被突然出現的妖獸所殺。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聽人說過關於那個老獵人家的故事。有的只是,在老獵人的家中,每當到了郡主主事府爆炸的那個日子中,總會有着一個目光癡呆、滿臉凹凸不平的老婦人雙手將一個巨大的怪物頭骨緊緊的抱在懷中,靜靜的望着一個山谷的方向!
黑夜、無人的夜晚、抱着怪物頭骨的毀容老婦人!
一夜靜靜的、靜靜的注視着那個方向!
似乎在期盼着什麼!
又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靜靜的,一個夜晚即將過去,流了一夜的淚水的老婦人再次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個破舊的小屋!
留下了一個絕望、死寂的蒼老背影
……
王旭清醒過來了,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神識又回到了身體中。
王旭也如同那隻留下一個背影的老婦人一樣,一股充滿絕望、死寂的氣息籠罩着他那瘦小的、遠遠與他才九歲的年紀不相稱的身上!
王旭的心振盪着,他爲自己所擁有的修爲愣住了。他不知道他的一身修爲是爲了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是武者之心!
“武者之心!”
王旭暗暗地說着:“保護家人不受傷害,這或許就是這一身修爲的作用所在。是我的武者之心吧!”
心中若有所悟的王旭,頓時好像放下了什麼。一股透着沉穩、內斂的氣息瞬間取代剛剛的絕望、死寂的氣息,散發王旭的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