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青冰是一個好姑娘。
因爲在她離開前的最後一夜,留給蘇文的不是悲傷,而是另外一件更加貴重的禮物。
那是一束叫做希望的光芒。
她的出身不好,命運多舛,但她從來未曾怨天尤人,她的心中從來都沒有憎恨,而是滿懷感恩。
她感謝父親教會自己的善良,她感謝林姨的那一碗白米飯,她感謝柳施施讓自己重獲新生,更加感謝蘇文,在她最美好的歲月與她相遇。
只是有些可惜,她的時間不多了,所以她沒有辦法與所有人一一告別,她將自己最後的一支舞,獻給了蘇文。
畢竟,他是她心中最愛的人。
在與蘇文相識、相知的所有時間裡面,她都從來不會去爭些什麼,不論是名分還是在蘇文心中的位置,她只是遠遠地看着他,愛着他,並且願意爲他付出自己的所有。
她不希望他爲自己悲傷,也不願意他爲自己而沉淪,所以她瀟灑地自風雪中離開了,再不回頭。
就如當初在十國聯考的戰臺上,她爲他自爆文心那般決絕。
但這一次,她卻選擇把自己所有的美好,把最後的甜蜜留給他,而不讓他有任何的遺憾。
如此,她也再無遺憾了。
蘇文坐在山頂,回想起與寧青冰的一幕幕過往,心中所感受到的只有甜蜜與喜悅,她雖然從他的世界離開了,但卻永遠留在了他的心裡。
他沒有因此而頹廢下去,也沒有因爲仇恨和憤怒而喪失理智,這一切,都得益於她的善良與灑脫。
若能得知這一切,或許。她是笑着離開的吧。
寧青冰的消失,對蘇文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但對於如今的聖城、聖宮。乃至於整個人間來說,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生活仍舊要繼續下去。魔族大軍的陰影仍舊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
蘇文變得更加忙碌了些,幾乎在阿房宮的每個角落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不論是廢墟的重建,還是病患的醫治,甚至是論文大會會場的佈置,凡事他都親力親爲。
或許也只有如此,才能讓他暫時壓抑住想要去找尋寧青冰的衝動。
所有人當中,只有旬塵敏銳地察覺到了蘇文的情緒有些奇怪。進而發現了寧青冰的不辭而別。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或許就連蘇文自己都沒有發現,在這段時間裡面,修羅和張仲景似乎都在逃避他,而這一切,卻全都被旬塵看在了眼中。
在這大半個月的時間裡面,旬塵很少出門,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個人躲在房間裡面,也沒人知道他在幹些什麼,但出於對蘇文的擔憂。旬塵還是決定親自調查一下這件事的真相。
他的手中握着天機羽,腰間掛着人族玉璽,看起來倒是重新找回了當初人族軍師的風範。
這兩件東西自然是蘇文幫他從滄瀾皇的手中要回來的。
現在全人類都已經團結一致。再無內戰之憂,旬塵也就不再被滄瀾皇視爲威脅,所以在蘇文出面之後,滄瀾皇倒也大氣,非常乾脆地就把天機羽和人族玉璽交還給了旬塵。
旬塵走出房門,將全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冷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緊了緊身上的棉袍。然後率先來到了望歸樓。
因爲如今聖宮和聖城重建的原因,再加上即將到來的論文大會。來自四面八方的文人學子都涌了進來,一向生意冷清的望歸樓也變得熱鬧了起來。
當然。這一切與修羅沒有半點關係。
或者說,時至今日,修羅仍舊沒有身爲望歸樓老闆的覺悟。
他每天做的事情只有兩件,吃飯、睡覺。
至於酒樓的生意,則完全交給了其他人。
負責做菜的是一個來自慶國的老人家,負責招呼客人的是一個來自燕國的小姑娘,至於負責收賬的,則是唐吉。
對唐吉來說,再也沒有比在酒樓幹活兒更愜意的生活了。
關鍵在於,這裡包吃。
而且那位慶國大廚的手藝是着實不錯。
當旬塵來到望歸樓的時候,唐吉正在櫃檯上忙得不亦樂乎,修羅卻是坐在角落處悠閒地吃着飯。
四菜一湯,對常人來說很多,對於唐吉來說很少,對修羅來說,卻是剛剛好。
跟以往一樣,修羅在吃飯的時候顯得無比的認真,極其專注,彷彿每一樣菜都是無上的美味,需要細細品嚐。
旬塵沒跟唐吉打招呼,自顧自地坐到了修羅的對面,就這麼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修羅也不管他,就像是根本沒看到這麼一個人一樣,該吃菜吃菜,該喝湯喝湯,動作一如既往地緩慢、仔細。
大約過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修羅才終於放下了筷子,擡起那雙如鮮血般赤紅的眼睛,看向旬塵。
旬塵搖着羽扇,沒有半句廢話,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想知道,那一日魔軍攻城,在寧姑娘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修羅搖搖頭,非常乾脆地答到:“我不知道。”
旬塵淡然一笑:“我不相信。”
聞言,修羅慢慢站起身來,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要去睡覺了。”
旬塵沒有起身,而是擡起頭仰視着修羅,換了一個問題:“那一日我們趕到的時候,你就站在寧姑娘的身邊,如果你不知道的話,還有誰能知道?”
修羅腳步微微一頓,開口道:“是蘇文叫你問的嗎?”
旬塵突然笑了:“當然不是,我只是有些擔心,這件事會導致一些我們都不希望看到的變化發生。”
修羅看着旬塵眼中的執着,猶豫了片刻,終於說出了一個名字。
不是衣威泊。
“燕北。”
說完這句話,修羅便離開了,旬塵看着修羅遠去的背影,不禁陷入了思考。
因爲修羅終於說出了一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隱秘。
當日燕北在場!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尤其在第二次聖戰即將打響之際,燕北的態度和立場,有着極其關鍵的作用。
旬塵目色凝重地走出瞭望歸樓,卻沒有去找張仲景,而是直接來到了蘇文的面前。
“我有些事情需要離開幾天,不知道能不能趕上論文大會,這是我給你寫好的誓師詞,你看一看,如果用得上的話,屆時照着這個念就是了。”
蘇文鄭重其事地從旬塵手中結果那一紙薄薄的信封,問道:“出了什麼事?需不需要我同往?”
旬塵搖搖頭:“不必了,我一個人能處理。”
聞言,蘇文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好吧,早去早回。”
目送着旬塵走出聖宮,蘇文的臉上才慢慢浮出了一絲毅色,雖然旬塵沒有說他要去哪裡,要去做什麼,但他卻能隱隱感覺到,此事,很可能與自己有關!
然而,還不等蘇文理出一個頭緒,便又有一個意外來客走到了他的身前。
“蘇聖才,我家殿下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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