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和父王說,父王絕對會爲她主持公道的!沙爾汗想着,便攤着手伸向卡麗,“把我手機拿來。”
卡麗看了眼大臣的臉色,在他強烈目光的注視下還是把手機遞給了沙爾汗。
沙爾汗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滑動着,轉眼就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深沉渾厚的男聲,語氣中帶着些詫異,似乎沒有料到會接到她的電話。“沙爾汗?”
“父王……”沙爾汗聽了,不由喚了一聲,有些委屈地朝着面前站着的大臣望去,隨後又落下,只盯着自己的裙襬看。“父王,我還不想回去。”沙爾汗撒嬌的說道。
被沙爾汗聲音甜到的國王陛下瞬間投降,甚至都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便只顧着答應道:“好好好。”
“真的?父王您真的答應讓我繼續待在紐約嗎?”沙爾汗反覆確認,她生怕國王轉眼就否認。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國王在漸漸冷靜下來後,隨即問道:“沙爾汗,紐約你也待了挺長的時間了,是時候該回來了吧?”
沙爾汗一聽國王這麼說,整張臉便又立即垮了下來,她撇着嘴,一副將要哭的樣子,“你們……你們都欺負我……”
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不能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現在又要收回她的自由。
濃濃的委屈感就如同潮水一般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沙爾汗沒有忍住地低聲嗚咽。
國王一聽到沙爾汗哭的聲音,就頓時心軟了下來,只顧着不停地安慰着她。“沙爾汗,不要哭了好不好,父王也只是擔心你,如果你想晚點回來那就晚點回來吧。”
最終還是國王后退了一步。
沙爾汗得了允許,這才緩緩收住了眼淚,又和國王談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
“父王答應我,不會讓我這麼早的回去的。大人您請回去吧。”沙爾汗仰起頭,紅着一雙淚水未乾的眼睛,看着大臣。
大臣見狀,只能無奈告退。轉頭囑咐了私人醫生好幾句,這才離開了沙爾汗的房間。而一直待在一旁的卡麗也由此上前,在私人醫生的指點下,替沙爾汗在扭傷的腳踝處進行冰敷。
冰涼的溫度貼在因爲腫脹淤血而漸漸有些發燙的地方,很大程度上的降低了不適感,卻也讓針刺般的疼痛感越發地清晰起來。每疼一下,都似乎是刺激着大腦,讓沙爾汗不由呲起了牙。
“公主還是忍忍吧,這淤血不好化。”醫生見沙爾汗忍得痛苦,便開口安慰道。他蹲下身,在兩個醫藥箱裡翻找了一陣,又找了一支藥膏,取了一點塗在她腫起的部位,按着她的腳,一點點的將藥膏塗開,動作輕緩卻精準的按摩着。
遠在國外的國王陛下握着電話,聽着話筒那邊傳來的陣陣忙音,若有所思地看向正對着自己的一封白色信封。他把聽筒掛上,拿起那信封,就聽見原先站在一旁要彙報的人開口說道:“國王陛下,這是公主殿下近幾日的照片。”
國王點了點頭,隨即幾下就將信封全部拆開,拿出了裡面所有的照片。很是耐心地一張接着一張的看下去,前幾張都是沙爾汗在酒店後花園中散步,或是房間裡看書等等,而後幾張……卻突然闖入了不少陌生人的身影。
國王特意將那幾張照片拿近了些看,然而……這上面的幾個人他全然沒有印象。
國王雙手撐在桌面上,想起剛纔沙爾汗在電話裡哭着的樣子,便有些心疼,難道……還有人欺負她了?可自己讓她回國,卻又偏偏不肯。而這幾個人……又和他的寶貝女兒有什麼關係呢?國王思考片刻後,暗下決定,一定要把真正的原因調查清楚才行!
“你,去把這幾個人的身份都調查清楚。”國王擡頭,對着面前的人說道,又頓了頓補充道:“還有,使臣是不是已經到公主那了?”
“是,使臣今日中午剛到,現在或許應該見到公主了。”那人回答道。
使臣今日剛到,沙爾汗就打電話告訴自己不想回去……國王嘆了一口氣,又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讓使臣向我彙報情況吧。”
“是。”侍從應答,隨即向着國王陛下行了一禮後,悄然退出了房間,整個書房裡便只剩下了年邁的國王陛下獨自一人,端坐在位置上。
他擡手揉了揉有些跳動的太陽穴,將散落在桌上的照片一張又一張的收拾起來。動作緩慢地打開了右手邊的第一個抽屜,裡面滿滿當當擺放着的,是一疊又一疊的照片。目光輕掃過去,每一張照片上都有着同樣的一個身影。
沙爾汗。
是她或喜或悲,或怒或笑的樣子。
國王陛下將手上的照片放在最前面,手指輕輕拂過所有的照片,停留在其中一張上。那是沙爾汗十八歲成人禮上,她身穿着藏青色的高腰長裙,頭戴着鑲嵌着近千顆寶石碎鑽的王冠,端莊優雅地坐在寶座上的樣子。
高貴,王室風範盡顯。
是他一直要求沙爾汗該有的模樣。
國王陛下刻意將那張照片取了出來,伸手輕輕地觸摸着,已然滄桑褶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驕傲斐然的笑意。
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依靠在軟墊座椅上,仰着頭,合上眼,任由窗側帶着清甜花香的微風吹進。
片刻的功夫後,辦公桌上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突兀響起,驚擾了他,將險些墜入夢中的他驚醒。他微微蹙着有些泛白的眉頭,睜開了雙眼,定了定神,才前傾着身子,去拿離他有些遠的話筒。
“叮鈴……叮鈴……”鈴聲依舊響着,一聲一聲,彷彿是在催促着他動作快些。
國王抓過話筒,扯着那一圈圈彎曲的線,將話筒放到了自己的耳邊,有些不耐地開口道:“喂?”
“陛下,使臣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是他的秘書,詢問他是否要把電話轉接進來。
哦……是使臣。國王經過提醒,這纔想起來,是自己要讓使臣彙報,連忙說道:“嗯,接進來。”
電話沉寂了片刻,隨後響起一陣刺啦的雜音,很快又平靜下來。
“參見國王陛下。”雖然不能見面行禮,但王室中該有的禮數不能省去。使臣很是恭敬,“臣已經見到了公主。”他知道國王陛下最關心的人,就是公主殿下,也知道剛纔公主殿下打的電話就是打給國王的。
因此,多少也能猜到國王陛下這番電話的用意。
使臣慢步在走廊上,很是耐心地等待着國王陛下的問話。
“既然見到了公主殿下,那她剛纔爲何哭?”國王陛下問道,如果使臣能夠知道其中的原因就再好不過。
公主殿下爲何哭?使臣想了想,斟酌答道:“或許是因爲不願這麼早的回國吧。”
“她在紐約難道還有什麼事情做嗎?”國王陛下有些不解,當初去紐約的時候,也只說是去旅遊散散心,可他倒沒想到,這一散心竟散了這麼長的時間。
他派人暗中一直觀察着沙爾汗,所以她的大半舉動也多少了解些。不過就是出門逛逛,辦個PARTY,在酒店賞花看書,還能有什麼事非得她繼續留在紐約不可?
使臣覺得這個問題有些難以回答,他剛到酒店,對於目前的狀況並不熟悉。如今國王陛下問起,也只能小心答道:“臣還未了解。不過……”他想了想,又說道:“公主殿下似乎是受傷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聽到國王陛下有些激動的聲音,“什麼?受傷了?!”國王眉頭再次緊蹙,怪不得,怪不得剛纔沙爾汗哭了……
“公主受傷了怎麼到現在才告訴我?”國王語氣嚴肅地質問,“究竟是什麼時候受傷的?傷得嚴重嗎?”
他精心挑選出來的那些保鏢難道都是擺設嗎!這麼多的人連公主的安全都保護不了?!
國王很是生氣,連說話的聲音也漸漸提高了不少。
電話那頭的使臣不是沒有見過國王生氣時的樣子,但儘管如此也還是不自覺地將手機離耳朵遠了一些。他連忙解釋道:“公主應該只是扭傷了腳踝,已經讓私人醫生處理過了,沒有大礙。”
“什麼叫應該只是?”國王抓住了他話中的小瑕疵,“必須找最好的醫生,給她做一次全面的檢查!”國王很是果斷地下了命令。
“是……”使臣沒有辦法,只得答應,一想到只是做個小檢查都很是抗拒的公主,瞬間就有些頭疼起來,若是公主不配合該怎麼辦?使臣想了想,提議道:“國王陛下,臣認爲還是儘早讓公主回國的好。”
只要公主回了國,一切都在國王陛下的視線之內,這樣……就不會再出那麼多的事兒了,而他也不必再夾在兩人之間,做什麼都爲難。
使臣的建議讓國王陛下很是受用,國王贊同的點了點頭,只是,轉念一想,他剛纔在電話裡已經默許答應了沙爾汗。現在又反悔,他怕沙爾汗會不高興。國王想着,有些爲難,遲遲沒有應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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