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個身,手蜷縮了下,身體打了個冷戰,下意識往邊上溫暖的地方靠去。
頭一歪,迷迷糊糊中抵上一個硬得像石頭一樣的東西,卻散發着熱氣,初卿舒服得蹭了蹭。
“呵。”
一聲輕笑,胸膛微微震動着。
初卿被震醒了,挪開了些,半睜着惺忪的眼,朦朧看見一片光滑結實的胸膛,視線向下是系得嚴實的鈕釦,那件白色帶着暗紋的襯衫怎麼看着有點眼熟。
她還半昏睡着,頭一點一點的,強撐着精神往上打量,視線便對上了那片幽暗的深邃。
初卿有些傻傻分不清楚,眨了眨眼,又瞟見了那狹長的眼,挺直的鼻,似笑非笑的薄脣。
她微微睜大了眼,還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徑直倒了下去,懶懶地閉上了眼。
“真煩,怎麼夢裡還能看見這個混蛋,真是陰魂不散…….”
言司遠看着又翻睡下去的女人,擰了擰眉,這是利用完他又嫌棄上了?
他薄脣從微翹的弧度繃成了一條凜冽的直線。
女人含含糊糊的囈語,言司遠只聽清了“混蛋”兩字,眯了眯眼,便向着初卿俯低了身。
初卿只覺得頭上罩來一片黑暗,緩緩睜開了眼,冷不丁對上言司遠陰桀的眼神,他每次跟她上完牀後就是這副冷冰冰的模樣,活像她欠了他幾千億一樣。
每次在牀上被他像煎魚一樣翻來覆去的折磨,沒有絲毫技巧的橫衝直撞,初卿痛到咬牙忍住,到最後還要接受他冷刀子的洗禮,難道她就活該這樣乖順地承受着?
憑什麼,她是人,會痛,也會有不爽的情緒。
言司遠見她瞪着眼扁着嘴不說話,一副驚嚇到的樣子,緩了緩面上的冷厲,慢條斯理地問,“你剛纔罵我什麼。”
這男人只有在夢裡纔會對她這樣和顏悅色,沒有了現實壓力的束縛,她爲什麼還要忍氣吞聲。
她眼珠轉了轉,突然彎起脣笑了,臉上的酒窩都盪漾開來,笑得很甜,言司遠看怔了。
他本來只是撐着頭半側着身,捱得近了些,女人卻突然騰起,用頭狠磕在他的下巴上。
言司遠痛得擰起了眉,便聽初卿嘻嘻笑着,嬌軟的聲音透着輕快,掩不住的得意。
“混蛋!夢裡還要招惹我!就是看你不爽,故意的,你能怎麼樣,哼。”
言司遠揉着下巴的手僵了一下,她一點也不掩飾自己是故意逞兇的,剛睡醒後的軟糯口吻少了狠厲反倒多了幾分嬌媚,聽着不像狠話倒像撒嬌,像只被剪了爪子的野貓只能搭出肉肉的掌心撓他,又麻又癢。
男人眼底的顏色當即就暗了一個度,他放下手,見初卿用戒備的眼神盯着他,言司遠又好氣又好笑,眯着眼重複了一遍她的話,“混蛋罵誰?”
男人的眼神太危險,初卿不上當,撈起旁邊的枕頭砸他,哼了哼,“誰說誰就是!”
看着她那股反脣相譏的機靈勁,言司遠微微挑了挑眉,見初卿扒拉着牀邊一副伺機而逃的樣子,故意說話引她分心,“初卿,你知道說這些話有什麼後果嗎。”
初卿見他又威嚇她,叉着腰冷笑,“放屁,我告訴你,言司遠,你別囂張,你再嚇我,小心我就放幾隻猛獸咬你,我就不信在我的夢你還能上天了!”
言司遠被這話一噎,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敢情這女人還以爲是在做夢?
他狐疑地看了女人幾眼,見初卿橫眉豎眼的瞪來,惡狠狠的完全不像平時生氣時只會冷漠以對的譏笑神情……
他忍不住勾起脣笑了,見初卿更是戒備,這女人……真是傻得可愛。
初卿看着言司遠突然笑得眉目舒展的樣子,有些莫名其妙,轉眼想到是自己的夢境又釋懷了,也只有這樣纔會有機會看到這個男人對着她笑吧。
只是男人笑得真好看,他本就俊美無比,平時鎖着眉冷着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就算十分顏色都被這寒漠的氣息打了折扣。
如今笑意入眼,眉間似冰雪消融,透出幾分溫和儒雅,越發英俊迷人。
初卿不知不覺鬆懈了幾分,抿了抿脣,“有什麼好笑的。”
言司遠搖了搖頭,只是嘴邊還噙着一抹溫潤的笑意,目光卻帶了幾分趣味打量着她,彷彿在謀劃着些什麼。
初卿有些不安,縮了縮身子,嘴硬道,“言司遠,你別又想着法子整我,現實我就認栽了,在夢裡我還怕弄不死你!”
言司遠聞言,倒是好奇上了,眸光一轉,直接躺倒在牀上,側頭看着女人,懶洋洋地說道,“來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弄我。”
他話裡說得曖昧不清的,初卿耳朵紅了一下,又見他這副乖乖任人欺負的模樣,好似在引誘她過去,遲疑了一陣,見男人目光挑釁,她又想起牀上這個男人的折磨手段來,心裡越發不忿。
這是她造的夢,有什麼好怕的,說不定是她早就想着報復言司遠一番,才上演了這麼一出。
想着,初卿給自己壯了膽,卷着被子往前挪了幾步。
言司遠真的一動不動,初卿更放下心來,忍不住嘀咕了句,“這是要SM的節奏?”
言司遠耳尖,這下聽到了,目光越發幽深,強忍着逮人的迫切。
看着女人規規矩矩的試探着,見她終於擡起枕頭要摁他一臉時,言司遠眼疾手快地握住初卿的手腕,一個翻身,順序就顛倒了,直接將她逼倒在牀上。
初卿還有些呆愣,“你、你……”
言司遠將她兩隻手錮在頭上,身子抵着她,察覺到她掙扎的動作,立刻擡腿壓制住了她。
初卿杏眸怒瞪,帶着驚惶,“你誆我?”
言司遠點點頭,脣畔揚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幾分雅痞,坦誠而又爽快地應下,“是。”
初卿深深吸了口氣,趕緊閉上眼冥想,最好能造出幾隻猛獸來咬死這個可惡的男人。
她大意了,怎麼就忘了她心裡的言司遠本就是這麼卑鄙可惡的人。
言司遠湊到她耳邊,溼熱的氣息直撲過來。