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馬一直追隨者蘇文走到春熙樓外,見蘇文意志堅定,絲毫不爲他的花言巧語所動,這才訕訕地頓了腳步,目送對方消失在夜色中。
摸着光禿禿的腦袋,皓馬看起來並未氣餒,而是嘴角帶着詭秘的笑容,微微嘆道:“這個蘇文,倒還真是個明白人啊,在如此年紀便有這般心性,想必日後必成大氣!不行,我得想想別的辦法才行!”
“嘿,不知道等他明天聽到那個消息之後,又會作何反應呢?如我所料不錯,他只有一條路可走,如此一來,這個遊戲可就越來越有趣啦!”低聲輕笑了兩聲,皓馬身形一閃,了無蹤跡。
蘇文繞着春熙樓的外牆走了一圈,確信自己已經甩掉了那個號碼百事通,這才小心翼翼地回到了春熙樓的大門前。
他還不能回去,因爲蘇雨還在樓中,等散場之後,如果小丫頭找不到自己,不知道該有多擔心,所以蘇文只好繞了回來。
蘇文低着頭,小心翼翼地從人羣中穿過,生怕被人認出來,但很快,他便發現,自己純粹是杞人憂天了。
因爲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道琴聲中。
那是柳施施在撫琴。
當蘇文來到前門的時候,這一曲已然來到了尾聲,衆人眉宇之間如癡如醉,根本沒有在意蘇文的到來。
蘇文心中微微有些惋惜,自己似乎是錯過了一曲妙音,但隨即蘇文突然驚覺,自己似乎被坑了!
之前殷無殤告訴蘇文,在見到柳施施之後,必然會有大機緣,換句話來說,蘇文理應是可以拿到不少好處的。
別的不說,若是柳施施單獨爲蘇文彈奏一曲,便足以讓蘇文文海中琴位的才氣增加不少了!
殷無殤是如此想的,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可誰也想不到,柳施施在見到蘇文之後,只是誇獎了他兩句,順便說了一句至今讓蘇文捉摸不透的話,就走了!
蘇文除了見到了柳施施的真容之外,什麼好處都沒得到!
更關鍵的是,即便蘇文將真相透露出去,想必也是沒人相信的!
誠然,能一睹衛國第一美人的嬌顏,在很多人的心中,已經是無比的幸運了,可是對蘇文來講,這樣的福利,還不如讓春熙樓的大當家直接拿出百兩紋銀來得實在。
用蘇文的話來說,見得着又摸不着,管個屁用!
總的來說,這一次的春熙文會,除了讓蘇文又出了一次大風頭之外,他其實什麼也沒撈着,甚至連其他人所聽到的這首琴曲,他也錯過了。
這不是坑是什麼!
這麼想着,蘇文越發覺得忿忿不平起來,可是事已至此,他總不能腆着臉去找柳施施要好處吧。
“罷了罷了,好歹我也算是挽回了臨川城的名聲,倒也不算白乾一場。”到了最後,蘇文也只能以此安慰自己了。
便在這個當口,樓內一曲終了,柳施施的隔簾獻藝就此收場,但那幽幽的琴聲,卻遲遲未曾消散,如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趁着衆人還沉浸在美妙的琴音中,細細回味的時候,蘇文已經悄悄閃身走進了春熙樓,不敢作絲毫停留,舉步便順着樓梯邁上了春熙樓的二層。
剛走了沒幾步,蘇文便看到唐吉正陪着蘇雨坐在最後一級階梯上,一個比劃一個說,看起來正聊得正開心的樣子,唐吉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小丫頭無聲大笑,看得蘇文心中一暖。
看來在某些時候,這個死胖子還是很靠譜的嘛。
之前蘇文還在擔憂蘇雨會不會因爲等自己等得無聊,如今看到,多虧了唐胖子,倒是讓自己白擔心一場。
“你們倆在聊什麼呢?”邁步上前,蘇文笑着問道。
唐吉聞聲,看着蘇文走來,拉着蘇雨站起來,急聲道:“蘇文,你回來了?怎麼樣,那柳施施長得好不好看?”
看着唐吉那一臉豬哥樣,蘇文也不禁啞然失笑,說道:“人家柳姑娘琴都彈完了,我還賴在下面幹什麼?”
唐吉滿臉遺憾地說道:“看來蘇文你的魅力不夠啊,人家柳姑娘也沒多留你一會兒,要是大爺出馬的話,哼哼,定把她迷得神魂顛倒!”
蘇文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就唐吉那德行,到時候誰被誰迷得神魂顛倒還說不定呢。
懶得理會唐吉,蘇文走上前去,揉了揉小丫頭的小腦袋,這才問道:“先別說這個了,你們怎麼沒有下樓聽曲子?還有,小樂哪兒去了?”
唐吉攤了攤手,回答道:“小雨妹子說對那玩意兒不敢興趣,我想着,就這麼陪着小雨說說話也挺好的,倒是方小樂那廝忒不講義氣,拋下我們就下樓了,估計不知道在哪兒藏着呢。”
蘇文聞言臉上也浮現了一抹暖色,低頭問向蘇雨:“說起來我都不知道呢,小雨你不喜歡聽曲子?”
蘇雨揚着小臉,手忙腳亂地比劃了一陣,蘇文連蒙帶猜明白了個大概,笑道:“你說你不喜歡聽別人彈的,只喜歡聽我彈的?”
蘇雨俏紅着臉龐,輕輕點了點頭。
一旁的唐吉卻不禁樂了:“小雨啊,這你就不知道了,像你哥這種書呆子,哪裡會彈琴了,要不改日我來彈給你聽好不好?”
蘇文聞言,立刻反駁道:“你又沒見我彈過,怎麼知道我不會?倒是你,以你那麼粗的手指頭,別到時候把琴絃給掰斷了纔好!”
看着兩人針鋒相對的模樣,蘇雨不禁笑意連連,在她看來,這可比那什麼柳施施彈琴有趣多了!
三人又鬧了一會兒,一直沒有等來方小樂,紛紛猜測可能方小樂已經提前離開了,於是三人結伴悄悄溜出了春熙樓。
直到他們走的時候,那些圍攏在春熙樓外的人羣依舊沒有散開,還在狂熱地喊着柳施施的名字,讓蘇文看得心生感慨。
“要是放在前世,這柳施施怎麼也算得上是一線大腕兒了吧,這完全就是開演唱會的節奏啊!”
暗自嘀咕着,蘇文拉着小丫頭,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便在蘇文一行人離開不久之後,在春熙樓外,果然還是發生了意料之中的混亂,人潮洶涌之下,一場踩踏事故姍姍來遲。
據不完全統計,這場混亂最終導致數十人受傷,好在沒有出人命,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真要算起來,這場混亂其實也有蘇文的責任。
如果不是蘇文借勢廢了徐凌,也不會使得守備軍在羣龍無首之下,出現這樣的重大失職,如果當時在現場有幾百個守備軍維持秩序的話,想來這樣的悲劇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當然,這件事仍舊不會波及到蘇文,倒是足夠讓殷無殤頭疼好一陣了。
等疏散了圍觀人羣,將傷者送去治療之後,已經到了深夜,待殷無殤回到城主府之後,頓時覺得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壞殆盡了。
“守備府的這羣廢物!”
罵歸罵,殷無殤也不得不開始考慮守備府的將來了,徐家自然是已經完了,那麼接下來,應該委任誰作爲守備府將軍呢?
雖說這等重大的人事變化,一般都是由州府來指派的,但是作爲城主的殷無殤,無疑有着足夠分量的話語權,他可不想剛送走了徐凌,又迎來一個更加囂張跋扈,與自己處處作對的傢伙。
正想着要不要等明日去找成德商量一下的時候,殷無殤卻突然聽得一陣急促的叩門聲驟然傳來。
正常情況下,這麼晚了,自家護衛是絕不會打擾自己的,除非是極爲重大的事情。
這般想着,殷無殤不禁皺着眉頭喝道:“什麼事?”
“報告大人,是成院長……”
說話的是守備府的護衛首領汪林,當日那黑衣人潛入府中的時候,也是被汪林及時察覺,向殷無殤示警,這才發生了後面蘇文所目睹的那一幕。
然而,汪林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人生生打斷了:“讓開!我有急事與你家大人商討!”
聽聲音中氣十足,帶有無上威嚴,正是聖裁院院長,成德!
聞言,殷無殤不禁皺了皺眉,成德在不久前纔剛剛與他分別,此時應該已經回到了聖裁院纔是,怎麼會來到自家府邸?
還不等殷無殤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便見身前的房門被人粗暴地推開了,成德怒須微張,滿臉都是風塵僕僕的模樣,兩三步就躥到了殷無殤的面前。
“殷城主!不好了!”
殷無殤對於成德這粗魯的表現暗暗有些不滿,卻還是笑着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說道:“成院長,彆着急,有話慢慢說!”
誰料,成德竟一把推開了殷無殤遞來的茶杯,急聲道:“徐凌跑了!”
話音落下,場間一時陷入了無比的沉寂當中,殷無殤笑容一僵,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復又問道:“成院長,你說,什麼?”
成德喘了一口氣,臉上青筋畢露,沉聲再道:“徐凌那老狐狸,趁着咱們都在春熙樓的時候,收攏了原本守在城門的守備軍,在那護衛李星宇的保護下,逃跑了!”
“什麼!”
殷無殤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指尖的淡淡血漬,正映着他那無比盛怒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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