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角和漁歌所聯手指定的戰略目標非常簡單,首先是擊殺敵方主帥,雲後,接下來纔是在最大程度上消滅魔族大軍的有生力量。
至於雲後的接班人,同時也是魔君屠生的兒子,當今魔族太子殿下,佑生,卻反而不是這場戰爭的關鍵。
雖然佑生的名字也出現在了聯軍高層的必殺名單上,但相比起衆聖對雲後、衣威泊、淺夏等人的重視程度來說,卻是弱了很多。
這是人、妖兩族聯軍在百年後首次攜手共御強敵,所以此戰的象徵意義與實際作用同樣重要。
雙方的配合、默契,以及攻守平衡,是這場戰爭的關鍵。
因爲此戰的主戰場是在南疆,所以負責率先出擊強攻的自然是妖族大軍,更具體一些,便是如今守禦秋城的蒼角,以及他御下的獄火軍。
至於燕北的聖武軍,則主要負責從敵軍的背後夾擊,務必斷其退路,不讓雲後有戰敗逃離的可能性。
當然,這只是大方向上的戰略部署,具體到更精密的細節,蒼角只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並沒有干涉聖武軍獨立決策的意思。
但有一點,既然聯軍雙方此次是協同作戰,那麼有幾個方面是絕不能出錯的。
這也是此番遲牛所帶來的最重要的情報。
首先是人員的配比,然後是出兵的時間,最後是作戰方案。
妖族部族成千上萬,但並不是每一個族羣都適合戰鬥,在蘇文首次踏足南疆的時候。旬塵就向他說明過,如今的妖族四大族羣。分別是地藏族、刑月族、獅虎族,以及羽族。
這四族之所以能夠成爲妖族中最龐大的族羣。當然是因爲他們的戰鬥能力最強。
此番鎮守月城的是妖王蒼角,那麼妖族方面派出的主力部隊,當然就是地藏族的戰士,也就是獄火軍。
另外漁歌從王城所帶來的三萬龍馬族將士,也將成爲此戰最關鍵的勝負手。
這便是如今妖族在明面上的實力。
除此之外,羽族作爲全妖族機動能力最強的族羣,已經在三日前從畢川山開拔,最晚明日正午便能抵達秋城,當然。同時來到的,還有羽族的族長,流火。
由此可見妖帝天璣對於此戰的必勝態度!
而這還不是全部。
妖王天狼御下的刑月族大軍所鎮守的防區,距離秋城非常近,在收到天璣御令後,天狼已經率領五千狼騎作爲先頭部隊,不捨晝夜朝秋城趕來,如果此戰無法速戰速決的話,天狼在戰爭末期的加入。一定會給魔族大軍最致命的一擊!
至此,魔族三大妖王已經率領各部呈合圍之勢,從四面八方而來,更別提。於魔族大軍的身後,還有虎視眈眈的人類聖武軍!
不論怎麼看,雲後都死定了。
聖戰初期的時候。魔族大軍之所以能夠長驅直入,連戰連捷。那是因爲天璣採取了收縮防守的態勢,一旦妖族吹響反擊的號角。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堪稱恐怖!
如果想要萬無一失地將此戰拿下的話,蒼角最好的策略,便是拖延時間,等到流火和天狼的部隊全部抵達後再發動總攻。
但此舉有一個弊端,便是會讓雲後提前洞悉妖族方面的策略,從而選擇撤離。
所以蒼角給遲牛所傳達的出兵時間,是明日的午時!
至少在那個時候,流火所率領的飛羽軍已經到了。
考慮到聖武軍距離魔軍的距離並不遠,所以聖武軍可以在巳時以後再出發,具體的時間則要看燕北對行軍速度的把握。
此時在軍帳當中,柴南負責執筆疾書,而遲牛則負責口述蒼角的戰術佈置,兩人並沒有就之前那一次彼此的心領神會有更多的交流,場間只有遲牛那不疾不徐的說話聲,以及柴南筆端在紙上游走的唰唰聲。
“將軍把兩軍的決戰時間定在了巳時,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麼意見?”
柴南笑着搖搖頭,迴應道:“就按你們說的來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會在辰時準時開拔。”
遲牛有些疑惑:“你不用詢問你家大人的意見嗎?”
柴南將頭低得更深了一些,說道:“不用,這點小事我還是可以決定的。”
遲牛點點頭,漫不經心地向着柴南的手邊瞥了一眼,發現對方的確是寫了一個大大的“巳”字,這才放下心來。
他之前說自己不懂人類的文字,當然只是一句託詞,可能有些生僻、複雜的字不認識,但一些簡單的還是認得的。
否則,他又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假借他手?
不多時,遲牛已經將所有的計劃全盤托出,而柴南也一一記錄在案,待做完這一切後,遲牛也不再久留,他還需要回到秋城向蒼角回覆,當下邁步回到了燕北的營帳中,向這位人類主將告辭。
等到遲牛離開後,柴南這纔將手中的卷帛呈交到燕北的手中。
燕北當下將其展開來,於其餘幾位將軍商討其具體的行軍部署,待看到某處的時候,他不禁向柴南問道:“你這裡寫,建議我軍巳時開拔,卻爲何沒有提到盟軍的出兵時間?”
聞言,柴南毫不猶豫地答道:“末將當時也是這麼問的,對方表示他們會在未時的時候出兵,擔心我軍會出亂子,所以最好提前兩個時辰準備。”
“混賬!”一位脾氣暴躁的黑臉將軍頓時一拍桌子,怒道:“竟然讓我們提前兩個時辰開拔!我看對方是居心不良,想要讓我們去啃最硬的骨頭!”
林策也不禁輕輕皺了皺眉,開口道:“這事兒,妖族方面的確有些不地道。”
“豈止是不地道,根本就是明擺着坑我們呢,要我看,我們乾脆未時再出發,看他們怎麼辦!”
此言一出,燕北立刻冷哼了一聲。
“都別說了!現在妖族人是我們的盟友,不管怎麼樣,也不能眼看盟軍孤身奮戰,傳令下去,明日午時,我們正式開拔!”
林策當下點頭應道:“是!”
自始至終,柴南都冷眼旁觀着這一切的發生,既沒有表示自己的憤慨,也沒有以大局勸說衆人,此時一切皆定,他終於忍不住狠狠地握了一下刀柄。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