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遺藏的其中一個出口,竟然會通向獸冢,這事兒不論怎麼看,都透露着不可思議,但若是仔細想來,卻偏偏在情理之中。
首先獸冢之外的那些神奇植物,都有着明顯的人爲痕跡,其次,蘇文一直都忽略了兩者之間一個最關鍵的聯繫。
吞噬之力。
獸冢中的迷霧有着神秘的吞噬力量,這是蘇文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他卻竟然沒有發現,魔族遺藏中他們之所以無法激發才氣,其實質上並不是文海被封鎖了,而是那裡的吞噬力量比起獸冢更強大了千百倍!
當自身才氣從文海被激發出來之後,還未散發出光芒,便會被立刻吞噬殆盡,這纔給蘇文等人造成了文海被鎖的錯覺!
此時置身於巨大的琥珀籠罩當中,蘇文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等人竟然從一個絕地,來到了另外一個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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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一把拉住了正欲邁步向前的沐夕。
“不能出去!”
沐夕轉過頭來,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蘇文,不明其意。
蘇文搖了搖頭:“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待會兒我再慢慢向你們解釋,總之,這個地方比那黃金屋還要危險!”
如此說着,蘇文便準備帶着兩人重回地底,卻突然發現皓馬正蹲在那巨型骸骨之前,有些發愣。
“怎麼了?”蘇文滿臉狐疑地走上前去,待湊近之後。他這才發現,原來在那白森森的骨骸之上,竟然印刻着一排排無比清晰的齒痕。
“這是……”蘇文一愣。然後也學着皓馬蹲了下來,仔細朝着這具無比龐大的骨架看去。
下一刻,蘇文的臉色驟然一僵,因爲他終於想通了一件事情。
在這具骨架乍看之下,與蘇文在獸冢中所見過的那些形態各異的獸骨沒有絲毫差別,但若是細細觀察便會發現,這頭巨獸似乎纔剛死不久。而且他身上的血肉也並不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消融掉的,而更像是被人給生生啃食掉的!
蘇文滿眼駭然地驚聲道:“這莫不然就是……”
與此同時,蹲在他身邊的皓馬似乎也已經看出了門道。不過這一次皓馬並沒有賣關子,而是很乾脆地說出了答案:“應該是魔族聖獸——饕餮!”
蘇文的腦袋彷彿一下子被轟然炸開了。
他終於解開了當日在獸冢當中,最後的那個謎題。
當日在唐吉吞噬了程立然所外放之才氣,而且活下來了之後。不論是蘇文還是唐吉自身。都以爲他的那種吞噬之力,是來自獸冢禁地中的琥珀。
現在蘇文知道,他錯了,大錯特錯!
饕餮聖獸在黃金小樓中告訴蘇文,當年它被史聖司馬遷一劍斬下頭顱,但它並沒有死,而是將身體一分爲二,其頭顱留在了黃金屋中阻攔司馬遷的追擊。而它的軀幹則馱着魔族聖女淺夏一路逃亡。
那麼,當日魔族聖女到底逃到了什麼地方?爲何這數十年來從未有人聽聞過其還活着的消息?
答案終於擺在了蘇文的眼前。原來,當時饕餮聖獸的軀幹,馱着聖女來到了獸冢禁地!
只是不知道爲何,他們並沒有能夠逃出這片澤林,而是被一團神秘的琥珀所困,這一困,便是數十年之久,直到,蘇文等一行人誤入此地。
之前蘇文一直以爲,他所聽到的那食屍獸啃食屍體的聲音,其實是唐吉吞吃琥珀所發出來的,而實際上,當時的唐吉的確是在啃食某種東西,但是卻並不是琥珀,而是饕餮聖獸的身體!
唐吉爲何能夠擁有吞噬他人才氣這般逆天的能力?
還記得在黃金小樓外,沐夕所推測的那番話嗎?饕餮聖獸所獲取力量的方式,並不是修行文道,而正是通過吞噬萬物來轉化爲自己的能量!
也就是說,唐吉之所以能夠獲得吞噬之力,實際上,是接受了饕餮聖獸的傳承!
而那所謂傳承的方式,便是通過啃食饕餮聖獸之血肉!那骸骨之上所留下的齒痕,不是別人的,正是唐吉的!
在想通了這一切之後,蘇文立刻又回想起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當日他獨自前來禁地之外探查的時候,曾經隔着遠距離看到琥珀當中有一道人影,後來他在得知是唐吉在吞食琥珀之後,便想當然地把那道身影當做了是唐吉的。
可是如今細想起來,當時自己雖然隔得比較遠,但是卻能很清楚地看出,那人的身形絕沒有唐吉那般龐大,否則蘇文又豈會認不出來?
那麼問題就來了,除了唐吉之外,當時還有誰可能在那琥珀當中?
答案只有一個,魔族聖女,淺夏!
曾幾何時,蘇文距離這位傳奇一般的魔族聖女,竟然只有百步之遙!
如今回想起來,蘇文頓時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於是他終於知道,那日迷霧爲何會突然散去,唐吉又是被誰送回到獸冢入口處的了。
難道,唐吉竟然在機緣巧合之下,放出了被生生困於琥珀中數十年的魔族聖女?
在得出這一答案之後,蘇文張開的嘴巴久久無法閉合,就像是活見了鬼一般。
皓馬注意到了蘇文的異色,卻並沒有開口詢問,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良久之後,蘇文才終於回過神來,他狠狠地嚥了一口唾沫,自他來到聖言大陸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表現得如此狼狽,甚至後心隱隱發涼,原來,自己早就找到了魔族遺藏的其中一個入口,甚至曾經與魔族聖女擦肩而過!
便連如今的唐吉也還不知道,他在誤打誤撞之下。獲得了怎樣逆天的機緣!
如此說起來,或許有些諷刺,當年李白正是爲了尋找魔族遺藏才進入了迷失沼澤中。卻無端被困獸冢十餘載,可是他卻根本沒有發現,自己所苦苦追尋的魔族遺藏,其實就在他的眼前。
在得知了這一殘酷而震撼的真相之後,蘇文用了很長的時間才終於平復了下來,他強迫着自己的呼吸重新平穩下來,因爲此刻還不是驚訝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
此路不通,那麼衆人便需要原路返回,去嘗試那第二道岔路口!
“我想。我們得回去重走了,具體的事情,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說着,蘇文一把拉過沐夕和皓馬。才氣羽翅再展。三人緩緩墜回到黑暗的地底。
回程之路顯然要比來時更加令人絕望,但好在蘇文把他在獸冢當中的一應經歷娓娓道來,衆人聽得津津有味,反倒沒有先前那麼枯燥了。
當然,蘇文略去了一些比較敏感的信息,比如說唐吉通過啃食饕餮聖獸之血肉獲得了吞噬之力,再比如說他曾與聖女淺夏擦肩而過,在蘇文的這段陳述中。他主要還是強調了那迷霧的危險和詭秘。
但即便如此,對皓馬和沐夕這樣的人物來說。也很容易便捕捉到了那最關鍵的信息。
“這麼說來,難道當年魔族聖女便是從這裡逃走的?”沐夕滿臉疑色,似乎發現有些地方說不通。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爲何沒有帶走自己的騎下饕餮?要知道,那饕餮聖獸可是有着救主之功的,而且實力非凡,於情於理,那魔族聖女也沒道理會獨自離開啊?”
蘇文當然不能說因爲饕餮被唐吉給吃了,他只好也裝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搖頭道:“是啊,爲什麼呢?”
邊走邊說,這條長長的石洞衆人來的時候足足花了兩天的時間,回去卻只用了一半的光景,便重新到了長明燈所在之處。
這一次,衆人再也沒有別的選擇,舉步便走進了第二條岔路中。
卻沒想到,這一條石道,竟然超出衆人意料之外的短,還不到半日,衆人便已經來到了山洞盡頭之處!
大片的腥風隨之狠戾刮來,沐夕被這強烈的血腥之意一激,頓時想到了一件連蘇文都忽略了的事情。
“等等!蘇文你忘了嗎?當時饕餮聖獸說過,此處有一個出口,便是在迷失沼澤的西南處,在那裡……”
蘇文倒吸了一口涼氣,駭然而道:“有蒲牢守護!”
如此一來,衆人更是進退維谷,這裡雖不如獸冢和藩籬那般是真正的絕地,卻比絕地更加危險萬分!
蘇文猶豫了片刻,突然轉過頭看向沐夕:“魔族聖獸到底有多強?”
沐夕搖搖頭,開口道:“這我不知道,不過想來,至少也有半聖之威!”
蘇文定了定神,復又問道:“你如今還餘下的最強的手段,能有多強?”
沐夕出自聖道世家,其底牌文寶比起蘇文來說更勝一籌,而且以家族對她的看重和珍愛程度來看,未必就沒有可以抵禦半聖的好東西!
果然,沐夕在猶豫片刻之後,始終還是沒有隱瞞,如實答道:“我手中有一縷琴音,乃是我外祖留下的,不過不到最後關頭,我不能擅自施用。”
蘇文聽得此言,便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開口道:“如此就夠了,待會兒我們的主要目標還是逃,我手裡面也還有一張底牌,或許可以阻得那蒲牢片刻,如果我們能夠利用這段時間逃將出去,便是皆大歡喜!”
“你那道琴音暫且留住,如果實在逃不掉,到了生死之刻再行施用也不遲!”
說完這番話之後,蘇文暗暗沉了一口氣,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他用來保命的最後一件東西,陸三嬌的那個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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