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景的銷量持續飆升。
相應的,他所帶來的口碑也是在不斷的飆升當中。
只是很奇怪的一點就是,這個口碑並不是關於當中的文字有多麼多麼的好,而是遠歌的橋景特效怎麼怎麼的好。
當然,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趙正誠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之後,最後才默默的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稍許,等到茶水徹底吞下去之後,才慢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話。
“筆力又進步了。”
“誰的?”
謝瀅轉過頭問了一句。
她此時正端着電腦坐在沙發上面看電視劇。
“葉懷瑾的。”
“橋景?”
趙正誠“嗯”了一聲。
隨後謝瀅也沒有再說話。
默默的掏出了手機,然後訂閱了一份橋景。
看完之後,她也是和趙正誠一樣的狀態,停頓了一會之後,這回她合上了電腦。
然後坐到了趙正誠的旁邊。
“我總覺得他這篇文章當中多了一點東西。”
“希望?”
“不,不是希望,不是那種東西。”
謝瀅連忙搖頭否定。
不過具體是什麼,她也一時半會說不上來。
總感覺多一種葉懷瑾之前文字當中沒有的味道。
當然,拋開這一切來講,葉懷瑾在刻畫事物的功力上面又精進了不少。
就感覺對於他來講沒有任何的瓶頸。
一些的進步都顯得那麼的順其自然。
很多時候,有些作家會在筆力達到某個境界之後,會展示放棄在筆力上面的進步,轉而把精力用在哲理的表達上面。
而這樣的停頓也就固定下了這作家的行文思路,文章構成,句子結構,遣詞造句,修辭手法等等。
久而久之,這樣的文字也就形成了很鮮明的個人風格,這也就是個人的文風。
文風是有甄別作用的。
老讀者的話,只要看幾頁紙就大體能夠摸出這是哪位作家寫的。
但是,葉懷瑾這個人就有些看不懂了。
因爲他的寫作風格一直都在變。
只要稍許隔上一段時間,他的用字用句,還有那些句子的結構都在不斷的變化。
每一次的變化,都會帶來十分強烈的衝擊感。
當然,文字當中所蘊含的哲理信息自然也是不斷的遞增。
這就是葉懷瑾恐怖的地方。
所以目前不看作者去分辨這個東西是不是出自葉懷瑾手的依據只有兩種。
第一,直接去看署名。
第二,如果小說出現那種現實主義的灰冷風格,並且在行文當中作者沒有半點感情流露,冷冰冰的訴說着這件慘劇的話,這個時候差不多就要猜測是不是出自葉懷瑾之手了。
拋開小說,散文和詩歌方面是根本猜測不出來。
或許有人說,詩歌的話,應該是寫那種浪漫主義,比如之前他寫出來的飛鳥還有新月。
如果是這麼說的話,那麼趙正誠會在一旁提醒你,別忘記一本還沒有面世的《二十億光年的孤獨》。
那幾首詩歌一點也不浪漫,同時還有着一種現實灰暗色彩。
而散文的話,更不用說了,他的散文風格一直都在變動當中。
這一次的《田壟上的花》又是另外一種風格。
就像是謝瀅說的那樣,多出了一點別的東西,但是具體是什麼,他們都不知道。
模模糊糊,遊離於朦朧之中,大有一絲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味道。
“很多人在達到葉懷瑾目前的地步之後,都會選擇停留下來開始去深挖人性以及哲理。
然而,我們都下意識的忽略了他的年紀。
他才十九歲啊!”
趙老此刻臉上的那種神態,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在臨近傍晚的時候去海邊溜達一圈,看到海邊那個垂落的夕陽了嗎?
夕陽身上剝落而下碎裂的餘暉落入海水當中,他們融合進海水當中,然後激起的圈圈水花上面的褶皺,就是此刻趙正誠臉上的皺紋。
一圈接着一圈。
隨着說話時太陽穴的鼓動,它們也和浪花一樣起起伏伏,然後蔓延到整個臉頰。
提前一步是智商高,提前兩步是天賦好,提前十步是天才,那麼葉懷瑾這個不斷往前走的,應該是……鬼才?
人在面對一個超出他們認知的鬼才的時候,下意識的會嫉妒,隨後折服,再然後就會在內心深處衍生出一種無力感。
因爲……他們只能望其項背。
更不用說是趙正誠這種年紀的人了。
看到後來者趕超,當然是欣慰的,當然在這個欣慰當中,也有一抹無力的複雜。
“他們是去旅遊了對吧。”
謝瀅又看了一遍那篇散文。
“對。”
忽然之間趙正誠想到了一件事情。
於是他撥通了劉溫延的電話。
電話那頭很快傳出了一聲“老師?”
老劉此時手裡又收到了葉懷瑾從漢呈市寄過來的下一篇文章。
“他們現在到哪裡了?”
“到漢呈了。”
老劉瞄了一眼寄過來的地址。
確實是在漢呈。
不過寫的東西倒不是漢呈的櫻花,而是津瑤市的姚冠池。
那個地方老劉略有耳聞。
據說很神奇。
接着,他眼睛又落到了那篇文章上面。
漸漸地……
他都忘記回電話裡頭自家老師的問題,而是整個人都陷了進去。
這篇文章……
過了許久。
他猛然的醒悟過來。
手裡還接着老師打過來的電話!
此刻有些膽顫的又輕輕問候了一聲。
趙老沒有掛斷。
他一直都在等着。
也差不多猜到了老劉可能是看文章看的入神了。
這個毛病他也有。
“那個老師……”
“嗯?”
老劉的聲音很是顫抖。
他握着紙張的手也是在不斷的顫抖。
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事實就擺在面前。
如果說上一篇文章當中,在描寫油菜花的時候,多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那麼,這篇,就直接說出了那個東西。
並且葉懷瑾還給那個東西取了一個名字。
在信封當中隨着文章寄過來的還有一句話。
“當時陳熙告訴我要試着去學習一種感情,叫做愛。
並且讓我學會在三天當中愛上一樣東西。
當時我說我愛雨天,不過隨後陳熙又和我說那種不叫愛,頂多叫做喜歡。
我一直都在思考,到底什麼叫做‘愛’。
現在我知道了。
我可能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一樣東西。
那個東西叫做……生命”
“怎麼了?”
趙正誠聽着劉溫延又沒有話了。
老劉他這回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好像,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