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逃離臨川城的消息尚未傳揚開來,所以蘇文暫時還不知道,他即將面臨重生以來最嚴重的一次生死危機。
此時的蘇文正安以睱整地躺在牀上,身邊睡着早已進入夢鄉的蘇雨。
自從蘇父將小丫頭買回家之後,蘇文已經與其同牀共枕了十數年,只是蘇文一直將蘇雨如親妹妹般看待,倒也從未對小丫頭生過半分情愫,更別說其他念頭了。
這麼些年下來,兩人似乎也習慣了。
可是如今的蘇文卻總覺得有些彆扭,畢竟他兩世爲人,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小男孩兒,況且現在的他正值青春期,老是與蘇雨睡在一張牀上難免多有不便。
若不是怕蘇雨傷心,蘇文恐怕早就提出分房睡了。
想到這裡,蘇文不禁轉過頭偷偷地瞄了瞄蘇雨那熟睡的臉龐,那可愛的小臉,那無比粉嫩的雙頰,還有那微微嘟起的嘴脣,讓蘇文一陣心猿意馬。
但隨即蘇文便清醒起來,暗罵一聲:“那可是我妹妹!”
或許是有些心虛,蘇文趕緊轉過頭,把身子又朝外挪了挪,儘量離蘇雨遠了一些,同時強迫自己去想些別的,以此來轉移注意力。
這是一個好辦法,畢竟今日一整天所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蘇文回味很久了。
不得不說,這或許是蘇文有史以來過得最精彩的一天,不論是在聖廟中,還是在春熙樓內,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每一個細節,都讓蘇文記憶猶新。
這一切除了讓蘇文名聲大震之外,更讓他自身受益良多。
尤其是兩位半聖的出手,隱隱之間,讓蘇文似有明悟。
不論是白劍秋爲徐易灌注才氣,還是陸三嬌以才氣爲劍刺破徐凌的文海,都給蘇文展現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世界。
蘇文以此而知,原來,才氣還能這麼來用。
兩位半聖出手之時,均沒有動用任何文道手段,不曾吟詩也不曾作畫,但他們在舉手投足之間,便能斷人生死,其對才氣的把控,可見一斑!
雖然此時的蘇文文位尚低,暫且不能全部領悟兩位半聖所呈現出來的東西,但這種閱歷無疑對他是極有好處的,試問又有幾人在剛剛獲得文位的時候,便能親眼見到半聖級別的強者出手?
假以時日,若蘇文能將這一絲明悟沉澱下來,等他真正到了一定層次的時候,這或許便是他突破瓶頸的關鍵所在!
當然,如果說起今日蘇文得到的最大好處,無疑便是文海中的八穴同啓,可惜的是這條路未有先例,蘇文也無從借鑑,暫時還不知道怎麼將這種優勢變成切實的力量。
想到這裡,蘇文很自然地將自己的心神沉入了文海中,準備仔細研究一下那八道大穴到底有何奇妙之處,然而,不看不知道,這一查看之下,頓時把蘇文給嚇了一跳!
只見文海之上,那原本安然躺立的八種圖案,卻呈現出了完全不同的狀態!
其中分別代表了詩詞的硯、紙兩種圖案正散發着奪目的金色光芒,而其他六個圖符卻仍舊是一副黯淡無光的模樣。
文海中所儲存的無盡才氣此時正爭先恐後地向詩、詞兩道文位瘋狂涌去,頓時在硯、紙這兩個圖案的周圍形成了恐怖的氣旋。
蘇文見狀,立刻反應過來,前兩者之所以會呈現出金色光輝,不正是因爲自己作出了《登高》和《青玉案》這兩首足以傳世的詩詞的原因嗎!
如此看來,《青玉案》的確是傳世之詞!
念及此處,蘇文不禁爲之懊惱,早知道進入文海便能判斷出《青玉案》的真實價值的話,自己又何必浪費了一次向皓馬提問的機會呢!
不過此時不是後悔這些的時候,因爲蘇文隨即意識到了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
根據私塾那陳老先生所言,當每個人獲得第一個文位之後,其散發的光芒應該是對應文生的赤紅色,只有累積才學,飽讀詩書,才能將其提升到橙色,而到了那個時候,再經過州考的歷練,便能順利晉升貢生了!
可是,如今以蘇文的情況來看,他的文海中的詩位和詞位,已經達到了比擬半聖的金色了,這算怎麼回事?
陳老先生此言當然無假,因爲此刻蘇文除了詩詞兩位之外,其他的六個圖案的確閃爍着忽明忽暗的赤紅色光芒。
於是,問題就來了。
如果蘇文想要晉升到貢生的話,難道需要將其餘六道圖案都點亮到橙色?
這個問題無人知曉,也無人能爲蘇文解答,因爲神書臨世百年來,蘇文是第一個出現這般情況的人!
“不會這麼衰吧!”蘇文暗歎一聲,但隨即又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於是他將心神從文海中退了出來,然後集中精神,放慢了呼吸。
下一刻,一道古意盎然的琴音在蘇文的耳中緩緩響起。
原來,蘇文竟想要仿造當日在聖廟中的情況,通過在心中重現上一世那些流傳千古的佳作,以此來提升自己的才氣品階!
蘇文首先選擇嘗試的是琴位,先前在聖廟開智的時候,蘇文耳中響起的是《高山流水》,而這一次,卻是《廣陵散》!
與《高山流水》同爲十大古曲之一,這首嵇康的絕唱之作,顯然在層次上是絕對不輸於《高山流水》的。
一曲罷了,蘇文重新將心神浸入文海,這一次,他所感到的並不是驚喜,而是頹然。
“看來,想要一直這麼走捷徑是行不通的啊!”心中暗歎一聲,蘇文眼見自己的琴型圖案上赤光依舊,不禁有些惋惜。
“如此一來,難道要我親手彈奏纔能有所作用?”
這般想着,蘇文卻無奈手中無琴,只好暫且作罷,並暗暗決定,等天亮之後,一定得先去買一把上好的古琴來纔是。
心中懷着忐忑,蘇文重新睜開了眼睛,也不知道面對這種情況,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憂。
“算了,多想無益,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就不信,要拿個貢生真會這麼難!也許是我想多了,只需一項達標即可也說不定!”
蘇文自我安慰了一聲,伸手掖了掖被子,準備入睡。
便在此刻,一道絕世容顏,卻突兀地在蘇文的腦中浮現了出來,那女子笑中帶媚,正期期然地看着蘇文。
“都說紅顏禍水啊,我已經被你坑了一把了,可別來找我了……”輕聲嘀咕着,蘇文眼簾漸沉,不知不覺便沉沉睡去。
天亮之後,蘇文依舊被小丫頭搖醒,他的嘴角還殘留着淡淡的口水痕跡,也不知道昨夜到底做了什麼美夢,看得蘇雨捂嘴直笑。
等蘇文清醒來之後,頓時感覺兩腿之間一陣發涼,他頓時臉色大變,趕緊拉過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然後急聲對蘇雨說道:“小雨,你先出去,我等會兒叫你!”
蘇雨滿臉狐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她一向對蘇文的話言聽計從,倒也沒有詢問,而是乖乖地走出了房門,臨走時還不忘將門關得緊緊的。
眼看小丫頭離去,蘇文這才一下子從牀上跳了下來,破口大罵道:“都說春.夢了無痕,無痕個屁啊!我就知道,青春期的少年不靠譜!”
門外的蘇雨也聽到了哥哥的罵聲,只是她卻沒有聽懂蘇文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只好託着腮幫子坐在門口,滿臉無辜地望着房門口。
良久之後,蘇文終於換好了衣褲,又毀屍滅跡了一番,這才施施然走了出來,面對小丫頭那疑惑的眼神,蘇文裝作沒有看到,而是趕緊岔開了話題:“那什麼,小雨,今天我們上街去玩兒好不好?”
聽蘇文這麼說,蘇雨立刻雙眼放光,上一次跟哥哥出門逛街的時候,遇到了徐易的挑釁,兩人都沒了心情,如今徐家已經倒臺了,想來這一次總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
說起來,倒是有些懷念落雨街的那家餈粑了呢!
蘇雨這般想着,開心地點了點頭,然後又進屋換了一套新衣服,這才乖巧地將小手放在了蘇文的掌心裡面。
然而,便在兩人準備出門的時候,卻有一人率先推門進來。
隨着此人的到來,蘇雨那滿心的期待,顯然是要泡湯了。
來人正是臨川城城主殷無殤,此時的他滿臉鐵青,在看到蘇文之後,先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赫然躬身,朝着蘇文行了一個大禮!
蘇文見狀一驚,趕緊上前扶起殷無殤,說道:“殷大哥不必如此!”
殷無殤起身後,臉上浮現出一抹內疚之色,沉聲道:“殷某愧對先生啊!”
蘇文隨之一愣,還以爲殷無殤是說的昨夜在春熙樓的事情,連連擺手道:“雖然我的確是被那柳姑娘坑了一把,但這與殷大哥無關啊。”
殷無殤怔了怔,倒也沒有追問蘇文跟柳施施之間的事情,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先生誤會了,今日我前來,是要告訴先生一個壞消息。”
蘇文見殷無殤這副模樣,暗暗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殷無殤再度躬身,聲音中充滿了無奈:“殷某懇請先生立刻離開臨川城,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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