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道道或明或暗的才氣光輝升起,接二連三的人影出現在帝師身前,一時間,整個葬花嶺的上空似乎無端地變得擁擠了很多,但場間卻顯得異常的沉寂。『,
因爲除了帝師之外,沒有一位聖者知道這些人是來幹什麼的。
未知的,纔是最讓人擔憂的。
如果是想要比拼雙方的聖者實力,那麼此刻出現在這裡的,應該是諸如槍聲聶一,文聖歐陽修這般人物纔對。
即便這兩位聖者爲了鎮守聖域而無法前來,那麼縉國春秋書院的院長,墨聖顏真卿呢?還有那位傳聞與帝師交好的,同屬於人族文道六首的寧師呢?
如果帝師真的想要在葬花嶺發起一場聖者之戰的話,那麼他還有很多的選擇,但偏偏如今出現在衆聖身前的這些不速之客,卻沒有一位聖階。
其中文位最高的是兩大聖廟的主持,空相大師和空了大師,兩人都是半聖境。
而文位最低的,則非遼國國君耶律機鋒莫屬,如今的他只是一介侍讀,甚至還不如賀蘭空!
雖說這些意外來客的身份都有些特殊,但其實放在此時此地卻根本算不得什麼。
要知道,此時在葬花嶺可是有整整八位聖者!
聖位之下,所謂一國之君,所謂聖廟之主,所謂史聖親傳弟子這些身份,又有什麼用?
所以直到此時,仍舊沒有人知道帝師到底想要做什麼。
而帝師也並沒有立刻解釋,而是繼續笑着說道:“誠如各位所見。今天我所請來的老朋友,都是與當前內戰無關之人。所以諸位不必擔心他們的立場問題,尤其是空相、空了兩位大師。其公正力應該可以服衆吧?”
說着,帝師又拉過賀蘭空,向衆聖介紹道:“至於這位少年,大家可能有的聽過,有的沒聽過,不瞞諸位,他便是史聖的親傳弟子,同時也是爲史聖收集史料,考證一些歷史遺留謎團的左膀右臂。名爲賀蘭空……”
介紹到這裡的時候,帝師似乎擡起了頭,用那雙暗沉而灰白的眼睛“看”向了衆聖身後的蘇文。
“其實,原本今日我是想請史聖親臨的,可惜史聖行蹤實在太過詭秘,以至於讓我的數度邀請都落了空。”
“而且先前在諸位未到的時候,蘇文的身上分明籠罩着一層不朽之域,由此觀之,史聖似乎與蘇文情誼匪淺。這不禁讓我對其在接下來這件事上的公正態度產生了一些質疑!”
話音落下,諸位聖者神色俱變,就連蘇軾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因爲百年以來。帝師乃是第一個膽敢質疑史聖之人!
然而,對此帝師卻並不以爲意,而是接着說道:
“相比之下。賀蘭公子雖然在黃鶴樓中也與蘇文有些交情,但我相信。他斷不至於因此而心生偏袒,從而帶着個人感情來進行判斷。畢竟賀蘭公子受史聖訓誡多年,想必在萬事萬物上都會秉持着絕對的公正!”
聞言,陸羽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這老瞎子到底想要幹什麼?有什麼話就直說,想打架就直來,別磨磨唧唧的,老子忙得很,哪有那麼多時間聽你瞎扯?”
帝師淡然一笑:“陸聖未免也太沉不住氣了,我之所以說了這麼多,只是想告訴各位,如今出現在你們面前的,恐怕是世間除史聖之外,最公平公正的五個人了,所以我想讓他們見證一件事情。”
“至於陸聖前面的那個問題,其實我在剛纔就已經回答過你了,我今日前來,真的只是想跟蘇文聊幾句話,問幾個問題。”
說着,帝師攤開了雙手,說出了一句令在場所有人都深感意外的話。
“只要蘇文你肯回答我接下來的這些問題,且不管你稍後的答案是什麼,今日之事,我都不再追究,咱們就當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可好?”
這一次,帝師說話的對象,終於又回到了蘇文,而且聽起來似乎頗具誘惑力!
也就是說,如今蘇文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回答帝師幾個問題,然後就可以讓帝師與他身邊的兩位聖者退去!
聖者之戰不會爆發,陸羽心中所擔憂的人族隱患不會出現,他甚至不用厚着臉皮爲蘇文開罪,而且對蘇文來說最爲重要的一點,還是帝師最後所強調的那句話。
就當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
換句話說,就是連唐吉入魔的事情也暫時揭過不提了,至少帝師一方不會再去追究!
不論怎麼看,這都足以表示了帝師的誠意,反而讓今日這一衆聖者的齊集變得有些虎頭蛇尾。
但蘇文並沒有立刻答應。
就連他身前的一衆聖者也沒有開口催促。
因爲這一切似乎有些過於簡單了,或者說,太過反常了。
帝師會這麼好心?
從柳零風等人出現開始,帝師就可謂是不惜血本地擺出了天大的陣仗,最後竟然只是爲了問蘇文幾句話?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蘇文是不信的。
而且蘇文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秘密,是絕不能告訴任何人的。
比如說,他其實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但此時的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多的選擇,如果他不答應,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畢竟蘇文也不想因爲自己而真的爆發聖者之戰,那樣一來,只會生靈塗炭,玉石俱焚。
他會死,蘇雨會死,沐夕會死,寧青冰會死,唐吉會死,禹墨和紫曦也會死,很多他關心的、在乎的人,都要死。
念及此處,蘇文只能點了點頭,謹慎地應道:“如果是我可以回答的。我自然不會隱瞞。”
雖然蘇文的這番回答非常保守,也留有很大的空間和退路。但帝師似乎並不介意,而是笑着道:“好!”
說着。帝師手腕一翻,大片的紫金才光璀璨升起,這一次,卻不再是聖者降臨,而且那紫金才光甚至不是來源於他本身。
而是來自於他手中的那件東西。
這件東西,蘇文在很早的時候就見過了,而且在冥冥之中幫他度過了兩次危機,所以只是一眼之間,蘇文就認出了那是什麼。不禁目色驟凝。
出現在帝師掌心內的,是一塊一人高的灰石,上面泛着淡淡的聖光,讓人忍不住升起頂禮膜拜之感。
這件東西本身是由鍛聖唐巖所打造出來的,但它的由來,卻是因爲當初唐巖夜讀《石灰吟》有所悟。
所以這件物事的主料便是石灰石,加之鍛聖那如鬼斧神工般的鍛造技巧,再以其自身才氣灌注其內,經百日錘鍊。終成這件能分黑白,辨曲直之聖器。
名曰:清白聖石!
如今蘇文不過御書之境,面對聖者之問,根本就無法說謊。但帝師仍舊拿出了清白聖石,便是爲了讓所有人知道,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接下來的每一聲問話,都不曾誣陷了這位人族聖才!
下一刻。帝師衣衫輕輕一蕩,那清白聖石便兀自來到了蘇文身前。且不說上面所泛着的紫金光輝,畢竟如今在蘇文的身前還有四位半聖掌眼,所以這塊清白聖石本身是絕對做不了假的!
“希望你不會介意。”
帝師的笑容仍舊那般和煦,但越是這樣,越讓蘇文心中驚疑不定,便在此時,他聽到帝師又十分“體貼”地補充了一句話。
“如果有些問題真的不便仔細回答的話,你也可以簡單地用是與不是來告訴我。”
這一次,蘇文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看了看身前的陸羽和蘇軾。
但很可惜,蘇文並沒有從這兩位聖者的目光中看出任何建議,於是接下來,便只能由他自己來做決定了。
在這一刻,蘇文心中百轉千回,他明知道帝師在面前給他挖了一個陷阱,而且直到現在他也想不明白那個陷阱到底是什麼,但他卻必須要跳下去。
因爲他想救唐吉。
這是唯一的辦法。
所以便在衆聖矚目之下,蘇文終於伸出了手掌,輕輕按在了清白聖石之上。
與上次在黃梨街坑殺嚴子安不同,上一次,乃是蘇文主動要求請聖石的,而這一次,他卻是被迫的。
所以蘇文第一次發現原來聖石的表面是如此冰涼。
同一時間,帝師的聲音也悄然響起,那是他問向蘇文的第一個問題。
“魔人唐吉,乃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們二人情同手足,親如兄弟,可是這樣?”
蘇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不是因爲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而恰恰是這個問題的答案,根本沒有任何懸念。
所以蘇文甚至沒有去爭辯唐吉到底是不是魔人這回事,便毫不猶豫地點了頭:“不錯。”
“那麼魔人柳施施的弟子,寧青冰,也是你的弟子,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錯,她應該對你暗生情愫,是也不是?”
蘇文知道,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瞞不住人的,尤其是寧青冰曾於十國聯考中以一曲《上邪》感天動地,只要想查,總是能夠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的,所以這並不算什麼大秘密。
但讓蘇文有些不安的,卻是帝師的這兩個問題,似乎,都與魔族相關?
沉了口氣,蘇文終究還是沒有做任何解釋,只是再度點了點頭:“是。”
對於蘇文的回答,帝師顯得很滿意,但他臉上的笑容卻很快就斂去了,然後他問出了第三個問題。
“據我所知,早在你剛剛開智成爲一名文生的時候,便於臨川城春熙樓後院,與魔人柳施施有一番私會,不知此事可否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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